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離家出走

（寫在前面：對於「李瑞鎮」的人物背景做了一下修改。考的不再是首爾大，只是首都圈某一間大學，什麼都可以。）

（而且蘇安事先並不知道他考的是音樂專業——參見『第一卷·第四章』至『第一卷·第五章』修改的部分）

「我來到首爾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了。」

蘇安帶著李瑞鎮回到了考試院的房間里。

這也是他自從知道李瑞鎮沒有能夠考上研究生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房間是有一點小，但住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一會兒我去找老闆拿一份床鋪，睡地上就好了。」

男人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不過也不是一定要你和我住在一起。」

「如果你感覺這裡不習慣的話，附近有那種快捷酒店，不貴，房間也還不小。」

「怎麼樣，你要去的話我帶你去。」

李瑞鎮並沒有想太久。

他搖了搖頭：「不用了哥，我睡這裡就行。」

「不過會打擾到哥你吧。」

蘇安擺擺手，示意李瑞鎮在床上坐下：「有什麼打擾的。」

他把行李箱放到了一直以來都處於荒廢狀態的書桌上，這樣才能盡量地少佔一點空間，也才能讓兩個人今晚有足夠的地方休息。

然後他把房間里的其他雜物收拾了一下。

不管對方今晚留不留下，起碼都是來做客的。

「哥，這裡的話，租金是多少啊？」

「怎麼，問這個幹什麼？你還想自己在這裡住不成？」蘇安笑了笑，手上收拾衣服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是。」

「別開玩笑了。」

「哥，我想留在首爾。」

「留在首爾？」蘇安將手上的最後一件衣服折好，扔進了衣櫃里。

他有些好笑地回頭看向李瑞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在這裡住多久呢。」

「我也說不準要住多久，但我是真的想在首爾留一陣。」

李瑞鎮的語氣很肯定，這讓蘇安不由得有些驚訝。

「是嗎……」男人沉吟著打量著李瑞鎮——對方看起來並沒有在開玩笑。

蘇安也不再笑了，只是正色起來。

他的腦海中有了一些猜測：「你想在首爾找工作？」

李瑞鎮並沒有說話。

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大抵是默認了。

蘇安心下瞭然：「也是，雖然沒有考到研究生，但你也是畢業了的大學生了，是該找工作了。」

「不過怎麼會想到來首爾找呢？叔叔他沒有在公司里給你留一份工作嗎？」

「不想繼承家裡的生意了？」

他這裡所說的叔叔，自然就是李瑞鎮的父親了——他是光州一家地區食品企業的老闆。

公司的規模不算太大，但是勝在是由個人百分百掌握的，可以任人唯親，也足夠讓李瑞鎮一家過上寬鬆的生活。

目前他們公司發展的勢頭還是很好的，如果之後讓李瑞鎮接手管理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更上一層樓，嘗試走出光州。

可惜的是，從李瑞鎮的反應來看，他似乎對這個想法熱情不大。

「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對於這個回答，蘇安不由得暗暗搖頭失笑，可是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他覺得李瑞鎮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也是有著自己的深思熟慮的，大概也是和家裡人聊過的。

「也好，這樣的話就不會太早陷進預定好的道路中，可以先自己嘗試一下，積累到經驗再決定要不要回去。」

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究下去，而是回到了一開始李瑞鎮的問題上：「不過你想在首爾找工作的話，也不用住在考試院這種地方吧。」

「我是因為沒有辦法才住在這裡。」男人撓了撓頭，「但是你可以考慮一下租房啊。」

「我又有什麼不一樣的。」李瑞鎮的語氣有些無奈，「租房對我來說也很貴啊。」

「沒有吧，叔叔阿姨沒有幫你的想法嗎？起碼在工作穩定之前。」

蘇安有些疑惑，看向李瑞鎮，而對方只是搖了搖頭。

「他們不會幫我的。」

他更加不解了：「為什麼？」

「因為我這次來首爾根本就沒有得到他們的同意。」

「什麼？」

「我是離家出走過來的。」

李瑞鎮的話語有些太過於出乎蘇安的意料了，以致於他一時間想不到要怎麼回復，只能幹瞪著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直到看到李瑞鎮真的點了點頭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莫呀，這為什麼能鬧到離家出走？」

蘇安嘗試站在李瑞鎮的位置上發散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卻發現無論怎麼家裡交涉，都不應該淪落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沒有想通，他最終還是在李瑞鎮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老老實實地等待著他的回答：「你是怎麼跟你爸媽說的？」

「我跟他們說，我想到首爾來試著做音樂。」

「這也不是什麼……莫？！」

男人一下子又從床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做音樂？」

「呀，你別在這裡說胡話。」

蘇安的反應似乎並沒有出乎李瑞鎮的意料。

他一臉平靜，語氣也很平和：「我沒有說胡話。」

沒有給蘇安說話的空間，他繼續解釋道：「我在之前準備研究生考試的時候，我就和我爸媽說過想考音樂專業了，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我本科的專業。」

