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揚帆啟航

在蒙德城的產業羅素暫時沒有處理掉的打算。

主要是沒什麼價值，玻璃工坊里就是一堆熔爐，和些鐵質器具，能打出名氣，獲得不菲的收益全靠他曾經經營出來的關係。

刻意低調之下，這些關係已經全部淡了。

玻璃工坊早就沒有了產出，其中的工人在一年以前就已全部離開了，當然，羅素給予了他們一筆或許在數百年後才會出現的辭退補償金。

除了玻璃工坊，他的資產就剩城中的那棟別墅了，房產的出售需要大量的時間不說，售價也不盡如人意。

啟航之前的事，就剩僕人老巴克還沒解決了。

這位忠心的老僕打算追隨他的主人一同前往荒蕪之地，成就一段感人的佳話，可惜主人並無此意。

退而求其次，僕人老巴克央求羅素帶上他的孫子小巴克，小巴克年輕聰穎，有成為超凡者（騎士與巫師）的天賦，一定能幫上他的忙。

羅素同樣拒絕了這個請求，小巴克的天賦留在蒙德城才會有更好的發展，他不像埃迪遜那樣具有航海家的天賦。

未來珊瑚島的發展一定是緩慢且低調的，但作為一個海中島嶼，埃迪遜的航海家天賦一定會得到施展。

所以羅素只準備帶埃迪遜這一個熟人去珊瑚島。

這個家境貧窮的小子興高采烈的同意了，甚至都沒回家詢問父親的意見。

金色琉璃號的改裝接近尾聲，船體的結構發生了些變化，變成了一艘兼具客船與貨船特色，同時更加堅固的航海船。

不通船舶工程的羅素僅僅只是提出了大的改造方向，具體的實施全靠原來金髮美人號的大副，現在他已經升任船長。

這也是位複合型人才，克利夫·羅伯遜是他的名字。

在船隻的改造過程中，埃迪遜比任何人都要積極，充分展現出了航海家積極進取的精神。

一位成熟的航海家需要具備極為豐富的知識儲備，缺乏學習新鮮事物熱情的人，很難成為航海家。

啟航前的瑣事基本處理乾淨。

接下來就是擇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正式啟航。

金色琉璃號的船帆升起，緩緩駛出海灣，他們將沿著海岸線向南航行至少半個月的時間。

曾經盛名顯赫的玻璃商羅素·費爾南德斯先生，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帶著一船人靜靜地離開了蒙德城。

也並非全無送行者。

老巴克帶著他的孫子站在海灣邊上，不遠處還有上任船長卡瓦略先生。

他們目送著羅素·費爾南德斯男爵以及他的船員們的離開。

……

航行的過程是極其無聊的，單調的海，單調的太陽，每天都是重複的畫面。

船倉里堆滿了食物，為了防止壞血病的發生，蔬菜水果帶了很多，不清楚兩個世界之間的差別，羅素只能盡量做好萬全準備。

火藥的製作就出現了問題。

用硫、碳、硝這樣簡單的配方製作出來的火藥無法順利爆炸，當然，也有可能是操作中出了岔子，他畢竟不是專業的。

理論與實踐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差別的。

距離剛啟航那天一周整的時間，金色琉璃號迎來了經過改造后的第一次考驗。

天空驟然黑了下來，濃厚的黑雲遮住了日光，時不時響起震徹雲霄的雷聲，狂風呼嘯，海浪逐漸發怒，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

他們必須找個港口停靠。

遺憾的是距離最近的港口也在十公里之外，大風已經颳了起來，堅持航行就要面對翻船的風險。

金色琉璃號的船帆早已降了下來，船錨也拋入海中，他們準備硬抗了。

暴雨傾盆而下，洶湧的海浪不斷擊打著船體，使其左搖右晃的像個不倒翁，船員們躲在艙室里祈禱，在缺少應對措施的情況下，他們除了祈禱也別無他法。

每一次巨浪的擊打都令人擔憂，沒有人不擔心這艘二十多米長，穿著新衣的老人能否抵禦住海洋的怒火。

除此之外，更令人擔憂的是海中的魚人會否趁機襲擊。

航行時間久的海員都知道這樣一件事：海洋中生活著一群魚頭人身的怪物，它們手拿三叉戟，單個戰力不強，但愛好成群結隊，專門襲擊在野外因遭遇暴風雨而拋錨的船隻。

它們仗著能在海中自由活動的優勢，會先襲擊船隻的底部，若船隻沉沒前沒有解決掉它們，那船上的船員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般艦船在沒有巫師坐鎮的情況下，如果遇到魚人襲擊，那船體破損就是不可避免的。

金色琉璃號表面也是沒有巫師坐鎮的，所以就連船上唯一的騎士先生，也在祈禱不要碰到魚人。

在陸地上他一個人能打十個魚人矮子，但在水下，一對一都要小心謹慎。

厄運沒有再次籠罩他們，直到暴風雨徹底結束，海面回歸平靜時，也沒有一隻魚人出現在金色琉璃號的附近。

埃迪遜是第一個打開艙門來到甲板上的，他也以為自己是最快的，這時候狂風和海浪還未停歇，退場的僅有暴雨。

可他看見了一個渾身濕透了的背影先他一步。

這人高舉著一根銀杖，狂風與怒浪不能動搖他分毫，那根銀杖頂端的寶石綻放著至暗的光芒，如臨深淵。

羅素轉過身，一言不發的走過埃迪遜的身邊，上到橋樓上的小屋裡，等他再出來時，濕透的衣物已然乾燥，銀杖也消失不見。

暴風雨終於停息了。

船員們陸續走出艙室來到甲板上，隨手撿起被海浪打上船擱淺的魚兒，慶幸著躲過了這該死的暴風雨。

發過脾氣的海洋會給受害者留下一些禮物。

一甲板的海魚，就是它給予金色琉璃號的饋贈。

其中甚至有一條魔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