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慘劇殘局
「原來是只蜈蚣jing,我還以為是你什麼變得呢。」
白小川收回桃木劍,擦了擦上面的血跡,之後又嗅了下,臉上滿是厭惡之情。
再看地上癱倒的女子,早已化成了原型,竟是一隻碩大的蜘蛛。除了那一頭血紅sè的毛髮沒有改變之外,女子的樣子早已面目全非。
「你小子果然有種,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諱。看來,今天你也別想囫圇著離開這裡了。」
舉手投足之間,白小川猛然感到一陣眩暈,一條攜有數不清觸角的巨大尾巴橫空出現,以泰山壓頂之勢朝他倫拍下來。
面對這毫無預兆的殺招,白小川驚駭之際,不忘祭出自己的桃木劍,希望能夠給自己爭取須臾的逃生機會。
誰知那條紅sè蜈蚣尾刀槍不入,更何況木質的劍體,更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擊打。剛剛觸碰到對方的桃木劍便在一聲巨響之下,化為了木屑。
「哈哈,下地獄吧!」
再看蜈蚣尾的另一端,身處半空之中的蜈蚣jing得意洋洋,真在興緻勃勃欣賞即將發生的慘劇。他要把對方拍成肉醬。
「厲害!看我的戰……」
尾音未落,白小川便與自己的聲音一同淹沒在蜈蚣尾的席捲之下。這之後,躁動的它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又連續拍擊了地面數次這才罷休。
看著變為廢墟的地面,蜈蚣jing滿意地點點頭,剛要轉身離去。誰知,意外發生了。
他的身體居然動彈不得。
他的身體彷彿被灌注了千斤鉛水,套上了枷鎖腳鐐。無路他如何努力,就是前進不了半步。
「打完人就想溜嗎?」
在蜈蚣jing驚慌的注視之下,塵煙之中慢慢顯露出一道身影。不同於剛才白小川,這人身穿銀sè寶甲,頭戴鷹隼神盔,腰間別有斬妖寶劍,左手還握有一物,正是蜈蚣jing的一隻腿。
一時間萬千的危險信號在蜈蚣jing的腦海之中飛奔而過。如果說剛剛的白小川是人的話,那麼現在白小川便是冥,凌駕於一般生靈之上的神。
面對驚慌的蜈蚣jing,白小川並沒有過多廢話,手起刀落,甚至沒有動用自己的佩劍,便將對方的半截尾巴圻斬下來。蜈蚣jing已經忘記了疼痛,恐懼已經佔據了他的身體。
「區區一個戰魂便將你嚇成這樣,枉你還是一個修行多年的妖怪。適者生存,不適者消亡。今ri,你便要為你的行徑付出代價!」
夜幕迫近,幾位風塵僕僕的旅人匆匆趕到,卻發現大錯已鑄。
「師兄,出來的時候師傅千叮萬囑,要不我們在正午之前趕到這裡。但現在已經ri薄西山,看樣子已經於事無補了。」
師兄弟四個站在殘破的大門跟前,幾聲唏噓頗為凄涼。
「楊家大劫難逃,本來就是命中注定。我們出手相助也不過是出於道義罷了,毋庸自責。隨我進去看看,找尋一下還有沒有生還者。」
在這位師兄的帶領之下,四人先後奔進門內。一旁的牌匾之上,「楊府」二字已然斑駁。
出入江湖的幾人還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殘酷。直到今ri,他們來到楊家,這才明悟了。
幾個分不清家主還是奴婢的屍體,被蛛絲高懸在房梁之上。乾涸下凹的皮膚毫無水汽,彷彿被風乾了一樣。
四人每前進一步,便會多看見幾個受難者。這些逝者生前的表情如出一轍,恐懼。
他們不知道這些人害怕的是什麼,是眼見之人,還是死亡,只有死者自己清楚。
「有人在這裡打鬥過!」
這時,一個細心的師弟在片瓦之中找到了一些線索。斷茬處整齊光滑,顯然是利器切割所致。難道就是這裡的人曾經反抗過?