「但是他們沒有同意。」李瑞鎮笑了笑，「他們說就算再怎麼不喜歡，起碼專業還是選回經管類。」

「作為妥協，他們許諾只要我真的考到了首爾的學校，那讀書期間我想怎麼搞音樂，他們也不會管我。」

「這樣挺好的，起碼有一個緩衝期。只要我在這期間能做出來一些成績，這樣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我爸媽，都會好一些。」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當然，前提是我要能夠考上。」

李瑞鎮將身子向後仰起，雙手從背後撐在床上，只是仰面看著不太平整的天花板，一臉釋然。

「沒有辦法，我也只能在考試結果出來之後，和我爸媽攤牌說想到首爾來。」

「結果的話，現在哥你也看到了。」

「不過，我對哥你還是挺抱歉的，畢之前竟一直都沒有將這個決定告訴你。」

「是，你確實應該對我說抱歉，但是現在道歉有什麼用？」

蘇安的聲音突然有些大了，大得將李瑞鎮嚇了一跳，也大得讓他不由得微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你聽聽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

「不是，你一個學經管的大學生，好端端地搞什麼音樂？」

李瑞鎮依舊將身子撐在床上，動作沒有變化，只是開口說道：「哥，你忘記你也是學計算機的大學生了嗎？但是你現在也在做音樂啊。」

「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嗎？」

聽到兩個問句從面前的男孩嘴裡問出來，蘇安不由得愣了愣。

他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畢竟只有一年多的大學生活給他留下的記憶早已模糊了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瑞鎮聽到男人輕輕地笑了一聲：「你以為是我自願要來做這一行的嗎？」

「瑞鎮啊，我們不一樣。」

「我是一個罪犯啊，一個坐了兩年牢的刑罰犯。」

「一個在大學期間因為犯罪被強退的，所謂的大學生。」

「在你們的簡歷上，大學是給你們增色的一個階段；但是對於我來說，不完整的大學經歷就是一個污點。」

「要是有哪一家正常的公司願意聘用我的話，我絕對不會跑到首爾這邊來。」

「可是沒有啊。」

「當初出獄之後，除了讓柳時鎮把我推薦到pledis這邊，我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蘇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奔涌的思緒重新壓抑了下去。

他從來沒有想到重新談論起這些，是會在這樣的場合。

「你不一樣，你是貨真價實的畢業生，你可以選。」

「你在職業上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不要浪費你一直以來這麼用心的學習，別自毀前途，好嗎？」

他將充滿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李瑞鎮，等待著他的一句「好」。

只可惜事與願違。

李瑞鎮將身子重新坐直了起來，皺著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哥，你憑什麼說我選擇做音樂就是自毀前途呢？」

「你也是，我爸媽也是，為什麼總是覺得我選擇去做音樂會是一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壞事呢？」

「你們不能夠給我一點時間，選擇相信我一下嗎？」

蘇安嘆了一口氣：「不是我們不相信你。」

「如果你想真的想以音樂謀生的話，你是要付出很多的時間去學習的。」

「但是瑞鎮你是上了大學之後才開始接觸的音樂。」

「這樣的話，你怎麼去和那些學習了很久，甚至經過科班系統學習的音樂人競爭呢？」

「現在已經不是之前我們一起做音樂的時候了，你不能把一切都想得那麼輕鬆。」

「這是事實，我想叔叔阿姨也和我想的一樣。」

蘇安的這一番話不可謂不陳明利弊，只是李瑞鎮似乎依舊不為所動。

他站了起來，攤開了手：「所以我才說需要一些時間啊。」

「你說那些音樂人都經過了系統的學習，我也可以啊。」

「一年不夠，那就兩年，三年四年五年都無所謂。」

「我可以一直學，直到我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音樂人。」

男孩的話語中充滿了固執以及不容退讓，這讓蘇安難以理解：「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五年的時間，你知道可以做多少事情嗎？」

「就算你還是留在首爾，如果按照正常找工作的路線，說不定你都可以在公司里做上一個小領導，拿到不少人都羨慕的待遇了。」

「但是現在，你是打算浪費自己五年的時間，然後還不一定能夠找到好工作，最後去到某一個工作室里，給人當學徒，打下手，只拿那一點少到可憐的保底工資嗎？」

「你覺得正常人會選第二個嗎？」

「是！正常人不會選第二個，那哥你就不要把我當正常人就好了。」雖然知道這個決定確實天馬行空，但是蘇安接連的否定也讓李瑞鎮心中也升起了不少火氣。

他向前走了一步，離蘇安更近了一些：「我的爸媽不認同我沒關係，但是我是真的希望得到哥你的理解。」

「而且，說不定不用五年那麼多呢？」

「你是真的就認定我不能像哥你一樣，只用一年的時間，就成為一個專業的音樂人嗎？」

這太過理想化，甚至還有著不少孩子氣的話語，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話，蘇安大概只會稍微勸誡一下，然後一笑置之。

