191.第191章 他是朕此生認定之人
梁吟秋諷道:「微臣在這份奏章里寫的不過只是寥寥幾樁事罷了,區區而已就把你們急得狗急跳牆,難不成諸位也和曾鈺一樣還有不少不為人知的事嗎?」
這一番話直接懟得朝堂上眾人敢怒不敢言,皆怯下場去。
張閣老的臉色比鍋灰還黑,「既然如此,奏章當中所說的可有何證據?」
「自然。」
隨後,梁吟秋拍了拍手掌,莊重肅穆的大殿門外在此時抬上來幾箱木匣,眾朝臣一個接著一個讓路。
朝堂之上議論紛紛。
「這是何物?」
「這難道就是曾鈺結黨營私的證據嗎?」
「箱子看來沉得很,不像是一些書信之類的,倒像是金銀珠寶。」
曾參與過此事的官員的額頭上不免冒出虛汗,他們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如今,孟卿這一出,直接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身居高位的她氣定神閑,平靜而淡然地看著朝堂之下每一個官員的表情變化。
光是這幾眼就能判定清楚,他們誰參與,誰沒有參與。
她語調平和,「打開吧,讓眾愛卿都瞧瞧看,曾鈺到底該不該下獄。」
「是。」
底下的太監們上前將鎖打開,在掀開木箱蓋子的那一刻,眾人眼中忙不迭露出驚愕之色。
一箱接著一箱的黃金,還有一匣書信,寶貴的珍寶,粗略掃看下來,就該知道曾鈺犯的可就不值什麼貪污和結黨營私這麼簡單了。
梁吟秋走四方步從容上前拿出一疊書信,隨意翻了一翻,說道:「這些是曾鈺與各州縣官員的書信往來及受賄詳情。」
「什麼……」
「曾尚書竟也與各州縣的官員保持密切聯繫?」
他將這疊書信交給身邊太監,又彎腰拿出一疊書信,說道:「這些是曾鈺同朝中命官互通的書信,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與當朝帝師蕭硯的書信往來,裡面字字句句都敘述了曾鈺與蕭硯是如何的官官勾結,以權謀私!」
「蕭帝師?他怎麼也……」
「真是令人唏噓啊……」
誰都知道孟卿與蕭硯的關係,可如今蕭硯去往幽州途中,孟卿就搞這麼一出,分明就是要置他於死地。
可知以前所有的事,都是逢場作戲。
說到底還是伴君如伴虎,誰又敢去挑戰一個帝王的威嚴呢?
梁吟秋接著說道:「其餘書信就不用微臣多說了,與京中各大商號,與皇宮內的各級宮女太監,如今看來一個也逃不掉。」
張閣老連連後退,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向自詡清流之輩的曾鈺也是個貪名逐利的偽君子,那朝中清流之首寒門之領袖的蕭硯,更是一個與曾鈺同流合污的小人。
這一下,什麼清流什麼士儒,通通都淪為了笑柄。
而唯獨朝中置身事外的老貴族們,巴不得幸災樂禍一下。
以顧淮安為代表的臣子們一齊跪地高呼:「請皇上依照楚國律法,嚴懲曾鈺及其黨羽。」
「請皇上嚴懲曾鈺及其一眾黨羽。」
個別心中有鬼的官員們見周圍齊刷刷跪倒一片,遲鈍片刻后,只能無奈又害怕地跟隨下跪。
「請皇上嚴懲曾鈺及其一眾黨羽。」
孟卿唇角半揚,見著底下請命的臣子,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人不由得心生臣服。
她謀色驟沉:「曾鈺從官多年,私下徇私舞弊、排除異己又與各地官員來往甚密,導致朝中風氣腐敗毫無清廉之風。朕今日就要在此肅清朝堂,信中所言一律有幹人等,便都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共同詳查,不得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各級官員受命磕頭,齊聲道。
「微臣定當不負皇上所託,將此案查清,肅清官場風氣,嚴懲貪污受賄之徒。」
看來今後這朝中,要換不少新人了。
只不過,肅清官場非一朝一夕之事,恐怕要接連碰壁了。
不過,只要能剷除蕭硯在玉京中的勢力,她不怕代價更不怕有怎樣的後果。
下朝後,顧淮安跟隨而來。
孟卿未乘轎輦,緩步走在被沖刷得有些濕漉漉的甬道上,身後的宮人距離他們十步之遠。
顧淮安雙手攏在袖中,面色淡定從容,紅衣官袍加身,眉眼肅然正氣,愈發堅定。
「曾鈺之事,皇上當真要將朝中那些官員一併查清下獄么?」
她微垂著腦袋,看著路上洒掃的宮人們,說道:「難道朕適才的決心還不夠清楚么?」
她這反問一語,便叫顧淮安停下了腳步。
「若當真如此,您為何不說如何處置蕭硯?畢竟他才是曾鈺真正的幕後之主!」
孟卿亦然止步,一雙含情柳葉眼緊盯著顧淮安,「表哥,你難道還不知朕心中所想嗎?蕭硯他不是別人,他是朕此生認定之人。」
顧淮安緊蹙眉尖,擰成了一個「川」字。
「可他並非是什麼好人。您身為皇帝應當知道一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可知你這縱容包庇,做徇私之事,會讓多少官員對您失去最後的信心!」
「朕不在乎。」
顧淮安疑竇心生。
「不在乎?您可是皇帝!您如何能不在乎?」
少女那粉面桃腮的面容上隱約看見一絲從容不迫的苦笑。
「我生於天地,也終將要將自己歸於天地。皇帝什麼的,不過是一場空夢,夢醒了也就沒了。」
「夢?」
顧淮安越來越看不透她的心了。
顧氏家族好不容易等來了流著顧氏鮮血的皇帝,如今她卻告訴他,她釋懷了?!
這讓他們這些盛極一時的顧氏如何再立足於朝堂?難道要看著孟卿倒台,顧氏一族沒落於楚國嗎?
顧淮安不能接受。
顧家在父親去世時已經度過了那段低谷期,如今又將回到曾經的模樣,他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也終將竹籃打水,化為一場無妄虛空!
「那你想好了,如何功成身退?」
孟卿心中對他一向沒設防備,說道:「另立一位太子,將皇位交由孟氏子孫。」
「太子?皇上想立的人是孟知言?」
她搖了搖頭,「知言哥哥他不並不適合做上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