之後,他們越往後行進,便距離戰場zhongyāng越近,周圍的打鬥痕迹也就越加清晰。殘壁,斷垣,被齊刷斬斷的大樹,被一分為二的花盆,忌憚之餘,四人又不得不為能夠施展如此犀利招式的人感到震撼。
終於,他們來到了後院。當然此處已經徹底變了模樣,平坦的地面早已不見,一條蔓延著無數切痕的溝壑平躺在那裡,為死人訴說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這真的是人人力所為嗎?但是造成這道裂痕的威力,門內恐怕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人可以施展吧!」
作為幾人的師兄,道依然的見識算是最為長遠的。所以僅僅是一眼的判斷,他也能猜個仈jiu不離十。站在這裡殊死一戰的,絕不是凡夫俗子。
圍繞著溝壑,四人展開搜查,突然其中一人尖叫道:
「蜘蛛,好大的蜘蛛!」
那年幼的弟子趕緊退後幾步,等待幾位師兄勘察。而其餘幾個,雖然入世不長,但怎麼也比這個膽小的師弟有些氣魄。幾人之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弟子慢悠悠地走上前來,一把抄起泥土之中半掩的蜘蛛jing,顫顫巍巍地說道:
「一隻死掉的蜘蛛而已,值得嗎?」
說罷,那人趕緊丟下手中的蜘蛛,小跑似的來到自己的同伴身邊。
「這隻蜘蛛jing的道行雖然不低,但還造不成這樣的破壞力。找找,也許還有其它的發現。」
道依然縱身一個翔鷹略空之勢,跳入深坑之中。幾個師弟也不甘示弱,相繼跳了下去。
與外面雜亂無章的環境不同,坑下的空間就要整齊多了。整齊的切面,整齊的坑底,就連誤傷的蚯蚓,傷口之處也是格外整齊。這裡的一切,好像就是一氣呵成似的,單是一擊,便造就了溝壑的地貌。
「看這裡!」
這時,四人之中排行老二的方華伸手一指,驚訝地呼道。
四人上前細看,只見一隻手掌大小的甲片俯卧在角落之中,上面還浸染著刺目的血sè。
「蜈蚣嗎?」
道依然用手帕托起那塊鱗片,小心翼翼觀察著。直到又有一個師弟的驚呼,這才打亂了他的思緒。
「果然沒錯,這裡有一隻蜈蚣jing被絞成肉醬了。」
看著地上的一節斷腿,道依然近乎審判似的說道。
「那殺他的又是誰?莫非那人深造不測了?」方華問道。
「不像,既然那人能夠使出如此驚世駭俗的招式,想要脫身應該不難。但令我不解的是,看這兩個妖怪幾乎都是被瞬間秒殺,根本就不值得那人使出這種移山填海的殺招。除非,這裡曾經出現過第四個人,一個足以匹敵那人的強者。」
就在其餘四人聽的入神之際,地上的斷腿忽然一動,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硬是鑽入了年紀最小的弟子體內。
一切發生的實在唐突,即便是經驗老道的道依然也沒有料到,一塊壞死的組織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殺傷力。幾人還沒做出應對,被斷肢進入體內的弟子便口吐白沫倒下,身體瞬間化為了乾屍。
緊接著,那具乾屍從中間慢慢裂開,一隻新生的,不足半人高的血sè蜈蚣赫然出現。
「挨千刀的,還我師弟命來!」
身材魁梧的三師弟是個xing情中人,眼看自己的小師弟慘死在自己的眼前,自然是按捺不住。在憤怒之下,他揮舞著砂鍋大的拳頭,朝蜈蚣衝去。
而再看那新生的蜈蚣,雖然體型沒有之前的蜈蚣jing碩大,但相對嬌小的身體令他擁有了比之從前更為快捷的身手。
面對對方的重拳,它也不急於應對,而是選擇避其鋒芒,順勢而上,環繞著粗壯的臂膊一路向上,呼吸間便來到了三師弟的死穴之處。
等到他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時候,已經太晚,一道血光飛過,三師弟的身軀轟然倒地,卻不見了那罪魁禍首。
「師兄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此刻的方華已經陣腳大亂,如果說老四死的時候他還是滿腔怒火的話,當他見到老三被對方輕鬆撂倒之後,他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恐懼。
死亡是令人畏懼的。
無論你是平民百姓,還是一代功臣,當面前死亡的時候,都會恐懼,即便在那之前你有多麼無畏。
現在的方華,人如其名,正處在自己的芳華時代,他還有太多美好的事物沒有享受,還有太多的磨練沒有經受。所以他不能死。
「清醒點方華,他一個剛剛重生的蜈蚣jing是殺不了我們的。那傢伙應該在老三的肚子里休養生息,過不了多久,它便會再次出現。到時候千萬不要遲疑,抓準時機,給它致命一擊。」
道依然看了看手中的佩劍,隨即丟給旁邊的方華。四人之中,就數他入門最早,所以理所應當也是最先得到師傅傳授的弟子。今年年初,他才得到了這柄伏虎劍。但現在,他居然把這件唯一的利器丟給了自己的師弟。
「師兄你!」
「放心吧!我學的比你們三個摞起來還要多,這個小東西還傷不到我。有師傅給的符紙就足夠了。」
道依然勉強地笑了笑,手中的符紙差點被他掌心的汗水沾濕。
「多謝你們啦!如果不是你們,恐怕這次我真的要含恨而終嘍!」
二人還沒有辨清情況,只見早已死去的三師弟居然再次彈起。沒錯,是彈起,不是坐起。
死而復生的他們不是沒有聽過,但像老三這樣的他們還沒有見過。而且,他脖頸之處的傷口還開放著,隱約還能看見其中斷裂的筋脈。這樣的致命傷是絕沒有回生的餘地。雖然,他們十分希望奇迹發生。
「蜈蚣jing,你殺我師弟,我定讓你血債血償。御靈術,驅靈走魂。」
道依然手中的符紙金光一現,風一般地飛了出去,直擊三師弟的面門。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之後,一道紅光脫離三師弟的肉身奪空而出。這下,道依然與方華徹底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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