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沒你就沒我呀
矯牧之沒有說話，帶著華傑出了公園，溜溜達達的，來到了附近一條衚衕，這裡有幾家夜宵小店，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
隨意走進一家小店，矯牧之熟門熟路的穿過熱鬧的門廳，來到了小店的後院，華傑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後院有小圓桌，小馬扎，矯牧之自顧自的坐下，立刻就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上來倒水，還笑道：「老爺子來啦，還是老規矩？」
「老三樣，再加一罈子老酒。」
矯牧之也笑呵呵的回答，然後看了眼華傑，又說道：「還有個小朋友，再上幾個時令小海鮮吧。」
「好嘞，老爺子您稍等。」女子笑著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不多時，一盤盤小菜就端了上來，老三樣是醉蟹腳、爆炒螺獅、油炸花生米，全是下酒小菜。
四盤小海鮮，分別是紅燒望潮、香酥小海蝦、干煎小黃魚、辣炒花蜆子，看得華傑忍不住口水直流。
最後上來的，是一罈子老酒，罈子已經開封，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華傑很有眼力價的接過酒罈子，先給矯牧之倒滿，然後又老實不客氣地，給自己也倒滿了。
「嘿，你小子，倒是不客氣。」矯牧之目光一閃，笑罵道。
「一家人，客氣啥？」華傑一呲牙，笑道。
來的路上，華傑也算想明白了，矯牧之認不出他來，似乎從道理上，也說得通。
當年，矯牧之只是封印了他的妖力，傳給了他變化人身之術就離開了，並沒有見過，他變化后的樣子。
而且十六年過去，華傑的樣子，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四歲孩童的模樣，矯牧之不認得他，也實屬正常。
至於矯牧之為什麼連自己親手下的封印，都沒有察覺出來，華傑想來，多半是因為系統的原因吧。
畢竟，豐凌塵那種高人，不是也跟他相處了一路下來，都沒有發現他是妖么？
系統威武，牛伯夷！
華傑點了一個贊，心中喊了個666，然後……
然後就不氣了呀。
是矯牧之本事不夠，看不出我身上的變化，這才認不出我的，我應該驕傲啊，有什麼好氣的？
反過來想，矯牧之當初封印他的妖力，初衷還真是為了他好。
否則，發現一個即將覺醒卻又還沒覺醒，什麼本事都沒有的小妖，反掌滅了便是，何必費那功夫？
「一家人？」
矯牧之聽到華傑的話，卻是一揚眉，說道：「別亂套關係啊，說清楚，我跟你，怎麼就一家人了？還有，我真的認識你么？」
「沒有你，就沒有我這個『人』，難道這還不算一家人么？」華傑一口吞下一個小望潮，嘿嘿笑道。
「什麼玩意兒，怎麼就沒我就沒你了？有些話，不好瞎講的。」矯牧之吹鬍子瞪眼的，卻又莫名的有些心虛。
二十年前，我在哪兒，做過什麼？
那時候我可年紀也不小了，就算有點風流韻……咳咳，也都很有分寸才對。
應該……沒搞出過人命吧？
真沒啥印象啊……
咀嚼著彈性十足的望潮，看著突然莫名心虛的矯牧之，華傑不由得心中一樂：這老貨，想到哪兒去了這是？
不會是……我去，要真是那樣，這老爺子可以啊。
我記得，當年第一次見，他就已經是滿頭白髮了吧，居然還……
老當益壯啊！
得了，還是趕緊說實話吧，可別讓老爺子腦補下去，再給自己安一個「那啥」的身份，那就尷尬了。
喝了一口老酒，美滋滋的眯起了眼，華傑笑道：「老爺子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做妖先做人』，怎麼，您忘了？」
「做妖先做人？」
矯牧之略一思忖，便恍然道：「原來是你，你是當年蜀地的那隻小貓妖？」
「我有名字的，我叫華傑。」華傑微微不滿的抗議道。
「哈哈，華傑，好，好啊……」
矯牧之心事一去，不由得撫須大笑，然而隨即就是笑聲一頓：「不對啊，我當年明明封印了你的妖力，怎麼這會兒，卻感受不到我的封印了？」
目光炯炯的盯著華傑，矯牧之奇怪地說道：「不過，你的妖力，似乎也沒有被釋放出來，這是怎麼回事，怪哉，怪哉……」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華傑一口老酒一口菜，大快朵頤，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就是聽你的話，老實做人，好好長大，就這麼簡單。」
「這倒是奇了……」
矯牧之品著老酒，上下打量著華傑，突然笑道：「你小子，也許是有了奇遇不想說，也許是有了奇遇不自知，不過，管他呢，跟我有啥關係……」
「事實證明，我當初說『你我有緣，必會再見』，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這不，千里迢迢的，可不就再見了么？哈哈……」
得，合著當初，你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啊，弄得我還當了真，整天想著何時再見呢，你個老坑貨。
華傑腹誹不已。
還有，你憑啥就認定了，我有奇遇？
雖然說……這是真的哈，但我就問你，憑啥？
算了，看在你並不深究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關鍵是，想計較，也沒那個本事啊。
「對了，老爺子，剛才那老槐樹，是什麼情況？」
想通了這點，華傑果斷的轉移話題：「那老妖害人，你這麼大的本事，怎麼也不滅了他，為民除害？」
「滅了他，我也得有那……咳咳」
矯牧之脫口而出，隨即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強行解釋道：「這老木頭，其實本性不壞，他之所以變成今天的樣子，可謂其情可憫，情有可原。」
說到這裡，矯牧之看到華傑懷疑的眼光，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咋，你小子，不信是吧？好好好，我倒要好好跟你說說……」
「我信，我信，您繼續說。」
華傑笑嘻嘻的點頭，用筷子夾起一顆螺獅，送到嘴邊，「嗦」的一下，就連螺肉帶汁水的全都嘬進了口中。
在吃的方面，華傑絕對是無師自通，老練得很，就這一下，不是從小吃螺長大的本地人，都練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