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分部門

第二天一早我和孫琪姬明超三人又去了乙區，還是乙零三207，到地方八點多，九點有紅帽子過來一一發了廠牌，上面有照片，我愣了愣，不是沒照嗎？不是早就照過了嗎？我很快想了明白。「還是豫城的照片。什麼時候傳過來的？」姬明超在自語。孫琪拿到廠牌，沒有言語，看看，裝在了兜里。發了廠牌，一會來了個人力資源部的人，胳膊上戴著袖章綉著「人力資源部」，他每人發了一張類似合同的協議書，大致意思是：無論你是什麼學歷無論你有什麼能力曾經做過什麼，來到這裡你必須放棄，一切從零開始。自願放棄，基層做起。簽名。不簽，走人。你別無選擇。看著生氣，無奈，我們還是簽了。簽完協議書，不過十點，但上午就沒事了。說下午一點這裡，分部門。

十二點我們就吃過飯就過來了。有十幾個趴在桌子上睡覺，一半座位空著，中間一排座位，我們三個挨著坐下，時間還早有些困了，我趴在桌子上睡了，姬明玩會手機也趴那睡了，只有孫琪坐在那裡低著頭用手機聊著qq，耳朵上且插著耳機……「咱們坐這邊吧！……」，一個男聲不低，「中啊。……」一個女聲不高。男生有些耳熟。嚓——嚓，彷彿有人用紙摩擦著桌椅，隱隱約約，就在附近。我朦朦朧朧的睡著。醒醒，醒醒。別睡了。有人把我推醒。王光岩坐在前排，他老婆也在。分部門的來了，人群一陣躁動，姬明超還在趴著，不知什麼時候孫琪也趴在桌上睡了。我一一把他們叫醒。前面已有一部分人被哪個部門的什麼人帶走了，怎麼分的，不清楚。我們正迷糊著，一個大胖女孩走了過來，說要八個男的，兩個女的，問我們去不去電鍍。什麼電鍍，做些什麼。電鍍就是這樣是那樣，她說著用手比劃著，看起來輕鬆的很，她說的樣子又很誠懇。我們幾個又討論一下，認為電鍍應該是個好部門，要的人少，只要十個人，而且提前來要人。電鍍，聽名字就應該是個技術活。現在別的部門還沒來，還有沒有別的部門來要人尚不知道，萬一沒有別的部門過來要，那剩下的要一盤端去，到哪……估計好部門再來的可能xing很小。我們三人決定跟她走，她面sè平靜的遞過來一張紙，上面空白，我們寫上三個姓名及工號。王光岩看我們要去，也簽上了名字及他老婆的名字。旁邊還有四個男的也報了名。還有個女的也報了名，個子稍高，臉頰頗長且有幾顆青chun痘輝映。我們十個排著隊跟著大胖女孩出了培訓教育室，下了樓，拐了個角，約五分鐘到了一個地方。還沒走到門口，轟——隆，轟——隆……就聽到不斷的雷聲。「打雷了，嗨——這煙台，什麼鬼氣候，幾天前還下雪……」王光岩開玩笑說，「是機器聲，不是雷聲……」，大胖女人倒認真解釋著。轟隆聲更響了。我們已來到了門口。歡迎您來到人間地獄——電鍍車間，門口上面紅筆寫著。我分明看到了，而他們都說上面什麼都沒寫。一進電鍍車間，我們都受不了。那機器噪音實在太大，嗡嗡的衝擊著耳膜，彼此挨著說話且難以聽清楚。車間很大，前面稍空，有幾排機器包著鐵皮，每排前面一個人或男或女一手聰旁邊白sè手推車上取下板子，然後輕輕放在白sè機器的入口。後面機器幾乎佔滿了空間，機器很高，架子上面跑著一種特殊的吊車，下面一大排都是槽子，灌著不同sè彩不同氣味的液體，那吊車上面吊著兩排銅sè的板子，來回挪動，板子一個槽子一個槽子有序有規律的提放，前面兩個人，穿著勞保鞋，戴著口罩，戴著橡膠手套，手裡拿著個手機大小的白sè東西，在鐵架子上左右各一個方向划動著，然後一張張銅sè的枕頭長寬的板子被固定上面。然後天車過來叼走……

我們站在車間裡面的二樓透過玻璃窗眺望著生產。看看覺得累，正看著，一個三十多歲，四方臉龐穿著成熟的男的過來，給我們考試，關於電鍍的基礎知識及cāo作技巧，一樣發了答案，大胖女的走了。我們寫完交卷，看看快到三點，他又帶我們下去看看，走到跟前，發覺地特別滑。地板刷著綠sè油漆，很多塊已經掉漆，地板上粘呼呼的滑滑的，說是藥水。到後面轉了轉，牆根牆角堆滿了一桶桶摞著的藥水。白sè桶的有硫酸認識，藍sè桶的有硝酸認識，還有許多桶各種顏sè的藥水還有袋裝的藥品，都印的是英文，數字，基本不清楚名字。打後面過，啊——嚏！啊——嚏！……我們都不斷打起了噴嚏，是什麼氣體？啊——嚏！是高錳酸鉀，後面水槽子里加熱的高錳酸鉀飄出的粉塵，啊——嚏！啊——嚏！……看！就是這樣……四方臉龐的人帶我們車間轉了一圈，最後總結xing的說。這不是什麼好部門，走出電鍍，我們都有些沮喪。但不知道，具體cāo作起來怎麼樣。也不知道，在乙區，這是不是好部門。別的部門是什麼樣子，也沒有誰想得清楚。我們都很迷惑，迷惑著，出了電鍍，出了乙區。明天早上八點過來上班，乙零三入口處記著刷廠牌……最後他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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