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風雨夜驚雷劈棺槨 飛紙錢寶…
開篇偈
尊神開卦為伏羲,
先天易圖解玄迷。
華山陳摶傳五代,
北宋邵雍演皇極。
一部宋史拍案奇,
啟拓封疆九帝倚。
清明上河恢弘卷,
夜闌燈火樊樓聚。
太祖陳橋登帝基,
開卷有益趙光義。
真宗勸學黃金屋,
仁宗寬儉引鳳啼。
八大文豪出六子,
五傑雍張顥二頤。
心憂天下范仲淹,
沈括博談著夢溪。
東南形勝唯柳七,
數聲鶗鴂三影迷。
並刀如水周邦彥,
東坡三處築長堤。
便錢務通行交子,
晝夜晦明水運儀。
針灸銅人行俞穴,
泉州洛橋繁牡蠣。
指南神龜藏磁石,
震天驚雷響霹靂。
蘇州星圖高八尺,
發明活字是布衣。
五大本草修醫籍,
洗冤錄纂有宋慈。
慶曆蓮花鑄鐵塔,
端拱福勝美名齊。
正文:東京汴梁洛宅
黃昏過後,沉悶一日的汴京下起了瓢潑大雨,伴隨著嘶吼的狂風,直吹得街市兩旁的樹枝沙沙作響。
詭異的黑雲布滿天空,即便月亮偶爾冒一下頭,但很快便會被厚厚的雲層遮蔽起來。
坐落在內城東南側洛宅正廳,搭建有一座靈堂,一串串白色的紙花在搖曳的燭光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聽起來越發顯得瘮人。
靠近牆角的位置,並排停放著兩口紅木棺槨,皆被打磨得油光鋥亮。
稍大一點的,盛殮著洛老太爺,一代釀酒大師洛承圖,膝下育有兩子一女。
而小一點的棺槨里躺著的,則是其長子洛孟津的小兒子洛懷川。
說來這洛孟津也真夠倒霉,老爹剛去世沒多久,不想小兒子也在今日咽了氣,這讓他簡直痛徹心扉。
明日便要出殯了,這最後一晚守靈的,則輪到了兄弟洛孟堂一家。
正當洛孟津囑咐他們今晚莫要弄出任何紕漏之時,連著幾道刺眼的閃電劃過窗欞,徑直照射到棺槨正面斗大的白色奠字上。
站在二人身後的洛懷澤眼瞧著表弟洛懷川的棺槨輕微顫動了一下,頓時嚇得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一種不祥之預感襲上心頭,忙扯著他娘的衣袖哀求道:
「娘,兒子今夜不想守在這裡,總感覺要出什麼事,心裡慌得不行。
不如讓大伯家的狄表哥替我好了,他膽子可大著呢。」
她娘蘇覓柔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透著的一絲詭譎之氣,遂拍拍兒子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隨即,給洛孟堂使了一個眼色。洛孟堂望著大哥憔悴的面容,試探性地問道:
「大哥,不知怎的,小弟這心裡也是毛毛的。您看,覓柔娘倆膽子原本便小,兄弟我又這麼一個兒子,要是……」
洛孟津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沙啞著聲音道:
「狄青畢竟是個外人,此等事情怎麼好屢次麻煩人家呢?況且他已經陪著懷亭守了許多日靈了。」
一旁的懷澤聞聽此言,登時不幹了,撇撇嘴,譏諷道:
「大伯,狄表哥在洛家住了有七八年光景,這時候才想起他是外人了?
且不說吃喝,單說他每次在外面惹了禍事,被人找上門時,賠的不都是咱洛家的銀子,那裡面怎麼著也還有我爹一半吧。」
洛孟堂見兒子越說越離譜,急忙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給我住嘴,即便你祖父偏袒那小子,也不能當著他老人家的亡靈講這些見外的話不是?」
誰知這洛懷澤不但不聽,反倒來了精神,說得越發起勁了:
「爹,既然祖父靈前不能說,兒子便不說。那說說懷川表弟總行吧?
