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難不成引過來不得了的人物?四月定了定神才轉過身來,映入眼帘的男人讓四月微微吃了一驚。
這是個平視正好可以看到他的頭頂的男……人……?
四月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表現在臉上,畢竟上個世界飛坦的個子也經常受人鄙視,一般這種戳男人痛腳的話說出來會立刻遭到他們的無差別屠殺,飛坦就最討厭別人說他矮和漂亮了,雖然她一直認為這兩個詞都是大實話。
以此類推……這個一出現就伴隨著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驚恐的目光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
四月微微垂下了眼睫擋住自己的眼神,還沒等她開口,那幾個男人就開始推卸責任:「利威爾!這幾個人跑到賭場鬧事,我們只是想教訓他們一下而已,不關我們的事!」
對面的矮個子男人,應該是叫做利威爾的人眼神不屑地往四月幾個人身上掃了一圈,慢悠悠開口:「哦,是嗎?」下一秒他的身體已經瞬移到說話的男人的面前,狠狠的一個側踢把這個壯實的男人踢飛到賭場的牆上,只聽見「砰」的一聲**和牆壁撞擊的沉悶的聲響,賭場里的寂靜再上了一個等級。
利威爾在這個呼吸都要屏著氣的空間里冷哼一聲:「我沒問你,豬玀!」
說完利威爾的眼神就直直盯著被三個信徒圍在中間保護著的四月,慢慢向他們走來。四月感覺到最前面的埃爾克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身體也在顫顫巍巍地發抖,明顯被剛剛那個男人的動作嚇懵了,卻還是一步不動地守在她的面前。四月再看看往這邊過來的利威爾毫無波瀾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的目光,咬了咬牙,把埃爾克猛地一推,自己站了出來。
笑話,這幾個人明顯就是要被揍死的樣子,她還躲在裡面幹什麼!
四月深吸了口氣,抬眼和利威爾對視,企圖進行交涉:「你好,利威爾先生,我們在這裡給你造成了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別啰啰嗦嗦的,快滾開。」四月話剛起了個頭就被利威爾不耐煩地打斷,皺著眉讓她走開。
四月帶著三個人後退幾步,又開口:「你是說我們可以走了對嗎?」
「誰說的?」利威爾眉毛微微一揚,他一般不會打女人,特別是這種一看就弱到爆的,完全提不起興趣,只是既然在這裡惹事,找幾個人出來讓他散散火氣是必要的。
四月也看得很明白,這是要那身後的這三個信徒開刀啊……他們既然都成了她的追隨者,她也不好輕易妥協,一狠心開了近八成的精神力,四月第一次嘗試掌控這麼大的強度,有點心驚膽戰:「人有見識,就不輕易發怒,寬恕人的過失,便是自己的榮耀。為千萬人存留慈愛,赦免罪孽、過犯和罪惡,萬不以有罪的為無罪。」
摸了摸手裡的聖經,四月的底氣更足了一點:「求你在天上垂聽,赦免你僕人和你民的罪,將當行的善道指教他們,且降雨在你的地,就是你賜給你民為業之地。
神是良善正直的,所以他必指示罪人走正路。
我的罪孽高過我的頭,如同重擔叫我擔當不起。
我要承認我的罪孽,我要因我的罪憂愁。
求你將我的罪孽洗除凈盡,並潔除我的罪!」
偷眼看看周圍的人已經抵制不住地變得虔誠向上起來,四月再看看面前的利威爾……我了個大擦不帶這樣的!快點給我向神贖罪啊啊啊啊!
利威爾只覺得有一股讓他很不爽的氣場以面前的女人為中心傳開,影響得他整個心神都不由自主地開始向神祈禱……啊呸!
四月沒想到利威爾眼神恍惚了一會竟然恢復了自己的意識,不過幸好這種影響力已經讓他不準備對他們出手了,兩個人隔著一堆低著頭祈禱的壯漢眼神意味難明地交涉了一會。利威爾身邊有個男人突然半跪下來抱住了利威爾的大腿:「我懺悔我的罪孽,利威爾!我的敵人,我的朋友!」說著把一臉的鼻涕淚水擦在了利威爾的腿上,把整張臉埋進他的衣服之間痛哭。
四月發誓她看到利威爾原本就兇惡的臉頓時扭曲成了惡鬼一樣的表情。
呆立在一邊的四月看著利威爾細瘦的胳膊猛地抓起了男人的衣領把他整個人都拽了起來(只可惜由於身高的控制沒辦法舉到半空中),一把扔到牆邊然後光速過去抬腿啪啪啪啪啪啪啪照著臉狂踹,最後毫不留情地一個豎踢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徹底了結。
趁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狂的利威爾扁人的時候,四月把同樣被暗示的三個信徒迅速帶出了賭場。四個人心神未定地站在賭場門口,一身的冷汗都快把後背的衣服浸濕了。就在四月無視三個人羞愧的眼神準備帶回去好好教育,目前卻站在街道上不知道如何走出去強撐著不開口的時候,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叫住了四月:「姐、姐姐?」
四月低頭,身邊出現的這個小孩子不就是當時給她領路的人?她蹲下身子,微笑地看著他:「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孩子怯怯地說:「我一直都在這裡等著姐姐出來,我怕姐姐找不到出去的路,我還可以給姐姐領路的!」
四月看看他緊緊捂住的褲子的口袋,裡面大概裝了她今天奉獻出來的幾枚銅板,心裡突然有了一點煩躁:這個孩子到底準備從她這裡撈多少錢?就算是這幾枚銅板對她來說算不上是什麼,但是一直這麼被糾纏著也會煩的。
已經被迫培養得識得別人眼色的小孩子馬上就發現了四月的不耐,驚慌地低下頭,但是還是不肯走。四月當然也不能和一個小孩子這麼計較,微微想了下,放出自己的一點精神影響力,溫聲問道:「乖孩子,那就拜託你了。」
