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雲軒的夢
「剛剛那是什麼感覺？」
尚青衣單手扶額，只覺得有些暈沉沉的。
在經歷了天旋地轉的失重感之後，尚青衣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景象。
「我們剛剛穿過了現實與夢境的屏障，那種失重感是很正常的，約摸一刻鐘就會消失。」
不過就在二人，踏足雲軒的夢境時，也終於發現了其中的怪異。
這假山，這池塘，這亭台樓閣，甚至是一草一木讓二人熟悉無比。
雲裳皺了皺眉，發覺了這其中的異樣，可還未等她探查一番，尚青衣已經向前走去了。
「你確定這是雲軒的夢？」
尚青衣的確很熟悉這裡，所以才更覺得詭異。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家？」
雲裳環視了一圈，才不確定的開口。
「沒錯。」
尚青衣皺了皺眉，而後偏頭看著雲裳。
「你的如夢令，難道出錯了？」
雲裳閉上了眼睛，心神散輻出去，這裡的確是尚天郡的布置，只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你最初和雲軒是在什麼地方見面的？」
雲裳思量了片刻，看向有些疑惑的尚青衣。
「就是這花園。我肯定沒有記錯。」
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雲軒仰頭看著自己的樣子，還有他親手用草葉編織的小兔子。
聽著尚青衣的回憶，雲裳的眼底浮現過一抹玄奧的銀色氣息，若有感應的指引著她偏頭向那一旁的廳廊看去。
那裡正有兩道虛幻的小小身影牽著手，沿著小路向那前廳走去。雲裳不可置信的眨了兩下眼，那虛幻的身影卻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
「那是青衣和雲家小子第一次見面時的投影？」
雲裳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尚青衣，至少她的視線沒有跟隨那身影一起移動。
「那時，你要牽著他的手去哪？」
雲裳的目光落在了通向尚天府外院的門戶。
「嗯？那時他的手被草葉划傷了，我帶他去爹爹的書房包紮。」
尚青衣愣了一下，雖然她不知道雲裳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但是她能看見雲裳眼角那逸散的虛幻銀色氣息。
「我們來的的確是雲家小子的夢境，而且這夢境的內容也剛好是你們兩個初見的場景。而這裡，也的確如你所想，就是你家。」
「你看到什麼了？」
尚青衣有些好奇，畢竟那段記憶還要早於她遇見雲裳之前。
「兩個小個子的身影，不出意外就是你們兩個。」
雲裳忽然意識到這夢境與尚天府景色的差異從何而來了。
「那時雲家小子只有六歲，所以儘管對你和尚天府印象很深刻，可還是遺忘了不少的細節，加之這些年來，尚天府也有修繕，所以有些出入也很正常。」
雲裳站到尚青衣的身側，伸手一指。
「那個方向，就是尚天府的書房？」
尚青衣點點頭。
「若是我沒猜錯，我們會在那裡遇見他和你。」
尚青衣走在前面跨過那與長廊連接的青石拱門。
雲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花園，慕然瞳孔一縮，雙眼微眯，銀色的氣息濃郁了幾分，一絲驚愕一閃而過，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景象一般。
「怎麼了？」
尚青衣轉身回頭看見站在原地的雲裳，有些不解。
雲裳一臉凝重的看著那琉璃製成的涼亭頂部，那裡有一座精緻的八角琉璃小塔，尋常風吹日晒都不曾侵蝕的小塔，就在幾息之前分明消散了一角。
視線越過琉璃涼亭和青石圍牆，圍牆外的景色正在被灰色的氣息吞噬消弭。
就像是無形的風吹過，帶去了那脆弱的砂石一般。
「答應我，一會兒無論聽到了什麼，都不要回頭，好么？」
雲裳最後看了一眼那身後的異象，走到了尚青衣的身前。
就在二人走在前往書房的連廊時，「叮」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二人的身後響起。
「不要回頭。繼續向前。」
尚青衣剛要停下腳步回頭看，雲裳便牽起了她的手，在尚青衣的手上摁了一下。
「那是什麼？」
尚青衣壓低了聲音，卻加快了腳步，因為她的背後，那碎裂的聲響的頻率，正在逐漸升高，從最初的一聲相隔十幾個呼吸，逐漸急促到幾息便有一聲。
而隨著二人腳步的加快，那碎裂的聲音終於，結束了間隔，一聲接一聲直到匯合，噼里啪啦的跟在二人身後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沿著連廊走到盡頭，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和你匯合，尚天府的書房很安全，你在那裡等我就好。」
雲裳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律動，瞬息之間，右手指尖已經多了一張黃色的符紙，銀白色的筆墨勾勒出複雜的線條和符文。
在那符紙出現的瞬間，一股極寒的氣息瞬間釋放開來。
冰藍色的光輝，點亮了長廊，雲裳神色冰冷的夾著那符紙，左手做折葉手勢。
雲裳頭也不回的喝道：「那雲家小子的夢境很不穩定，他的本尊躲進了尚天府的書房，正和你在一起，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聽到沒有！」
尚青衣從來沒有聽到雲裳如此冰冷的語氣。
「不要回頭！」
雲裳手上的符紙上，已經凝結了一層晶藍色的冰霜，甚至將她的手指也一併籠罩著，雲裳有些顫抖的夾著符紙而後右手一抖，將那冰霜連同符紙一併甩出。
失去了雲裳引導的符紙，竟然破碎成水晶般的道道裂痕。
雲裳的眼眸上浮現出一層淡金色的光輝，足以能夠支撐她直視那奪目的晶藍色光芒，卻也讓她下意識的微眯著雙眼。
那符紙背後，紫黑色的旋風之中，在連廊上肆虐，一個虛幻的黑色人影正一手牽著一個小小的模糊身影向雲裳走來。
那人站在雲裳面前，身形隱匿在黑霧背後，低身對著兩個小小的虛幻身影耳語了一番，而後任由他們離開。
目送那兩道小小的身影離開，在站直了身子，平視著面色冰冷的雲裳。
「你，很不錯。」
那聲音彬彬有禮，很有磁性，明明站在雲裳的面前，那聲音卻反倒向在她的耳邊低語，任憑身後的狂風肆虐，夢境消散，眼前的符紙震顫，卻依舊清晰。
「多謝誇獎。」
雲裳冷哼一聲。
「我們聊聊吧，讓那兩個孩子敘敘舊，如何？」
那黑影將手中的摺扇展開，很是悠閑的向雲裳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