可是現在，他卻感覺有些生氣。

大概是因為看到自己一直寄以厚望的弟弟竟然還如此不成熟。

「我怎麼就成了一個專業的音樂人了？」

「我到現在都不敢說我已經站穩了腳跟，你卻直接把我定義成專業的音樂人了？」

「你不覺得你想得太天真了嗎？」

他的語氣明顯地變得有些差了，而李瑞鎮也似乎對他做出了相應的反應：「哥，別騙人了！」

「我知道你來到首爾之後，很快就給公司的組合寫了歌，而且還入了流媒榜不是嗎？」

「我一直在關注你，也在著作權網站上查過你的歌，這還不……」

「你想說什麼？」蘇安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覺得我寫了這些歌之後，就能夠成為知名製作人，別人就要求著我寫歌了？」

「還是覺得我寫出這些歌很容易？寫出來之後之後的人生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現在對自己比你想象中的要擔心得更多。」

「擔心自己接下來寫不出好的作品，擔心沒有人願意用我的歌，擔心我發行出去的歌成績不好……這裡面任何一點，都會讓我拿不到錢，你知道嗎？」

「又是錢？」李瑞鎮再也忍不住了，「為什麼一直是錢？為什麼總是和我談錢的事情？」

「你做音樂就是為了錢嗎？」

「是！就是為了錢！」蘇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將嗓門扯開了，「如果不是為了錢，我為什麼要跑到首爾來？」

「行。就算是為了錢，哥你這段時間來寫的歌給你賺的錢還不夠嗎？」

「呀李瑞鎮，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這裡是考試院！我要是真的靠寫歌就能賺得了這麼多錢的話，我為什麼還住在這裡？你真以為寫歌能讓你賺得了這麼多錢？」

「不是寫歌賺的錢不夠，是你被伯父拖累了！」

「呀！」

一聲怒吼在房間里響起，激起一陣迴音。

站在床邊的李瑞鎮突然感覺一陣巨力從胸前傳來，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身後的床上倒去，而後就是失去控制而不斷向上的視線。

他的後背「砰」的一聲撞到了發硬的床鋪上。

可是還沒有等火燒般的疼痛感傳遍他的身體，他又感覺一雙手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領，將他的上半身硬生生地從床上拉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將頭正回來，映入眼帘的就是蘇安那一雙有些泛紅的眼睛，離得很近。

「你在說什麼狗話！還不給我清醒過來嗎？」

「怎麼？想打我，打啊！」

「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打我！有本事你鬆開手打我！」

「你……」

突然，房門外傳來了一陣略顯急躁的敲門聲，將蘇安和李瑞鎮的動作同時打斷。

「呀EC！你們兩個C8狗shakeit要吵架的話別TMD像個白痴一樣在樓里吵，滾出去吵！」

「都聽到了嗎？精神病一樣的臭小子！」

「呀！」

門外的那人似乎要比蘇安和李瑞鎮要更加生氣，粗言穢語也正不斷地從他嘴裡湧出，然後落入到房內兩人的耳中。

只是無論是蘇安還是李瑞鎮都沒有對房外的人理會絲毫，只是固執而偏執地互相迎著對方的視線。

「EC，真的無語……」

房間外的聲音逐漸遠去，大概是人也已經走遠了。

蘇安的雙手一直放在李瑞鎮的領子上，從來沒有像男孩說的那樣，將手拿開握成拳。

他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在李瑞鎮依舊不移的目光中，他艱難地鬆開了李瑞鎮的領子，然後背對著他站了起來，忍著頭暈緩緩地走到了牆邊。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蘇安雙手扶著牆，然後俯身將額頭抵在了牆上，輕輕地叩擊起來，彷彿這樣就能夠讓他發漲的大腦輕鬆些。

可惜只是徒勞。

背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知道這時李瑞鎮重新坐了起來。但是他並沒有理會的打算。

「哥，對不起，剛剛是我不對。」

蘇安依舊將頭輕輕地叩在牆上。

「我也是能夠吃苦的，我不在乎能夠拿到多少錢，不在乎要住在考試院或者是其他的哪裡……這才是我原來想表達的意思。」

「因為我喜歡音樂，所以我能夠忍受這一切。」

蘇安停下了動作：「能喜歡到這種程度嗎？」

「嗯。」

李瑞鎮的話音也間隔了片刻。

「其實我心中很感謝哥，因為是你讓我接觸到了音樂。」

「而且，哥你對音樂的喜歡實際上並不比我少吧。」

蘇安沒有回答。

「當哥你之前說要去pledis做音樂相關的工作的時候，我真的很為你開心。」

「雖然沒有在光州找到工作，但不是在首爾找到了另外的機會嗎？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工作。」

