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你而生的
騎到槐里路口時,井上玄果然等在那裡。他手裡拿著一瓶飲料,潔白的笑容掛在臉上,嘴裡不停嚼著口香糖。
池青青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自行車的速度,待井上玄迎上來時,她配合地剎慢了車。
「Hi,給你!」井上玄遞上一瓶金桔檸檬。
池青青一看,這不正是自己平時愛喝的那款飲料嗎?咦,送到面前了,她卻本能反應地表示拒絕,「不用,你喝吧!
「這是給你買的,我不喝這個!」井上玄當著她面,擰開瓶蓋后遞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池青青疑惑地問。
「見你喝過好幾回了!」井上玄雞賊地笑笑,為自己表露的重要信息有些略感不好意思。
池青青心裡有點暖乎乎的異樣。之前的猜想,再次得到映證,這個男生早已留心上她。和大多情竇初開的女孩一樣,池青青那會兒很單純敏感,遇到一個樣子不討厭的男生,使出點用情的小伎倆表達下愛慕,善良美麗的少女心就會怦然顫抖。
矜持幾秒后,池青青順手接過飲料。
兩人沿著街邊心照不宣地向前走,過了兩個紅綠燈,才默契地登上各自的單車。在深秋的黃昏中,并行的單車載著他們悸動不安的心,慢悠悠穿過縣城老街。池青青留意到馬路一側,人車的倒影變換著距離和大小,又緊跟著他們一同前行。她聯想起日本漫畫里的小清新情景,好似畫風已在鋪墊愛情的節奏。車輪輕盈地碾過地上零星的落葉,正像池青青蛻去的斑駁青澀。
秋風微寒,他們心情燦爛。少年初心,滿懷對異性的熾熱嚮往;少女卻半羞半喜,對於未來心境茫然。
一回生,二回熟,結伴回家成了她們最初約會的形式。一路上,兩人交流彼此的興趣愛好,通過言語探聽虛實,加深了解。井上玄第三次送池青青回家,臨別時,他依依不捨,最後遲疑了幾秒,才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這次算是正式表白,直接明了。池青青整片心房緊蹦了一下,又羞又惱。他說這幾個字,比池青青想象的來得快。一時半會,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也不敢看他。
「你快回吧!」池青青低頭倉促地說道。
池青青樣子顯得愚鈍,木訥地推著車子朝家裡走去。
「QQ說啊!」井上玄伸著脖子,朝青青背影補了一句。到他連背影也望不見了,才興奮地離去。
井上玄有點得意,又有點忐忑,心就像QQ一樣掛在線上。可池青青的頭像卻是灰色的,點來點去沒有傳來訊息,也沒有變亮會動的跡象。到了夜裡十點,井上玄憋不住,等不急,發了條消息,問她睡了嗎?
半天沒見回復,井上玄心裡犯嘀咕了。直到臨近11點,QQ消息的提示音響起,一看,這才見池青青的頭像歡快地跳動不止。井上玄忙點開看,池青青只回了個「嗯」字。這一個字,像一塊石頭落在井上玄的心裡,給他託了底,令他激動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回他,就表示沒被拒絕,第二天太陽會照常升起,戀愛中的人們可以繼續做他們熱衷的傻事了。
對池青青而言,這次不是一見傾心,也沒當初迷上張浩宇那樣令她欲罷不能。井上玄這種乖巧無害的男生,讓她有種天然的逆來順受。起初只是無力抗拒,哪怕是從朋友做起,沒有戀愛的激情催化,之後就習慣性地依戀上他。
池青青說井上玄像日本漫畫人物名字。井上玄得意地笑著說:「你不是迷戀日漫嗎?我就是為你而生的!」他這回答,顯然暗藏心機,不說高情商吧,起碼他是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莫辯言語真假,選擇信他幾分,自然也是甜蜜的事。
池青青想低調地開展地下戀情,兩人約好在學校里只做同學,一切互動盡量謹慎,少讓外人察覺。畢竟一個班裡,偶爾眉來眼去,暗傳情愫,彼此心知肚明即可。出了校門,那另當別論。自由天地里,誰也管不著,兩人儼然一對熱戀小情侶。
井上玄比她見多識廣,每天變著花樣帶她玩,給她新鮮感不斷。池青青覺得像是遇上了寶藏男孩,放學就跟他走,再也不著急著回家了。這段始於車輪上的戀情,沒有停止,池青青卻應井上玄要求,讓自己的單車光榮下崗了。她轉而坐上他的自行車後座,井上玄甘為犬馬,池青青自在喜悅,兩人繼續歡顏笑語,一往直前。
毫無防備中,池青青就被他牽起了小手,漫無目的在街上奔走。那一刻,她心裡泛著痒痒。井上玄光滑又肉乎乎的手握得很緊,她輕易掙不開,也沒理由拒絕,索性就交給他了。
後來,他這手愈來愈勇敢,在離池青青家五十米遠的幽暗小巷子里,一不留神將她摟入懷中。池青青下意識地掙扎了下,無用,接著就慢慢鬆弛下來。井上玄將她抱個滿懷,就只摟著,沒再亂動。池青青雙臂交叉在胸前,小拳頭握著向上,形成一道屏障。她沒有使力,甚至是倚著他小小的胸膛,手腕擔在他肩頭,目光俯視著他並不突出的喉結。井上玄像抓住兔子的老鷹,除了手臂不放鬆,其它並沒絲毫緊張。他是在踏踏實實地感受著面前據為己有的女生。池青青屏住呼吸,聽著他心跳,第一回意識到身為女人才有的奇妙溫存。
從那之後,池青青坐他自行車後座時,不再去拽他的衣襟,盡可大大方方地張開雙臂,擁抱他單薄的身體。
歸途中,兩人的歡聲笑語,總是伴著自行車,一駛而過。井上玄帶她逛街、淘小店,吃小吃,玩街拍,打遊戲,池青青一下子體驗到很多從未有過的快樂。那陣子,兩人一起玩瘋了,這也讓池青青體味到投入戀愛的滋味真好,世界都變得多彩了。
池青青想象的愛情,即是浪漫的,純真的,像漫畫故事,而非電視劇情。井上玄性子無比溫柔,善於表達,總會在恰當的時機,用言語和行動向青青表達愛意。池青青不止一次被他感動,她相信眼前這一切,更陶醉於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