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進度條x2
太宰治沉默了許久,他的思緒在這一刻從宇宙大爆炸的起源一路飄到了宇宙弦理論，最後才被地球的引力扯了回來，微微張開了形狀漂亮的唇瓣,又在瞬間抿緊了。
要換成是其他人這麼干，就算出發點是出於善意,他也絕對不會輕易吃下這口悶虧。
知曉對方的好意,並且以後再尋機回饋跟覺得對方的好意多餘，因此當場翻臉對太宰治來說並不矛盾......少年的心思本就像是山間的雲雨般難以揣度,太宰治則更甚。
哪怕不發表一些扎人心窩子的黑泥言論，他至少也會出其不意地把對方反過來扼制住，告訴對方他此刻救下的可不是什麼真正的小可憐。
但問題是，他要是反過來把北島光晴壓在身.下的話,那死去的記憶就要衝上來襲擊他了！！
雖然說【書】在表現形式上的確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文學書，但既然擁有著能窺透所有平行世界的能力,呈現在這東西上面的漫畫也自然沒有那麼簡單。
準確的來說,比起普通的漫畫，那玩意看上去其實更像是沉浸式體驗的vr......而且還是一段時間內盯著看越久就代入感越強的那種,不然以太宰治的定力,他也不會被那玩意逼到近乎崩潰啊！！
那既然不能立刻報這一箭之仇,比起只會讓自己當場社死的出聲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是保持沉默，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稍後再伺機離開更好吧？
在轉瞬之間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后,太宰治便像一條已經失去了全部夢想的鹹魚一樣放棄了掙扎,乖乖地躲在了桌子底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為什麼這個大麻煩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
太宰治略微偏過頭,望向了身側的人，儘管由於桌布的遮擋，入目的儘是一片漆黑，但是借著對方輕微的呼吸聲，他依舊能大致判斷出對方此刻的動向。
他思索著，既然北島光晴從組織那裡接到的任務是卧底港口mafia，那在他已經叛.逃之後，對方應該立刻第一時間換了一個接近的目標吧？
如果到了這裡都避不開這傢伙，那他選擇叛逃港口mafia的意義不就消失了一大半了嗎？！
北島光晴則是壓根沒有意識到他這會『救』了個熟人，在意識到太宰治沒有要繼續掙紮下去了的意思后便從對方身上翻了下來，只是出於對於二次襲.擊的警覺，他也沒有挪開搭在對方腰側的手，方便等會直接帶著人一起換個位置躲藏。
太宰治：......
他瞥了眼對方的手，眉梢狠狠地跳了兩下，最終把這筆賬全都算到了身旁的已經躺屍了的傢伙身上。
如果不是那傢伙把宴會地點選在了這裡，他也不用承受這麼多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但既然那傢伙死都死了，那隻能把這筆賬順延到對方頂頭上司朗姆頭上了。
至於你說這種演算法講不講道理，地下世界本來就不是什麼講道理的地方。
只是，既然都已經選擇了卧底黑衣組織這種地方......為什麼還要來救無關的人呢？
在太宰治微微有些走神的間隙，北島光晴自己的手機震了震，屏幕上跳出了一條降谷零剛剛給他發來的簡訊。
【我找到狙.擊地點了。】
就在他心口的一緊的同時，第二條簡訊緊隨而至。
【沒有遇到狙.擊手，對方大概是在開出那一槍之後就撤離了，你那邊情況如何？】
北島光晴單手拿著手機，簡單地跟對方描述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境況，又提醒了降谷零一句先把槍找個地方藏好了再過來。
不得不說，東京警方的行動力的確在姍姍來遲這一點上從未讓人失望過，哪怕是發生了這麼大的案件，等降谷零確認完狙.擊手早就已經逃離了現場，甚至藏好了槍再趕到現場時，北島光晴甚至連警笛聲的尾巴都沒聽著。
在收到了降谷零已經到達了宴會廳的簡訊后，北島光晴警惕地撩起了桌布，與趕來的降谷零對上了視線。
為了預防狙.擊手殺個回馬槍，對方先是小心翼翼地摸黑到了窗邊，在放下了全部的窗帘，將落地窗全都遮了個嚴嚴實實后，這才摸黑走到了北島光晴的身邊。
只不過等他走到近前，借著應急通道標誌散發出的微弱光亮時，才發現北島光晴正欲言又止地盯著他的頭頂猛瞧。
「怎麼了？」
北島光晴望著降谷零頭頂正散發著白光、彷彿移動小夜燈般的進度條沉默了片刻，「你看不見嗎？」
降谷零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結果差點被自己頭頂突如其來的明亮光源晃得掉眼淚，這玩意對沒有看到它的人而言等於不存在，但一旦跟劇情有關的人把它納入了視野範圍，這玩意就會開始在那人的視野里發光。
白天還沒什麼，在眼下純粹的黑暗中就顯得突兀了起來。
至於說為什麼降谷零晚上睡覺的時候沒發現......誰會在睡前沒事看這糟心玩意！而且這玩意位於他頭頂的正上方，他自己看其實很不方便，得使勁往上看才看得到。
不過這會兩人誰都沒有出聲吐槽的心思，只是一致有些微妙的想沒想到這玩意在某些時候還算有點作用......
