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一八章
隔了一天,倪楓滿臉佩服地來向白玫瑰彙報:「小姐,那個小偷的底細查清楚了,您真是神機妙算,那人果然犯過事!……」
鼠眼男是個流竄犯,多年前在老家殺過人,沒有被抓住,逃了出來,這麼些年一直在外面遊盪。平時偷偷東西、小打小鬧,就算被逮著了,反正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會認真審問太多,所以得過且過。這次被白玫瑰和倪楓抓住,又在齊牧人的指示下,被警察強力審問,最後扛不住,精神崩潰,自己和盤全招了。
這事情,a市公安局的張局長反倒過來對齊牧人感激涕零,因為不大不小也是破了個殺人案。a市公安局從這個事件里得到了啟示,重點對流竄人員和慣偷進行了系列抓捕排查,還真又破了幾個他省的要案!
那是后話了。
白玫瑰聽了倪楓的彙報,心中鬱結的悶氣吐出了一些,開始籌劃去星星福利院考察捐款的事情。
這兩天,a市新聞類報紙上有一條不起眼的消息,報道本市一位企業家出了車禍,大腿、手臂、肋骨骨折,嚴重腦震蕩,昏迷不醒,已住進了醫院。報道只說,這位企業家年齡五十齣頭,姓秦。
同一天報紙的經濟版,還有一條新聞,報道本市葉氏企業出現重大信譽醜聞,欺騙消費者,被勒令停業整頓,必須賠償消費者巨額賠款,其後該葉氏企業有破產的可能。
秦家和葉家的商戰爭鬥,以葉家慘敗,而秦家主事人嚴重受傷為結局。
此事最大的受益人是——秦燕樓。他一手接管了秦氏。
再說白川,被齊牧人警告之後,在外面假裝過了幾天,就跑回了蘇芳的別墅,做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川哥,你回來啦?」蘇芳連忙把他拉進別墅,還謹慎地東張西望了一陣才把門關上,生怕有人看到。
「這次出去還不錯,賣了一部分珠寶,已經得了幾百萬。」白川心中苦笑,卻財大氣粗一般說:「不過你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不是說閑話的時候。別墅聯繫買家了嗎?」
「嗯!已經聯繫了。」蘇芳打量了一下兩手空空的他,「剩下的珠寶呢?我瞧瞧?」
「我哪能帶在身上?」白川擺擺手,「我已經存在京城的大銀行了。別多說了,咱們得趕緊走,萬一玫瑰看到我回來了,找過來怎麼辦?房產證呢?」
「川哥放心,」蘇芳沒有懷疑這個男人,喜笑顏開地說:「我們運氣不錯,昨天房產經紀就帶人來看房了,說是對方挺滿意,已經定下來了。」
「多久能夠拿到現金?」白川皺眉問。
蘇芳想了想,「我要價一千萬,對方說還差一部分資金,要籌集一下,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差多少?」
「大概一兩百萬的樣子。」蘇芳顯然捨不得這幾百萬,所以準備等待。
白川心裡可急,「你聯繫他們,說不要了,現有能出的趕緊拿來吧,就說咱們急著移民。」
「這……」蘇芳有些可惜。
「別這啊這的了,這麼些錢已經很不錯了。你別忘了咱們還有玫瑰的珠寶,得趕緊離開華夏,有些大件的成套首飾才能出手。」白川催促著,「你趕緊聯繫產房經濟,就說明天我們就去和對方簽合同交款過戶。你和菡萏在家收拾收拾,我去簽合同就行了,咱們後天一早就走。對,你給菡萏說,讓她先訂四張機票到京城,取出珠寶之後,我們再去別的國家。早些走,到了國外還可以請醫生給你看癌症,這兒的醫學技術不行。」
蘇芳心有疑慮,可見白川信誓旦旦的模樣,又信了八成,覺得白川應該不會騙自己,而且他還提到了要給自己治病,便同意了,「好好好。」
第二天,白川拿著房產證出了門。
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蘇芳母女兩個把別墅里能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乾淨,聽白川的話,只把細軟小件分揀出來,大件的都留下了。然後打了五六個大旅行包,叫好了車,等著白川一來就走。可是等了一天一夜,等到了約定的航班時間,白川依舊沒有回來。
蘇芳慌張了,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都是關機狀態。她心急如焚:「菡萏,你爸爸,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會不會被搶劫了?」
白菡萏也擔憂,「不會吧……難道!白玫瑰找到他了?」
