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當年恩怨
當年異軍突起得到林家重視和培養的林恆，就曾多次與羅家修士發生衝突，還親手斬殺過羅家之人。
兩個家族的實力實際上相差不多，都曾出過准帝一級的高手，從古至今，已經傳承了十數萬年之久。
說起林氏一族與羅氏一族的夙怨，還得追溯到極為久遠的年代。
在距今七八萬年前，林家出過一位體質無雙的少年天驕，始一出世，就有無盡異象環繞，各種天象浮現，預示著此人極度非凡，有證道之姿。
當時的林家滿心歡喜，傾盡全族之力，為其保駕護航，然而最後，這位少年天驕還是沒能活下來，半路夭折。
而導致他身死的一部分原因，就來自羅家。
兩家從那個時代起，就結上了仇怨，幾乎每一代人都會針鋒相對，很少有和睦共處之時。
七八萬年的光陰里，兩個准帝世家之間小摩擦不斷，大的摩擦卻罕有出現，因為兩家都很克制，知道要以大局為重，鷸蚌相爭，只會讓漁翁得利。
沒想到這一世，林家大帝失蹤，疑似身隕后，羅家竟勾結異族，滅林氏滿門，連根拔起。
這其中固然有異族蠱惑的緣故，羅家本身也脫不開干係。
就算林恆不是出自林家的大帝，遇見此事，也會問責羅家，因為勾結他族，攻伐自己種族的世家這種行為，在並不太平的九天十地中，是會被人唾棄的。
更何況林恆正是林家的一份子。
他眸光微冷，即便看上去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勢，一個眼神就能讓准帝級生靈靈魂都顫慄。
「大帝，關於這件事，其實還有後續。」雲傾天突然開口，這般說道。
林恆雙手背在身後，眼神落在記載雲霄經歷的圓柱之上，語氣平靜的回答道：「你說。」
雲傾天聞言，鬆了一口氣，頓了頓之後出聲說道：「林氏一族被滅數百年後，人族的幾個准帝世家聯手翻案，為林族討公道。
那時的羅家，早已失去了異族帝族的支持，無力抵抗諸世家聯手，最終，羅家為當年的事認錯，並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後來，晚輩成為人皇，也去羅家過問過這件事，而今的羅家人，皆以此事為羅家的污點，悔過自新。
這一次神族古族來犯，羅家出人出力，傷亡慘重，為守衛人族盡了一份力。
所以，晚輩懇請大帝，看在他們改過自新，已經知道錯誤的份上，饒恕他們一次。」
說完，雲傾天低下了頭，對著林恆一拜。
他和許多人一樣，憎惡羅家當年的行為，但是，後來的羅家的確真心認錯了，並且，在抵抗神族古族聯軍之上不遺餘力，立下了不少功績，作為當世人皇，雲傾天必須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否則，愧對「人皇」這個稱謂。
林恆不語，只是看著圓柱上的雕刻怔怔出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雲傾天倒是從他那渾濁的老眼裡看見了孤獨和寂寥之色。
良久之後，林恆平靜的開口：「不用擔心我是否會出手，如果你所說的為真，你覺得我作為一個大帝，會沒有大帝應有的胸襟嗎？」
雲傾天面色先是一松，隨後又變得一白，連忙搖頭，口稱「不敢」。
林恆輕嘆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他很想為林氏一族復仇，讓羅家也嘗嘗滅門的滋味，這對林恆而言非常簡單，只需立身在人皇宮中，對著羅家所在地探出一根手指，哪怕羅家有準帝法陣和准帝兵器，也能摧枯拉朽般滅殺，讓羅家永遠成為歷史。
可是，理智告訴林恆，不該如此草率。
八千五百年過去，當年和異域帝族勾結的羅氏族人早就入了黃土，按照雲傾天所說，後世羅家人認識到了先祖的過錯，皆以那件事為恥，警醒自己。
這種情況下，林恆怎麼也得確認一下事情的真假。
林恆搖了搖頭，朝著人皇宮外邁步，同時口中輕語道：「先去羅家看看吧。」
雲傾天點了點頭，跟在了林恆的後面。
佝僂的身影，不再挺拔的脊樑，一頭滄桑無光的白髮……
這便是雲傾天看到的此刻的恆武大帝，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老人是如何鎮殺四位古代至尊的。
只可惜，英雄遲暮，再偉大的存在也有老去的一天。
古之大帝的速度何其之快？一步便可跨越宇宙邊荒。
跟在林恆身後的雲傾天體驗了一次大帝的遁速，更加體會到了大帝和准帝之間的巨大差距與鴻溝。
二人降臨至人族五域中的清虛地，來到羅家世代生活的祖地。
這是一片氣象非凡的高大山脈，從遠處望去，猶如一條條巨龍盤根交錯，俯卧在遼闊的大地之上。
如此神俊磅礴的地勢，棲居在山脈中的羅氏一族自然猶有神助，後代人丁興旺不說，時常有天資非凡之輩出現，在歷史中留下燦爛的一筆。
十數萬年過去，羅家始終屹立不倒，香火旺盛。
即便經歷過數次大劫，也能挺過來，繼續繁榮下去。
不過此刻，氣象非凡的羅氏一族卻是拽布披麻，一片凄凄慘慘，不時有慟哭之聲傳出。
正如雲傾天所說，神族古族入侵，羅氏一族不遺餘力的抵抗，導致族內許多修士隕落，死傷慘重。
林恆向下望去，幾乎沒有看見青壯年的面孔，很少，大多數都是白髮老人，要麼便是婦孺。
所有人皆身著白衣麻布，祭奠羅家死去的人。
這一幕，無論是誰看了，都會動容，試問一下，如果此時，林恆出手，一個指頭讓此地灰飛煙滅，會是怎樣的慘象？
沉默了片刻，林恆降落下來，在他無上的帝威面前，所有法陣都失去了效用，如陽春白雪般消融。
正在祭奠逝去者的羅氏族人立刻發現了林恆和雲傾天這兩個意外來客。
當看見准帝法陣失去效果，任由二人穿行的一幕，羅家人忍不住發出驚呼，不少人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