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榮下崗

雖然記憶中見過方學敏的樣子，但是真的見到本人的時候，林易還是不禁多看了幾眼。

他前一世合作過的女藝人無數，什麼漂亮的女人沒見過？但方學敏除了漂亮外，還帶著一股很獨特的勁兒。

林易把它歸結到，自信到極致的表現。

「錯過了最後一班飛機，費了些功夫回來。」方學敏坐到床邊，握住外婆的手。

她從小被外婆拉扯大，兩個人的感情最是深厚，不知多少次提議讓外婆搬去帝都，但是她老人家就是放不下這個地方。

「外婆現在怎麼樣？」她扭頭問表哥。

「已經脫離危險了。」

「醫生說什麼時候能醒？」

「今天應該能醒，最遲明天肯定醒了。」表哥回想著醫生的話，說完看了眼林易。

自己這個表妹進來，怎麼一眼林易都不看啊？

方學敏問完，回過身去繼續看外婆，房間內再次陷入沉寂。

過了約一分鐘，她再次開口：

「表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林易在這裡看著。」

病房裡除了病床外，只有一把木椅和一個單人沙發，他們三個人都在這裡守著確實不是個事兒。

不能讓方學敏一直坐床邊吧？

表哥也不想當這個電燈泡，連忙答應下來。

林易的目光一直在方學敏身上。

他當然也發現了，方學敏進來之後，從始至終都沒看自己一眼。

而此刻的他正在琢磨，自己是哪裡得罪她了。

表哥走後，方學敏坐到表哥原來坐的單人沙發上，出現后第一次把目光聚焦到林易身上。

見方學敏改變位置，林易也調整椅子方向正對方學敏。

兩個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說話。

方學敏雙手交叉放於胸前，仔細端詳林易。

之前幾次見林易，他都羞澀得像是個大姑娘，只看一眼就錯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今天，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胆的看自己了？

而另一邊的林易翹起二郎腿，同樣審視方學敏。

幹啥呢老闆？

有啥事兒你倒是趕緊說啊！

不知道方學敏要跟自己瞪到什麼時候，林易心中一動，他控制眼中的情緒從傷心絕望，到迷茫，再到震驚。

最後......做了個鬼臉。

方學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發色很好看，但是——」她終於開口說話。

林易等的就是這個但是。

「我挑選合作對象的時候，很看重兩點，一是不能太有個性，二是不能太有主見。我當然尊重你的喜好，也覺得很好看，但這有點超過我的底線了，包括你今天未經我允許回來......」

她頓了下，聲音更加冰冷：「我不希望在合作的過程中，猜測某件事是什麼意思，我的合作夥伴是否會對我造成威脅。」

林易反問：「你希望找的合作對象，是個只會按照指令行動的機器人？最好還是個沒有任何性格的軟柿子，捏爆了都不出水的那種？」

方學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並不會捏你，只是想保證自身絕對安全，這是我做生意的習慣，我們之間的合作也是生意。」

林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覺得我今天沒經過你的允許來春城是別有所圖？我今天的選擇，和我的變化——」說著他摸了摸自己的寸頭，笑著繼續開口，「給你一種，無法掌控的危機感？」

方學敏點頭：「會有這個可能。」

林易突然收斂笑意，壓低聲音問道：「我會做什麼讓你無法掌控的事情？」

方學敏冷眼看林易。

這個人是她經過層層選拔，挑出來的絕對安全對象。

既沒有攻擊性，也不會給她惹麻煩，甚至有點傻。

如果發現不合適，方學敏確認可以非常輕易的和對方結束合作關係不被糾纏。

最主要的是林易之前很聽話，讓幹什麼幹什麼，從不問為什麼，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剛剛主動說出來，是想要提出意見，讓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這人不但忽略她話里的不滿之意，反而越來越有攻擊性。

他之前一直在偽裝嗎？

目的是什麼？

她不知道林易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性格轉變，但此刻的他，已經無法達到她理想中合作對象的標準了。