畢竟進度條發出的光只有受劇情影響的人才看得到，也就不用擔心狙.擊手會以此來瞄準他們的方向。
在短暫的對視了一眼后，北島光晴扭頭剛想對著已經坐起來了的少年說些什麼，結果便在進度條的光亮下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北島光晴：......
他震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太宰治露出了少許愕然的神情，他的目光毫不停留地掠過半蹲在他們面前的降谷零，落到了一旁的應急燈上。
......哪怕是視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適應如此昏暗的燈光，並且看清他人的長相——除非是靠著某種手段提前適應了黑暗，有備而來。
但是，為什麼？
他毫無笑意地勾了勾唇，「你的視力比我想象的要好......所以，你其實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吧？剛剛是在耍我么？」
北島光晴瞬間順著對方的話回想起了方才的那一下，他很是沉默了片刻，「其實我朋友頭上有盞燈，只有聰明的人才看得到。」
經常被人說多智近妖到不像人的太宰治：......
降谷零讀出了面前的兩人間有些詭異的氛圍，遲疑著問，「你們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北島光晴和太宰治都不想暴露他倆丟人的相遇，這會聽北島光晴這麼說，太宰治也沒有反駁。
他壓根就沒有相信北島光晴方才的說法，只是在他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面前北島光晴的同伴的同時，讓他有些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似乎是太宰治的視線在對方的身上停留的時間超過了某個限度，幾乎是在他眨眼的瞬間，他猛然間注意到了對方頭頂似乎真的隱現著某種光源，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居然是真的嗎？是某種異能？觸發條件是什麼？盯著對方的頭頂看幾秒么？
他的第二反應則是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沒用的異能......被人盯著看幾秒就會在對方的視野里發光，狙.擊.手狂喜？？
太宰治神色有些微妙了片刻，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是，他在方才一瞬間有些不悅的心情在此刻已經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他無比陌生的無奈。
北島光晴則是在對方突如其來的沉默中尷尬地用ji趾摳了摳地，故作淡定地開口，「總之，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降谷零聞言乾脆利落地對著北島光晴伸出了手，結果後者卻意外的發現，就在對方握住他的手腕時，降谷零頭頂的進度條肉眼可見的往上漲了一小節。
......為什麼？
他們後來其實也試過再握個手什麼的，雖然這種漲幅的確不是一次性的，但一段時間內只能生效一次，而且漲幅無論如何都沒有第一次那麼高。
也就是說，肯定是有什麼變數促成了這一點......
要麼是因為此刻所處的危險環境，要麼就是因為......『降谷』最討厭的太宰治也在這？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了北島光晴倏地望過來的目光，但他此刻的注意力更多的在降谷零頭上若隱若現的光源上。
哪怕算上自【書】中傳遞過來的記憶，他也從未接觸過這種觸發條件的異能，而源自好奇的求知慾畢竟是他這個年齡段的共性，於是在北島光晴的注視下，太宰治在降谷零背過身去的瞬間，故作摸黑手滑似的，不小心用指尖擦過了對方的衣擺。
結果下一刻，降谷零頭頂的光源閃了閃，倏地分出了一團，飄到了太宰治頭頂。
目睹了這一切的北島光晴緩緩地、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