小孩子的精神力還能有多強?前一秒的驚慌馬上就被四月的精神力治癒了,再聽到四月帶著精神力的溫柔的聲音,他猛地抬頭,緊緊地盯著四月,竟然無法控制地開始流眼淚。
四月也一愣,下意識地把他摟進懷裡:「怎麼了?」
他也不知道!孩子扒著四月的肩頭,一聲不吭地默默流著眼淚,在她的身邊就有這麼一種讓人平靜的、想讓人對她訴說的感覺。他還小,卻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在她的懷裡,這個孩子只想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
「……
於是,他們在苦難中哀求耶和華,他從他們的禍患中拯救他們。
於是,他們在苦難中哀求耶和華,他從他們的禍患中領出他們來。」
四月靜默了一會,開始用她溫柔的嗓音輕輕唱起聖潔的歌謠,三個信徒垂手站在她的身後神色肅穆而敬仰,好像在他們面前的是天父派下來的使者,來洗凈世間的罪惡。
利威爾滿足地揍翻了一群人,然後忍著噁心把髒了的衣服換下來還順便洗了個熱水澡,悠悠地從賭場出來所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場景。
一般而言,這種閃瞎人眼的聖潔光芒是很惹得利威爾厭惡的,他這種在地下街混大的人見的多了,做的多了,什麼都不會在乎,要他們去祈禱贖罪什麼的簡直都是笑話。
但是這個女人算是個例外,這種光芒不是那種惹他不爽的、狗血得要死的純白的光芒,而是意外地讓人心安、讓人親近的溫和的氣息。
四月只想說這是當然了,她這不是普通的聖潔,而是深入到精神層面的聖潔好不╮(╯3╰)╭
利威爾的潔癖是令人髮指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無法忍受視線里出現任何骯髒的東西,在地下街也是一個不得不提的特例了。四月這種有點類似於凈化的感覺,也沒有讓他厭煩,反而生出了一點的興趣,他竟然就這樣雙手抱臂倚著門口,靜靜地看著四月的動作了。
四月安慰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孩子,撫摸著他的頭髮輕聲問道:「乖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子抽抽搭搭地:「安士白。」
四月的手一頓,又恢復了正常,安士白這時也平靜了下來,一臉不好意思地從四月的懷裡退出來,扭頭就走在前面:「姐姐!走這邊!我帶你出去!」
四月一閃而過的把這個孩子帶出地下街的念頭馬上就被壓了下去,她知道,如果需要的話安士白會自己主動提出來,現在的他肯定有自己的顧忌。
利威爾冷著臉看著幾個人走遠,目光在四月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下,也轉身走了。
四月把三個違反了戒訓的教徒帶回教會,放他們自己去找尼克神父懺悔贖罪。剛回到家換上家居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的四月已經累壞了,迅速閉上眼陷入了睡眠。誰知還沒過十分鐘房門就被敲響,門外的尼克神父清了清嗓子問道:「艾譜莉,你醒著嗎?剛剛送到的信,是商會那邊的。」
四月一聽也不再賴著,一下子爬起來打開門,乾脆地拆開了信封,仔細看過一遍終於鬆了口氣:「這堆鐵公雞,總算是肯出錢了。」
於是教堂的修建工程總算繼續下去了,四月把每周的禮拜地點改到了修建中的教堂前的廣場上,和信徒們交流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他們望向教堂的期待的眼神,心裡無數朵小花開啊開,這才是她修建教堂的主要目的呀。
沒過幾天四月又忍不住跑去地下街,在第一次進去的那個街口她繼續被一群孩子牢牢圍住伸手討要,四月繼續發放了一些銅板,左右看看竟然沒找到上次埋伏在這裡的安士白。看著這些孩子毫不滿足的有些貪婪的眼神,四月也知道從他們嘴裡打聽不出來他們競爭對手的確切消息,只能無奈地放棄,自己進入地下街去找。
也算是四月運氣太好了,她剛隨便選了一條小巷拐進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一個男人面前背對著她的瑟瑟發抖的安士白,他雙手背到身後,四月能看到他手裡提了一小袋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不過四五歲的小小身板在男人成年的身體對比中顯得越加瘦小而可憐。
四月連忙快步跑過去把安士白護到身後,抬起頭來直視著男人,從牙縫間擠出一個字:「滾!」
男人被四月滲了精神力暗示的命令嚇得一愣,二話沒說轉身跑了。四月明白等他反應過來肯定還會回來,拉著安士白的手往外跑:「安士白,快跑。」
安士白什麼都沒問,跌跌撞撞地跟著她一起跑,只可惜兩個人一個是長期營養不良的小孩子,一個是身體也不怎麼好的女孩子,沒跑多遠身後就傳來男人惱怒的吼聲:「給我站住!混蛋小子!」
你說站住就站住么?四月趁空回頭看了一下,在男人即將追上的時候又開口:「站住!」
男人下意識地站住停在了原地。
你看這就是對比!
但是四月的命令生效的時間不過那麼一會,那個男人馬上又追了上來,四月跑了一段路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暗恨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難纏,完全忘了是她先惹的事。安士白雖然比四月小了很多也瘦弱很多,體力卻還不錯,一直堅持著跟著四月跑。
眼看著著身後的人都快追上來,兩個人慌不擇路,四月拽著安士白鑽進一條小巷,還沒等抬頭看仔細,正好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