「伱違約了，我們之間的合作恐怕要終止了。」方學敏雙手交叉抱緊自己，靠回沙發背閉目養神，將林易的問題置若罔聞。

協議一共有49頁，除了關於錢的部分，其他林易都不記得。

但他也不想掰扯，說違約就違約吧。

有錢人才有制定規則的權利。

林易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大部分人遇到這個局面，一定是道個歉，乖乖聽話繼續賺這份錢。

但林易已經不是原來的林易了。

經過上輩子的處處收制，叛逆plus版林易已經上線。

染頭就不高興了？是不是上廁所也要等你點頭？

有被害妄想症就去看病，在這嚇唬誰呢？

10000？20000？上輩子陪吃頓飯至少五十萬起步！

花這點錢就想吃我的嫩草？

有錢了不起？知道我踹下去過多少爬床的富婆嗎？

方學敏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揉著泛紅的鼻子，悶悶說道：

「這是最後一次合作，但你還是要好好辦事，該是你的一分不會少。」

林易把椅子扭回到原來的方向，不去看她。

「放心。」

叛逆歸叛逆，基本職業道德還是要有的。林易看著銀行卡里600多的餘額，摸著良心想到。

......

翌日一早，病房裡的親戚一波一波的來，林易兩人也被安排回家休息。

方家風氣非常傳統，方學敏雖然已經不小了，但在家裡看來還是大姑娘。上次林易跟著回老家，他們倆一人住一屋，完全解決了尷尬問題。

早上回來，林易依然去了上次住的客房。

再次醒來時，已經下午一點多。

手機里有方母的留言，讓他醒了下樓吃飯。

除了方母的留言外，郵箱里還收到一封郵件，是一個叫「椰子娛樂」的公司發來的。

「你好，我是椰子娛樂的HR，投遞我們已收到。和面試官溝通后，希望增加一份附件作品，以便我們能更好的了解你。」

「作品內容以剛剛獲得金葵花影后的沈妙玲為主題，形式不限，需體現你對娛樂媒體職責的理解，收到附件后，我們會視情況安排面試。」

林易一看這郵件樂了，騙方案？

他打開搜索軟體，輸入「椰子娛樂」。

頁面顯示這是一家成立不足一年的媒體，涉及的領域除了娛樂外，還有電影、時尚、美妝和美食等，主攻新媒體平台，不是傳統媒體。

網路上他的招聘信息非常多，有些崗位掛了大半年，還標著「急」字，看來公司急缺人。這一點從林易昨晚投遞簡歷，今天中午就收到回復也側面證明。

Ceo是從某知名時尚媒體出來的，娛樂圈十幾年的老人，網上有她的多張照片。

「身材真不錯。」林易點點頭。

他退回到郵箱界面，發現給他發郵件的HR頭像是個大波浪妹子，看著不像是網圖。

「公司審美也不錯。」林易再次點頭。

「郵件已收到，附件內容會在三個工作日內提交。」林易回復郵件。

本來想寫一個工作日的，但是想想現在還在外地，不確定因素太多，只能寫三天。

沒能給對方展示他「追求極致」的優秀品格，多少有些遺憾......

林易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紅毛，想了想最終去拿了帽子。

戴帽子跟方學敏一毛錢關係沒有，他是考慮老人的感受。昨天事情緊急，確實有點考慮不周......

收拾完自己后一看手機，微信收到一條添加好友的請求，頭像就是剛才大波浪的照片，備註是「椰子娛樂HR」。

他點擊通過，通過的瞬間，對方發來一個小熊開心跺腳的表情包，並飛速發來「hi~hi~」。

這麼熱情？

林易正在挑選回復的表情包，對方又發了一句話。

「附件做好直接微信發我就好啦，有什麼事兒隨時聯繫哦。」

「好的。」

本想多說兩句，但是下午還有事要做，只得先收起手機去吃飯。

到一樓的時候，素顏的方學敏正拉椅子準備坐下。

她穿了件米色睡衣，頭髮隨意扎在頭后，露出白皙的脖頸，眼睛里有不少紅血絲，皮膚白得晃眼睛。

見到林易后，她眉頭微皺了下，想到讓外人看到自己素顏的樣子，有一剎那的不悅。

她幾乎一夜沒睡，今天早上又打了幾個電話才去休息，中午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精力化妝，本想著趕緊吃幾口和林易錯開，沒想到還是撞上了。

