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又見皇甫

華燈初上，夜幕垂臨，繁華的盛周國京都榮華城迎來了又一年七月七日鴛鴦節熱鬧節日的喧嘩之夜。

盛周國屹立於幻川大陸已達千年的光景，不同於炎漢國隆乾京都的四季多變，盛周國榮華京都位處南方，氣候適宜，如今又值盛夏，清風送爽，月光如水，白日里的一場下雨滌洗之後，空氣中洋溢著別樣的氣息，讓人神清氣爽。

步清楚今日一身的桃紅裙裝裹身，暗紅的腰帶束腰，顯得身形玲瓏有致，腰上也只是簡易地綴著一個香包，並不配玉佩寶物，面上一臉平靜，鳳眼淡然地觀望著。

與之同行的仍舊是一身銀白長袍的盛周國師陌痕，自昨日步清楚醒來之後，便從陌痕的口裡得知，夜遷塵如今並不在京都之中，至於去了哪裡，陌痕倒是沒有再說。

就算陌痕沒有說明，步清楚也是猜到了幾分，四月十六日的那場動亂之後，夜遷塵自然是忙著趁火打劫了，哪裡還有其他事值得他去忙的了，畢竟，江山才是自古英雄男兒的首要。

榮華城是沒有節禁的，不止如此，在盛周國不似炎漢國，女子和男子的地位都是對等的，沒有男尊女卑一說，今日又是七月七日鴛鴦節，榮華城除卻主街之外，大街小巷都是一派的熱鬧景象。

街上，彩燈閃爍，火樹銀花不夜天，香風陣陣悠揚；舉目望去，穿城而過的主街悠長的主道上，竟是玲瓏滿目的燈景。

主道兩旁則是兩排長龍般的大紅燈盞，無數的樓宇盡數成了舞台，歡天的歌舞，雜耍，演劇，樂曲，全都匯聚在了一處。花燈、焰火，讓本是暗夜的榮華城竟可比之白晝的光景尤甚之而無不及。

主街之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川流不息，數不清的小商小販在街頭吆喝著招攬生意，煮酒、煙絲、茶食衣物、蔬菜水果、家什器皿等等一應俱全，應有盡有，而其中販賣最多的當屬香葯鮮花，脂粉朱釵了。

步清楚不由得咂舌，這盛周國不愧是這百年之前幻川大陸的龍頭老大，就算是當今三國鼎立的境界仍舊是他國不能輕易就犯的。這麼一個鴛鴦節的繁盛夜景就能看出其中的歷史背景，這可不是炎漢國可以相比較的，這等的滔天奢華，絕對是為數不多的古代夜景了，只怕是歷史上央央的盛唐，貞觀之治下的盛世應該也只是如此而已了吧。

今夜的步清楚和陌痕雖並未騎馬，只不過是便衣出行來逛這榮華城的夜市，只是本就是非一般平民百姓，他們兩人身上的穿著就算再怎麼低調，質量好壞，布匹優劣，在這亮如白晝的夜市之中，自然是免不了吸引住不少人的注意，更有一些熱情的商販們上前來兜售珠釵脂粉，香葯鮮花，一口一句遊說著溫文爾雅的陌痕為娘子買些，畢竟在外人看來，怎麼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天作之合。

「娘子？」步清楚挑眉看著身側的陌痕。

陌痕也只是淡淡一笑：「楚姑娘可是被嚇著了，盛周的民風向來不受拘謹。」

嘴角彎起一抹弧度，步清楚淡笑開口：「倒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陌痕仍舊掛著笑，只是沒有再應話。

兩人就這麼緘默著四處觀望著夜景。

因為是鴛鴦節，顧名思義，民風開放的街道之上，有不少的俊男美女相伴同行，平日里不出門戶的夫人大家小姐們也是紛紛出了府，街道之上隨處可見轎子馬車，一輛輛的穿行而過，陣陣的鶯聲笑語飄蕩在這片繁華的夜空之中，和著夏日的清爽夜風，讓人神爽愉悅。

不知不覺之間，步清楚由著陌痕的領路下，來到了一處湖畔。

「此處便是榮華城的連理湖，每年的鴛鴦節來這湖放置彩燈祈求因緣祝願之人比比皆是。」陌痕解說著。

步清楚順著陌痕的眼光望向連理湖，只見湖的周邊盡數圍滿了人群，放眼望去皆是少女少年居多，燈火之下，少女皆是面含羞澀，少年滿面笑意，眾人都紛紛往湖中投放著彩燈，湖面之上，一派的燈火璀璨，無數的小巧綵船載著彩燈在湖面之上輕柔搖曳。

喜結連理，鴛鴦之合。

步清楚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湖也如那一波的碧湖，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突然，一聲清脆入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少女柔和帶著驚喜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呵呵，痕哥哥，我這不是出來了么，我就知道你定是帶著楚姐姐來這連理湖了！」

步清楚轉過身去，只見少女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湖藍色長裙裹著嬌軀，腰間綴著玲瓏玉佩；小巧的瓜子臉，杏目柳眉，臉上滿是燦笑，雙手突地挽住步清楚：「楚姐姐，還記得我么，我是若兒，夜宜若。」

看著眼前已經出落成窈窕淑女的夜宜若，步清楚很難將眼前的人兒與十一年前那個腦海中的小屁孩掛鉤。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夜宜若，那瓜子臉上眉尾之處那粒硃砂痣清晰地呈現在自己的眼裡。

步清楚還未說話，夜宜若便又突然放開自己，隨即插著腰等著正蹙著眉看著她們倆的陌痕，嘟著嘴說道：「好你個陌痕，若不是我今日白日里去了你那國師府，得知了楚姐姐終於醒轉的消息，你還要瞞著我多久，哼，就告訴了遠在萬里的太子哥哥，卻不告訴近在京都的我。」

陌痕仍舊蹙著眉：「公主今日又偷偷出宮。」

「少給我岔開話題，本公主是不是私自出宮暫放一邊，你說，為何單瞞著我了？」

看著夜宜若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陌痕收緊的雙眉終是延展開來，淡笑著說：「這是殿下的意思。」

夜宜若登時杏目掙得越發大了：「好你個太子哥哥，生怕我在你回京都之前在楚姐姐面前告你的狀是吧，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一定要將這些年是如何欺負一五一十的告訴楚姐姐。」

陌痕聽著夜宜若孩子般賭氣的話，眼裡劃過一絲寵溺。

這一幕讓一旁靜默無聲的步清楚盡數收進了眼底。

嘴角揚起一笑，這丫頭還是和十一年前的性子一般模樣，而這國師對這丫頭……

嘭的一聲巨響響起，所有人頓時抬眼望向天際，只見一朵大大的禮花耀然綻放，璀璨奪目，隨即隱去。

步清楚收回目光，眼角瞥向一旁的小橋，那一抹突兀熟悉的身影讓她如遭電擊一般，竟忘了移開目光。

又是一朵絢爛的煙火綻放在天際，光耀滿空，橋上之人，一身深紫長袍，墨發半掩，唇若點朱，丹鳳眼依舊，嘴角揚起一笑，靜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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