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海的饋贈

青藍色的旗魚擱淺在甲板上，正活力十足的扭動著身子希冀逃回海洋。

它的體長足有三米，那根細長的，青玉一樣的上頜攝人心魂，美麗，但是致命。水手們躲得老遠，為圍在旗魚身邊的傭兵加油助威。

羅素站在橋樓上，這裡是最佳的觀戰位置。

這頭罕見的魔獸旗魚，絕不是他刻意為單調的船上生活增加樂趣而做，是真的來自大海的饋贈。

與人類能夠覺醒生命之種成為超凡者一樣，動物同樣可以，它們的通過未知的方法成就超凡，這樣的動物就是魔獸。

一般都具有特殊能力。

這頭旗魚的鱗片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絢麗的色彩奪人眼目，高高的背鰭因為離了水而耷拉下來，強健寬大的尾部，配合著劍一樣的上頜反擊著人類傭兵。

七位學徒級傭兵把它團團圍住，阻止它跳船離開，進攻的主力是初級騎士尤斯托·金。

這樣的配置，對於失了主場的旗魚先生來說真是糟糕透了，它奮力躍起，上頜對準了一位傭兵，希望藉此打開僵局。

可惜那是位作戰經驗豐富的老手，僅是一個側躍，便躲過了看似兇險的攻擊。

「幹得好！！」

後邊傳來了一陣水手們的歡呼與鼓掌聲，他們與傭兵之間還不熟，但並不妨礙他們對勇士的漂亮應對而喝彩。

這是一出斗獸好戲，為單調的航行增添了樂趣，也掃清了硬抗暴風雨帶來的陰霾。

值得船員們回味一周整的時間。

人類的喝彩聲，在旗魚的耳中就是莫大羞辱。

憤怒的旗魚先生漸漸失去了理智，開始瘋狂攻擊離它最近的人——尤斯托·金。

金色琉璃號明面上的最強者，這位年僅二十五歲的金髮騎士，以一種極其自然的體態，輕鬆的躲過了每一次攻擊。

觀眾無不為他喝彩助威，尤其是在尤斯托·金，雙手持木板敲向旗魚的頭，發出巨大碰撞聲的時候。

砰！

這樣的行為無不預示著旗魚先生將落得一個被活捉的下場。

時間漸漸推移，直到太陽升上最高處，一天最炎熱的時候到來。

這頭青藍色的旗魚在掙扎了四個小時之後，終於失去了全部的體力，只能以極小的幅度扭動著，彰示它還未放棄。

但這對戰局不會有什麼影響了。

人類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羅素在高台上與眾水手一起為傭兵們鼓掌。

這場斗獸好戲落下了帷幕。

「該如何處置它，男爵大人？」

騎士尤斯托問道，船員們扭頭向上，等待號令。

按照蒙德城的習俗，捕上強壯的海魚后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吃掉它的心臟，據說這樣可以強身健體。

但這頭旗魚是大海的饋贈，本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欺辱它，硬生生耗盡它的體力，將其當做取樂的對象。

若還殘忍的將其當做食物，行生吞心臟的野蠻行徑，一定會被大海詛咒。

「送青藍色的旗魚先生回家吧。」

羅素下令道。

「明智的選擇，男爵大人。」船長克利夫暗自鬆了口氣。

生怕羅素打算吃了它。

海上奇奇怪怪，甚至相互矛盾的規矩數不勝數，前邊說的大海的詛咒可不是戲話。

這都是血與淚的教訓。

——不能虐待大海的饋贈，這是廣為人知的一條。

將其視作取樂的對象，欺辱至筋疲力竭還算不上虐待。

「回-家-嘍！」

三位不遜於傭兵膽色的水手主動請纓，在嬉笑中，吃力的將旗魚先生丟回了海里，它那才三米長的身軀彷彿有一座山重。

海面激起巨大的水花，一眨眼的功夫，青藍色的旗魚先生就跑沒了影，好似先前失去了體力只是假象一般。

沒什麼海上經驗的尤斯托驚奇的看著這一幕。

親自與旗魚對戰的他最清楚旗魚的狀態，最後時刻，旗魚一定是耗盡了體力的，絕非偽裝。

那軟綿綿的攻擊，絕望的擬人化眼神，全都彰顯著。

請不要懷疑一位超凡騎士對戰鬥的判斷，若是連鏖戰許久的敵人的體力都無法判斷，他可以一頭撞死在甲板上了。

尤斯托來自平原地區，對於大海的神奇只是略有耳聞，甚至覺得那不過是以訛傳訛。

現在看來，絕非空穴來風。

現在，他們需要處理因暴風雨帶來的麻煩，然後重新升帆起航。

金色琉璃號成功挺過了這次考驗，這是值得慶祝的。

甲板上那些未被戲耍過的魚蝦早已被伙夫撿走，它們將成為晚上慶祝盛筵的重要組成部分。

傭兵們憑藉出色的膽量，靈巧的身手，成功融入進水手這一大團體。

夜幕很快降臨，無雲的天空中綴滿了閃耀的細小珍珠。

「願諸神保佑我們，乾杯！」

海浪輕輕翻卷著，微風習習，好似在為金色琉璃號上正進行著的盛筵奏一曲交響樂。

一群夜鷺突然從船頂飛過，富有趣味的船員舉杯向其致敬，喝的不亦樂乎。

沒人注意到一隻混在裡面的漆黑海燕落在了他們的船上，很快又極速飛走。

筵席持續了很久，等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金色琉璃號才重新升起船帆，繼續向珊瑚島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