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往日種種，煙消雲散
要知道，這可是准帝級法陣，乃是羅家先祖所設，禁止一切生靈從上方落下，任何人想要進入羅家，都需從特定的入口進去。
除非來者能無視准帝法陣。
而今，竟有兩個老人打破准帝留下的禁空禁制，從天而降，自然讓人震驚。
羅氏族人頓時慌亂起來，這時，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走出，發出沉穩的喝聲。
「肅靜！」
老者在羅氏一族中似乎很有威嚴，「肅靜」二字一出，所有雜亂的聲音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慌什麼？人族帝者鎮壓了所有血與亂，現在的人族五域，乃是九天十地最安全之地。」他開口說道。
只是，大部分羅家人臉上，都有濃濃的擔憂之色，因為當世恆武大帝的家族，就是羅氏一族的先祖所滅。
「那是……人皇大人？」
有人認出了雲傾天，他作為人族的領袖和支柱，自然被人所熟知。
看到人皇，羅氏族人的心驟然一縮，因為，身在准帝之境的人皇，此刻正恭敬的跟在一個老人身後。
能讓當世人皇如此尊敬，低下身段跟隨，除了恆武大帝之外，還能有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帝戰剛剛結束沒多久，恆武大帝便君臨羅家，到底是因為什麼，不用猜都知道。
雖然羅氏族人都認識到了當年先祖滅林族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事已成舟，一切都已經發生，難以悔改。
誰也不知道恆武大帝會如何對待滅殺自己家族的仇人的後代。
想到這裡，羅家人人心惶惶，驚恐莫名，不能自己。
唯有少數的老人還能保持鎮定。
方才開口的老者臉色微變
了一下，然後立刻恢復原狀，連忙帶著族人朝著林恆、雲傾天降落之地而去。
「罪族後人羅垠，拜見恆武大帝！」老者一來到林恆面前，就當場跪拜下去，額頭觸地，重重的磕了好幾下，直到額頭磕出血印。
後面的族人同樣如此，面對鎮殺古代至尊，威震九天十地的林恆，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生怕出什麼差錯，引大帝動怒。
林恆雙手背在身後，一雙眸子滄桑渾濁，卻不怒自威。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羅族後人，足足幾息的時間才開口出聲：「起來吧。」
名為羅垠的老者軀體一震，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
他看向林恆的眸光只維持了片刻，就重新低了下去，蒼老的臉龐上滿是紅潤之色，心臟砰砰直跳。
這就是活生生的人族大帝嗎？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宛如夢幻一般。
正當羅族人心中忐忑，驚慌不已之時，林恆的動作出人預料。
只見他越過眾人，直接走向羅氏族堂。
老人皇跟了上去，路過羅垠跟前時，小聲問了一句：「羅寰真的隕落了嗎？」
羅垠眼神黯然的點了點頭：「老祖與戮神族的一位大聖血拚，最終沒能回來，我們只在戰場上找到老祖的一角衣袍和幾枚兵器碎片。」
雲傾天聞言，長嘆了一聲，拍了拍羅垠的肩膀，示意他節哀。
他口中的「羅寰」，便是羅家僅存的大聖，是僅次於准帝的強者，二人之間有些交情，沒想到，羅寰隕落在了這一役之中。
「人皇大人……」
見雲傾天跟著林恆步伐而去，羅垠心頭忐忑，忍不住低聲傳音，想問一問人皇恆武大帝的態度。
誰知，雲傾天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古之大帝在前，哪有傳音能瞞的過？妄自猜測大帝心思，是大忌，這一點雲傾天還是明白的。
羅垠更加忐忑了，只得招呼族人，跟上二人的步伐。
到達羅氏族堂，裡面的場景印入眼帘。
一排排靈位，大小不一，整奇的矗立在高台之上，上面清一色全是羅氏族人，一些為羅族立下大功績的異姓者，也被允許林立在此，一簇簇香火裊裊環繞，將此地襯托的無比莊嚴和肅穆。
除了羅族自己的牌位之外，還有一個偏堂，裡面竟立著林氏族人的牌位，不用說，這便是當年羅氏一族認錯所做的措施之一。
只一眼，林恆便看見了熟悉的名字，帝軀忍不住微微一顫。
這其中，有他的血親，有他的後輩子弟，雖然不是他的後代，但也親近勝似。
時隔萬年，再度看到這些熟悉的名字，林恆的心情極度複雜，陳年往事，一幕幕皆出現在心頭，讓他感慨萬千。
站立良久，林恆回過神來，什麼也沒說。
這一次來此，所看到的種種，都印證了雲傾天所說的話語，羅氏族堂內不僅沒有為當年那批羅族人立牌位，還為林氏一族設立了一個偏堂，世代供奉。
所以，林恆最終選擇了原諒，即使他很想出手，抹除羅家的一切，但是，罪惡的是八千多前的那一批人，和眼前的這些人沒有太大的關係，充其量流著同樣的血。
不過，他選擇原諒這些人，不代表什麼都不做。
在雲傾天和羅氏族人的注視之下，林恆伸出一隻手指，點向羅氏一族的墓園區。
那片墓園中，有許多沒有墓碑的墓，建自八千多年前，當中的一些屍骨的主人，甚至有林恆認識的。
他點出一指，精準的落在了那些墓前，頓時間，這些墓飛灰湮滅，什麼也沒剩下。
這還沒完，林恆的帝指，又將自羅氏和林氏結仇的那個時代到滅林氏這個時代中間所有修建的墓都泯滅成塵，包括相應的族堂牌等。
相當於直接抹去了羅族數萬年歷史。
一指點下，羅族墓園消失了一半還多，顯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過往種種，煙消雲散，我不會再追究。」林恆嘆息著說道。
隨後，他不再逗留，伸手抓起供奉林氏一族的偏堂，徑直遠去。
老人皇雲傾天長鬆一口氣，轉頭對羅家人囑咐道：「大帝寬宏大量，當年因果，不連累後人，你等好自為之。
這一次人族之危，羅家有功，人族不會忘記的，諸位節哀。」
說完，他緊跟林恆步伐而去。
「恭送恆武大帝、人皇大人。」羅垠連忙帶領族人朝著二人離開的方向三拜九叩。
當林恆說出那句過往種種，煙消雲散之時，所有羅族人心頭的大石都落地了，像是解除了一層沉重的枷鎖，連空氣都變得自由清新。
至於林恆泯滅的那些古墓、牌位等，羅族人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情緒，滅族之恨，沒有滅掉羅家就不錯了，哪還能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