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會被翻開的書

「關於青衣在那一滴血中究竟看到了什麼，還請先生告知。」

雲軒輕嘆了一口氣，才開口對畫中仙說。

那是他在五大夢界之中唯一困惑之事，若是尋常之物來自他的本尊，他自然會是知曉的，只是那一滴血卻詭異的並未引起他的感應，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身為夢界之主，他可以一念感應五大夢界，哪怕是從自身剝離出一滴鮮血隨意的投進五大夢界之中也能輕易感知，而非如今這般，知曉那一滴血的存在卻不知其中封印著哪一段記憶。

正因如此，在雲軒眼中現在的他並非完整的他，除去與銀髮女子那未知的交易之外，自己的記憶之中還殘缺的便是那一滴作為誘餌的血了，他在第三夢界之中曾經被系命懸絲侵蝕貫體，彼時近乎流幹了身上的血液，那段記憶至今讓他脊背發涼，不敢回憶，可仔細想來那段記憶之中確實完整無缺的，所以才會那麼的真實可怕。

畫中仙在雲軒最初的話語之中便已經意料到雲軒心中所欲詢問之事，可惜關於此事雲軒卻是問錯了人。

「那一滴血的確封印著你的一段記憶不假，甚至我可以告訴你那一滴的血來歷，可至於其中的記憶是何，我卻無可奉告了。當然並非是我不願告訴你，而是我本就不知那段記憶是什麼，你問了，我也無法回答就是了。」

畫中仙看了一眼尚青衣，可後者的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慌亂，可那慌亂並非是對於畫中仙目光的恐懼，而是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無他想來便是那段記憶了吧。

「那一滴血，出現在第三夢界之中，那時你被系命懸絲貫體，原本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可那本應將你殺死的系命懸絲卻不知是何緣故停止了汲取你的鮮血，我所說這些想來你也是只曉得的，你應該知道我並沒有騙你，至於那一滴血是你逃離第三夢界時，刻意留下的一滴血，出於畫卷世界主人的身份，我可以自由的穿梭於夢界之中一切的畫卷和書籍，我隨未曾對你提起過，可以你的聰明才智想必也早已經猜到了，那時我借住第三夢界的那一幅畫親眼目睹了你被系命懸絲貫體的一幕，自那以後我便再也未在夢界之中見到過你了，說起來那竟然是我們在夢界之中見的最後一面了。」

畫中仙淡淡的敘述著這一段經歷，儘管他知道雲軒對於畫卷世界的事情有幾分猜測，可那時的他又怎會猜到自己會在那一幅畫之中窺探著他系命懸絲穿身的一幕呢？

「系命懸絲穿身而過，留下了無數的血色軌跡，那時我便注意到那些血跡隱隱的指向一個共同的點，可對於我而言，我看得見的只有系命懸絲上滯留的血液乾涸的軌跡，而系命懸絲本身我是看不到的，那些軌跡的盡頭，是一處空白。」

說著畫中仙深深的還看了雲裳一眼，若說這群人之中他最忌憚的便是這如夢令使雲裳了，他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好，可惜依舊被雲裳輕而易舉的戳破了他的布局，從最初的浣溪紗便是如此，至於他看不見的系命懸絲，雲裳那時的冷笑就很好的回應了他。

「我一直不喜歡這世界之中的我無法探知的事情，很不巧你的血液算是其中之一，可惜我雖不能看到那一滴血，可那並不妨礙那滴血真實存在的事實，所以我收走了它。這便是那滴血液的來源了。」

說完擺出了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看著雲軒，他知道雲軒不難判斷自己的話皆是真話，至於雲軒是否懷疑，他也並不在乎，因為他所言本就是真話。

畫中仙一直在意他說話時雲軒的反應，這是他的習慣，可有時候一個被人熟知的習慣反而會成為別人刻意避開的細節，至少他並沒有從雲軒臉上看出什麼神情變化，除了提到系命懸絲貫體時，雲軒和尚青衣的表情都有了很細微的變化，可這些除了能印證一下被系命懸絲貫體真的很疼以外，好像也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不得不說相比於以前那個心性純良的雲軒，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雲軒似乎很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了。

「所以與其追問我，那滴血液之中封印了什麼記憶，倒不如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當初為什麼會留下那樣一滴血了，又或許還有更簡單的辦法，作為唯一一個接觸過那滴血液的青衣姑娘，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呢？畢竟我也是很好奇那滴血液的真相的啊。」

畫中仙無奈，在場的幾人算起來對自己都算不得友善，除去被自己困在第三夢界差點中招的雲裳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外，在終局中死在自己手上的雲軒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哪怕他會叫自己一聲先生，至於那看著人畜無害的尚青衣倘若知道雲軒死在自己手上，恐怕饒不了他吧。

這些人都很默契的認同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了，身為奕者卻被人認為是做局之人，這在無形之中剝奪了他對弈的樂趣了啊。所以他能理解雲軒第一時間質問自己而不是去問他身邊的尚青衣了。

畫中仙很有耐心的等待著雲軒的回應，他已經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對方，至於信不信就和他無關了。

「我相信你，可我也不會去問青衣，至於你的困惑，就讓他一直存在好了。」

沉默了許久的雲軒，微微一笑，看著畫中仙開口說道。

「有趣。」

畫中仙對於這種明目張胆的偏愛，也只能無奈的笑笑。

真的很讓人惱火啊。

而且雲軒也不稱呼自己為先生了，微笑下閃過一絲陰冷，畫中仙臉上依舊是那和善的笑容，不過卻有了幾分笑裡藏刀的意味。

「我曾經在夢界之中讀到一句謎語，印象里那並不是我帶到夢界之中的，那謎面是，不會被翻開的書。那時我很天真的覺得，這謎面過於簡單了，畢竟不會被翻開的書我見的很多了。比如我家的書架上就有很多書，我都不會去翻看了，原因也並非是簡單的我都曾看過了，也許是那些書很無趣？或者是不是所有的書都值得被翻開吧，可對於那些書而言，不會被翻開，便是它們的結局了，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