「甚至之後還做出了不小的成績。」

「所以我還有些羨慕。」

李瑞鎮仰著頭嘆了一口氣，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知道的，如果你也是像我一樣正常畢業的話，你是絕對不會把音樂作為職業考慮的。」

「這樣的話，我大概也會像你一樣，老老實實地去找工作，或者說是考完研再找工作。」

「只是，突然發生了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意外，這一切都改變了。」

他重新看向了背對著自己的蘇安。

「什麼時候有了要來首爾做音樂的想法呢？」

「大概就是哥你決定來首爾之後。」

「看到你能夠在自己喜歡的音樂行業中工作，然後看著不同歌曲中你的署名，漸漸的我也生出了一點想法。」

「如果說真的想要靠音樂賺錢，我不會離開柳時鎮他們的工作室。」

「我真正想要的，是重新撿起曾經的吉他，重新和哥你一起，做自己喜歡的音樂。」

「哪怕是要從頭做起，哪怕是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和你並肩。」

「這才是我來首爾的目的。」

「因為從一開始，就一直是哥你將我拉了出來，然後引領著我去做音樂。」

「也是哥你，讓我發現真正賦予我人生意義的事情。」

蘇安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李瑞鎮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

「哥，你說你很擔心自己寫不出好歌，但是在我看來，這完全是多餘的擔心。」

「因為你已經足夠厲害了。」

「無論是在之前的工作室，還是在現在的公司里，你都在一直寫出很好的曲子，不是嗎？」

「你對自己可能會產生一些猶豫，但是我是一直都相信著的。」

「哥你會成為大作曲家這個事情。」

李瑞鎮從床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動起來。

「不過我對自己的斤兩還是清楚的。」

「你說的那些，其實我事先都知道。」

「我知道自己如果想重新開始做音樂有多難，因為我不像哥你一樣那麼有才能。」

「但是我還是想到首爾來試一下。」

「只不過現在看來，想要和哥你一起做音樂的話，還是要比我預料中的要難一些。」

他站到了自己的被放到了書桌上的行李箱前，然後輕輕地將手搭在了上面。

「剛剛我說的，想爭取哥你的理解，是真心的。」

「但是，我也聽你的。」

「如果你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的話，我就留在首爾。」

「如果你讓我回光州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回去。」

「哥，幫我選吧。」

房間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李瑞鎮內心煎熬地等待著蘇安的回復，而蘇安也何嘗不是思緒翻湧著想給出一個答案。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安才最後決定好了自己要說的話。

「瑞鎮啊。」他轉過身，終於重新對上了李瑞鎮的視線。

「你先在這裡住著吧……」

他看到了男孩眼裡因為自己的這句話而湧現出來的喜色。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最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三月一號，我就和你一起回去光州吧。」

李瑞鎮愣了愣，眼中的喜色也消失不見。

不過他還是很快勾起了嘴角，雖然略顯艱難：「我知道了。」

「我會回去的。」他自己的手在行李箱上一下又一下地拍著，發出聲聲輕響。

「對了，瑞鎮啊。」蘇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不要讓他們擔心……就在房間里打就行，我會出去的。」

「我知道了。」

得到了回復，蘇安點了點頭，邁開腳步準備走出房門。

「哥。」

「怎麼了？」

「祝賀你，《每日每刻》已經是實時榜單第100名了……從電視劇首播之後，我就一直有在melon上聽你的歌，這播放量還有不少是我貢獻的呢。」

「謝謝你了，瑞鎮啊。」

蘇安最終還是走出了房間。

他將房門輕輕地關上，然後把身子完全倚在了門上。

將手伸進口袋裡，他拿出了自己的煙盒和火機。

嗒。

略顯陰暗的走廊里，一點火光一閃而過，隨後就是被男人叼在嘴裡的煙捲上偶然亮起的火星。

蘇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快速地吐出了一口煙霧。

他把手機拿了出來，緊接著打開melon查詢起了實時榜單。

今天是2月26日，是OST公開之後的第六天。

將榜單滑動到最底下，一個熟悉的名字果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只不過李瑞鎮說的不太準確。

「安-《everyday，everymoment》99」

蘇安將屏幕熄滅，然後把手機收了起來。

現在實時榜單上的排名比李瑞鎮說的還要高一些，但是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房間里開始傳出些許說話聲，這是李瑞鎮正在和自己的父母通話。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離家出走是因為自己這一個壞榜樣的話，他們會怎麼樣呢？

蘇安不知道。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將手上的煙重新放到嘴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