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化
序言:我的第二部小說,一些廢屑一樣的生活,對我來說它是不朽的,因為它承載了我的靈魂。
著作概況時候我七歲,在城市的街頭迷路,太陽下山,我孤單一人。
九歲時,媽媽買給我一雙足球襪,我樂極了,穿著它睡覺。
十三歲時,從舊房子搬去了新房,窗外歌舞昇平。
十四歲時,首次和女生說話,眼皮以很快的速度眨動。
十七歲時,迷戀網路,我整天不離電視。
十九歲時,高中畢業,沒有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除了寫作以外,只有迷茫。
二十歲時,小說完成。一個名叫雨蒙的男孩從我的大腦里割裂出去,我知道在我和他中間註定要死一個……
1。裂化
醫院的jing神科有個男人隱逸在牆壁邊上的黑暗角落裡。
男人說:「醫生,這孩子還有治嗎?他總是幻想一些事情,說自己認識一個叫婉月的女孩。」
醫生說:「這種情況多久了?」
男人說:「不知道。」
醫生說:「你是他什麼人啊?」
男人說:「父親。」
醫生說:「孩子母親呢?」
男人說:「死了。」
醫生說:「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雨蒙很不情願的從病床上下來,說:「說過了,我沒有病。」
男人走在前面出了醫院。
雨蒙十分憤怒的將醫院的垃圾桶踢翻說:「以後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男人沒有回頭。
對雨蒙來說,總有些人要在北方問你南方的事情。回答大相徑庭,他在南方閱歷了死亡。
第一次是母親在他八歲那年心臟病突發,死在了趕往省城醫院的路上。
第二次是五年前,雨蒙高一。婉月是雨蒙唯一認識的女人。她有一頭光亮柔順的長發,小小冰冷的手,清晰柔嫩的嗓音。雨蒙的記憶永遠定格在了他們相識的那天,仍然是雨天,仍然是肩並著肩。她清晰的笑聲,總愛凝視別人眼睛的怪癖,她月牙形狀的側臉。然後,就是關於他們聊天的內容。
她聊了一首海子的詩歌,恰恰在雨蒙的思想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背著她在楓葉飄落的地方,淌過河流,越過山脊。他們都太年輕,不懂得什麼是愛,卻整天相依在一起。沒有什麼比在清澈的河邊打水更單純的事情了,她問到了男女之別,然後雨蒙就將一塊巨大的石頭扔到河的對岸。
他們約定兩年後上同一所大學,然後一起討論文學。討論一生一世。
後來婉月死了,在雨蒙父親水產生意發財的第二天夜裡。雨蒙參加了她的葬禮,她的軀體被汽車壓沒了人形,她的手中握著的依舊是雨蒙送給她的那塊紅sè鵝卵石。那石頭在血的洗禮下更加紅潤了,雨蒙並沒有哭泣,他臉部抽搐出一陣微笑。這是文學中對待死亡應有的態度,留戀的人不會隨著**的消逝而離開。那時候,雨蒙瘋了,他再也不會哭了。
他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何況是他記憶里一直存在的東西,突然迸發出千言萬語,然後就有了凌晨習作的習慣。
挽留歲月,要用不同的方式。有些人就註定要揮之不去停留在你的大腦,兩情相願多美好,怕就怕當你發現孤獨的時候,回過頭,另一半說在天堂等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死什麼都不可怕。父親說過要離開這種地方,毫無生機的鄉下小鎮,除了書店與雜貨鋪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他在城裡早就認識了別的女人,他走的很急。雨蒙不急,他要在婉月走過的地方多看一會,然後就發現了那根緊密纏繞的藤蔓,怎麼也分不開地向上伸展。由此堅信,婉月活著,土地因她不再貧瘠。
雨蒙決定離開,在信念沒被拆穿之前。這是他的世界,要麼記住婉月,要麼忘記一切,他選擇了後者。
火車沒完沒了的前進,兩旁的樹形也在穿梭中變得剛硬,不知是北方還是南方。管他呢,人生就是註定在追逐中漂泊,然後一個人走下去。
心理醫生繼續他的話題:「你確信婉月是活著的嗎?」
雨蒙說:「我說過了她一直是有生命的。」
心理醫生說:「你和你父親的關係怎麼樣?」
雨蒙說:「不好,非常不好。」
心理醫生說:「有什麼東西經常困擾你嗎?」
雨蒙說:「是一些人,站在城市的zhongyāng,向外圍無盡的擴散,他們實在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雖然我很想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心理醫生說:「聽起來似乎很抽象,但我還是想聽一聽你的故事。」
雨蒙說:「但它實在太長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部分是真的。」
閉上眼睛是黑暗,腦細胞分散成不同的個體在神經脈絡周圍四散。過去,未來,現在,過去的過去,未來的未來,現在的現在,過去的過去的過去,未來的未來的未來,現在的現在的現在……
沒有人知道自己活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