見到母親看自己，她才坐下開始喝粥。

但眼睛還是向林易那邊瞟了兩眼，他戴帽子了？

後悔了？

方父在春城本地做房地產生意，這個時間他並不在家。

餐廳里只有林易、方學敏和熱心張羅的方母江艷萍三人。

江艷萍生孩子早，又注重保養，雖然年近五十，但說和方學敏是姐妹也不為過。

兩人眉眼有六七分相似，不過看起來溫婉許多，沒有侵略感。

方家餐廳是圓桌，林易在方學敏右手邊隔一個座位的地方坐下。

江艷萍坐到兩人中間，一會兒給左邊的人夾菜，一會兒給右邊的人盛湯，嘴上也是一刻沒閑著。

「昨天急死我們了，我和你爸爸給你打了一下午的電話，怎麼找你都找不到。還好聯繫上了小林，我們才知道你沒事，你說你連手機都不看一眼......」她一臉埋怨。

「出國了，昨天在飛機上，幸好早回來一天。」方學敏夾了一筷青菜，小口咬了一下。

江艷萍轉頭看林易：「小林啊，你怎麼沒說敏敏出國了？我還以為她真忙到手機都顧不上看。」

林易心裡咯噔一下，方學敏也停下筷子。

「敏敏怕您擔心，囑咐我別跟家裡說出國的事兒，沒想到她自己說出來了......嘶哈——燙燙——」

一塊紅燒肉入口，燙得林易眼淚翻滾，江艷萍忙起身給他拿水，這件事也這樣翻篇了。

「剛剛你舅媽來電話，說你外婆已經醒了，等你爸爸回來咱們去醫院看外婆。對了敏敏，你哪天走啊？」

方學敏擦了擦嘴：「好久沒回來了，多待幾天，一周後走吧。」

「太好了！」江艷萍滿臉喜悅，之後繼續說道，「小林，你愛吃什麼？這幾天阿姨好好給你們做。」

「林易今天晚上回，跟咱們看完外婆他就走。」方學敏搶先一步回復。

林易點點頭，一臉歉意：「抱歉了阿姨，我有面試......要不然我肯定多待幾天。」

方學敏看向林易。

這人說謊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嗎？

今晚走這件事她都沒有和林易說過，常人聽到最起碼得楞一下啊。

這人怎麼回事？無縫接戲？

「工作重要！但怎麼也要吃完飯走，你愛吃什麼？阿姨今晚給你做。」

林易露出燦爛笑容：「阿姨做什麼我都愛吃，不用特意準備了。」

方母越看林易越順眼。

這小夥子，長得好，跟電視里明星一樣。

性格也好，老實巴交，有苦活累活沖著上。

而且這次見，感覺林易機靈了好多，之前說話都吞吞吐吐的。

「你是愛吃魚還是愛吃蝦？或者螃蟹？」方母依依不饒，必須問出來。

林易認真想了想，幾秒后開口：「那蝦吧。」

「螃蟹。」方學敏以為林易說不出來，想要救場。

江艷萍左右兩邊同時傳出不一樣的聲音，像是立體環繞聲一樣。

林易和方學敏互看了一眼，眼神碰到的瞬間，立馬飛快移開。

幾秒后。

「那螃蟹吧。」

「蝦。」

江艷萍左看看，右看看。

「那就螃蟹和蝦都買......都買！」

方學敏推開椅子：「我吃飽了。」

不等在場兩人反映，蹬蹬蹬上樓了。

林易扶額暗嘆：

「帶不動啊，帶不動，影帝也帶不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