狄表哥不是最疼他嗎?每次我二人鬧矛盾,他皆拉偏架,事後祖父還數落我。
這次讓他多出點力,也是應該的。今晚這靈,兒子還就不守了。」
話音未落,便拉過她娘,一甩袖子,徑自走了。
氣得洛孟堂在後面乾瞪眼,望著大哥無可奈何的攤開了雙手,隨後也快步追了出去。
只留下洛孟津站在原處,無可奈何地一個勁嘆氣。早有一個好事的小廝喚做賈清明的,跑去找狄青傳遞消息。
待一推門進入他的卧房,卻發現其四仰八叉睡的正香,不時還打著鼾聲。
於是,便用手推推他:「表少爺,快醒醒。」
連著喚了好幾次,也不見他醒來。要說近一個月來,可把狄青累壞了。
晚上要陪著大表弟洛懷亭為洛老太爺守靈,白日還要照顧重病的小表弟洛懷川。
可天不遂人願,小表弟今日還是跟著老太爺一道去了。
狄青又馬不停蹄地忙前忙后,好不容易將他入殮,這才尋著機會睡會。
賈清明見喚不醒他,遂捏住其口鼻念道:「看你醒不醒?」
狄青正睡得香,忽覺胸口憋悶,睜開眼睛一瞧,瞬間氣得不行。一骨碌爬起來,舉起巴掌就要揍他。
「你小子膽敢太歲頭上動土,看本少爺怎麼教訓你?」
賈清明連連以手護頭,拉著他便往外就走:「得咧,我的表少爺,別逞威風了,快去靈堂看看吧。
二老爺家那個小祖宗正向你姑父發難呢,說是今夜打死也不守靈,還說要讓你替他。
你姑父不同意,這小子竟拉著他娘甩手走人了,二老爺也借勢溜了。」
狄青聞言,登時氣得臉色鐵青,邁著大步來到靈堂,見著洛孟津躬身施禮道:
「姑父大人,您老熬有一個多月了,身子怕是吃不消。且先去歇息,這裡放心交與侄兒便好。」
「狄青啊,你回去歇著吧,這陣子把你也累得夠嗆。
姑父雖然有些力不從心,不過還能咬牙堅持這最後一晚。」
洛孟津聞聽狄青如是言說,疲憊的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爹,表哥說的對,您回去歇著吧。明日出殯可有的忙呢,我和表哥可以的,況且我也想再多陪陪弟弟。」
說話的是洛孟津的大兒子洛懷亭,與狄青十分要好。平日里小哥倆幾乎是形影不離,有狄青的地方,懷亭總在。
賈清明見狀,識趣的走上前,硬扶著洛老爺休息去了。
這一通折騰,已近寅時左右,靈堂里只剩下狄青與洛懷亭二人。
小哥倆望著空曠冷清的靈堂,覺得甚是無聊,便開始東扯西扯的,談起了往事。
一會說起洛老太爺對二人的疼愛,一會又說起體弱多病,且有點口吃的弟弟曾被老人家訓斥之情景。
不想二人正說得起勁,忽見靈堂上數枚紙錢兀自飄向洛懷川的棺木,打著旋的圍著四周上下翻飛。
懷亭雖然膽子大,不過也並未見過如此離奇的場面,有心走過去一探究竟,孰料剛邁開一隻腳,
耳聽得窗外響起一聲驚天的炸雷,聲音之大,竟如穿雲裂石般。
彷彿那聲音是從靈堂地底下發出的一樣,直震得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幸好狄青一伸手,將其扶住,面色凝重地言道:「看來今晚這靈還真不好守,果然要出事。」
「表哥,該不會是爺爺因為二叔一家不給他守靈,故意弄出點動靜嚇唬他們吧?」
「據我的經驗判斷,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一般這種情況應該是……」
狄青的話還未講完,又連著幾聲炸雷平地而起。
緊接著,陰風陣陣寒入骨髓,數道閃著火星的幽藍色電光劈向洛懷川的棺槨。
耳聽著咔嚓嚓幾聲巨響過後,原本堅實的蓋板硬生生地被劈裂幾道裂縫出來。
洛懷亭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望著素以膽大著稱的表哥不知所措。
狄青拍拍他的肩膀,隨即邁開大步欲要過去一探究竟,這時,忽聽棺槨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怪異聲音。
懷亭頓時渾身寒毛倒豎,使命抓著狄青的衣襟不讓他再往前走,口裡喊道:
「表哥,莫非懷川要詐屍不成?」
狄青聞言,也不敢輕舉妄動。抬起的一隻腳僵在半空,靈堂里寂靜得有些可怕,氛圍瞬間詭異起來。
要說洛江天被龍鱗寶扇的七彩霞光收走以後,身子飄飄蕩蕩來到一座古老宅院的上空,
落入到一個黑暗而溫暖之地,之後便漸漸失去了意識。
正當其昏沉之際,忽被一陣陣隆隆的巨響驚醒,緊接著又被一道亮光刺痛了雙目。
不由得下意識睜開眼睛,見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所謂的低矮的頭頂有幾處縫隙透出一絲昏暗的光亮。
洛懷川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此時的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既然全無睡意,只好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坐了起來。
不過猶自感覺腿腳有些發麻,只好連著做了幾個屈伸動作,又捶打好半天,方才覺得筋骨松泛了不少。
欲要試著站起來時,不料卻咣當一下,狠狠地磕在了木板上。
他納悶地揉著頭頂隆起的大包,抬手摸了摸四周冰涼的木板,
感受著身下柔軟的鋪墊,及身邊一些瓶瓶罐罐的,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他果然是二次穿越了。
不過這次卻不幸地穿越到了一口棺材里,周遭悄無聲息,靜得讓人心裡陣陣發怵,不由得心裡暗自嘀咕道:
「老神仙啊,老神仙,您這又是耍的什麼把戲呀?
一次穿越,是在大牢里,這一次又在棺材里,我就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正常人該在的地方嗎?」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的頭腦還是蠻清醒的。
望著頭頂投射進的微弱光亮,他判斷,至少目前還未被下葬。
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要琢磨如何才能出去了。
一般蓋棺的板子又厚又沉,只要不被大長釘子釘牢,憑著他的力氣推開,量也不是啥難事。
正當他想發設法欲要出去之時,外面的狄青與洛懷亭小哥倆也同樣聽到了棺槨裡面傳出來的異常響動。
狄青奮力掙脫表弟的手,也不管什麼詐屍不詐屍的,幾大步來到棺材前,抬手叩了叩厚厚的棺材板,邊敲邊問道:
「懷川表弟,是你嗎?你是不是捨不得離開表哥,不願意走啊?」
「懷川?難道是洛江天在宋代的先祖嗎?天哪,我居然穿越到他的身上了。
看來那位老神仙辦事還蠻妥當,竟知道我這心裡在想些什麼。」
洛江天猛然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還自稱是自己的表哥,遂忙不疊答道:
「表哥,是、是我呀,我還、還沒死,怎麼就、就被……」
欲知洛懷川能否穿越成功,且看下文精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