「你趕緊去白家打聽打聽……」蘇芳快要哭了。
白菡萏把女兒小月丟給母親,就出門找車去白家查看究竟。她讓計程車在白家門外的大道上徘徊了許久,也沒見白家有任何異動,期間還見著白玫瑰和齊牧人的賓利車開了進去,恨得她兩眼冒火。
轉了半天,沒有收穫,只得回別墅,一到門口,卻發現母親和小月正被人趕了出來,兩個坐在地上大哭,大旅行包也丟了一地。
「媽,怎麼回事!」白菡萏驚悚。
蘇芳哭得呼天搶地,「菡萏啊……你爸爸他……已經把房子買了,把錢拿走了……」
「什麼?!」白菡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月哭兮兮,可憐巴巴走上來拉她的手,「媽媽……嗚嗚,小月餓……」
白菡萏一把抽走自己的手,推開她,煩躁道:「滾開!」
小月摔倒在地,哭得更凶了。
蘇芳這時病痛發作,捂著胸部氣都喘不上來,「菡……萏,媽好疼……」
白菡萏仰望蒼天,淚流滿面。
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就是。
想到在白家過得舒服愜意的白玫瑰,白菡萏恨意深重,恨不能衝到白家去打砸一通,恨不能划花白玫瑰那張嬌美的臉蛋,恨不能搶走白玫瑰的一切……
「白玫瑰……你給我等著!」
如今蘇芳、白菡萏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一些錢,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罵白川,當務之急卻是給蘇芳治病。她深受折磨,病痛和心理的雙重打擊讓她瘦得脫形,面頰凹陷、因堂發黑,胸部痛得死去活來。
離開a市是不可能了,兩人不敢去住大酒店,拖著腿找了一個小旅館把大旅行包放下。
蘇芳已經痛得再受不住,只得住院,準備手術。白菡萏把小月留在旅館中,送蘇芳去辦理手續。等到她回到旅館房間一看,大旅行包全部被劃開,衣服扔得滿地都是,所有的貴重物品被翻走。
這種小旅館怎麼會有大酒店安全呢……
白菡萏已經快要瘋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只剩下了嘶啞的笑,「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旅館的破爛衣櫃里傳出細小的嗚咽聲。
白菡萏傻笑著走過去打開一看,女兒小月蜷成一團躲在裡面,小臉上滿是淚痕,一見她就啜泣地喊:「媽媽……」
白菡萏停下笑聲,呆愣了一陣,突然一把抓出小月重重丟在地上,「你是死的啊!這些包是不是被偷了!你怎麼不去阻止?你留在這裡幹什麼!你怎麼不死了算了!!」
——她是急火攻心,腦子出毛病了。這麼小,兩歲大的孩子知道什麼?這還是竊賊善心大發,將她關在了衣櫃里。要是遇上心狠手辣的那種惡徒,恐怕小月連命都不會剩下。
小月嚇傻了。白菡萏發狂一般地翻找著旅行包,想把她藏在夾層中的以前白川給她買的珠寶找出來,但是什麼都沒,夾層全部划爛了。
小小的女孩看著媽媽可怕的背影,縮在牆角,憋著一包淚不敢哭,漸漸睡著了。
小月醒來的時候,身在一個黑黢黢的小巷,身邊只有骯髒的垃圾、野貓和臭水溝。
她被白菡萏遺棄了。
小女孩用小手抹了抹眼睛,四下看看,急惶惶顛著小短腿兒要跑,結果摔了一跤,小手擦破,滿是血,「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媽媽……媽媽……」
「這是誰家小孩啊?」巷子口走進幾個人來,「怎麼在這兒?」
「該不是被丟了吧?」
「哎喲,可憐見的……」
「小朋友,你媽媽呢?」
「你家住哪裡?」
「這麼小,知道什麼啊?話都還不大會說。」
「送派出所?」
「送到福利院去吧?」
「哦哦,別哭別哭,阿姨給你買吃的……」
……
白菡萏像個幽靈一樣走在街道上,她不敢去醫院看母親,因為已經沒有錢了。路上的人們接觸到她的眼神,都覺得不寒而慄。那雙眼睛里全是憎恨、扭曲、瘋狂、變態。
就這麼悠悠蕩蕩走了幾條街,她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輛車跟了她很久。
就在白菡萏往白家的路上走去的時候,那輛車超了上前,吱呀一聲在她旁邊停下。
車上下來一個長得挺俊美,但眼神略陰鷙的年輕人,向她走來。
白菡萏呆立,看著那年輕人的臉,有些疑惑,眼睛倏的睜大了。
那年輕人笑道:「這不是——大嫂嗎?我是秦越樓的弟弟,秦燕樓。我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