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二四章 番外一・前世

124第一二四章 番外一・前世

「齊學長,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說話的女生留著齊劉海的黑直長發,兩隻大眼睛眼角下垂,看起來清純無辜又可憐,對著對面的儒雅男生撒嬌。

儒雅男生笑笑,「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

白菡萏心裡不痛快,但依舊笑眯眯道:「沒關係。我是說,放假了,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回家了……唉,每次一見到她,我就有些害怕。」說完這話,露出了惴惴不安的表情。

「為什麼害怕?」齊牧人從善如流地順著她的話題往下問。

「學長你不知道,我這個姐姐她……」白菡萏咬著唇,似是有苦衷,半晌才道:「因為我和姐姐,還有媽媽,是後面才回到白家的,所以玫瑰姐姐一直不喜歡我們,她從來不會跟我和姐姐說話,也不理我媽媽……可是,我心裡真的很尊敬她。」

齊牧人已經聽白菡萏說過幾次這件事情了,不知怎麼,反而倒對那個叫做白玫瑰的女生產生了興趣,當然,他不會在白菡萏面前表露出來,只是淡淡點頭,「那你也沒有必要多和她接觸。」

他其實也從好友呂嘉義口中聽到過不同版本的對白玫瑰的介紹。白玫瑰是呂嘉義的表妹,好友口中描述出來的表妹,是一個聰明絕美的女孩兒。只可惜,因為她的父親一直仇視呂家,所以白玫瑰也不和大舅一家來往。但呂嘉義卻挺喜歡這個表妹的。

齊牧人今年大四,馬上就要畢業了。作為c省齊家的少東,他在a大可算是非常低調,除了呂嘉義、鍾瓷等幾人,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因為儒雅俊美的外表和名列前茅的成績,所以他在a大也是校草級別的人物,身邊不乏愛慕他的女生。比如白菡萏,這個大一新生,看起來乖巧靦腆,可是竟然能夠擊敗眾多害羞不敢開口的女生,主動像他表白。齊牧人覺得有些新鮮,便與她吃了幾次飯。至於感情,卻還真的談不上。

當下兩人吃完了飯,便起身往外走,準備逛逛街。已經放寒假了,齊牧人過幾天也要回c省的家,今天只是應白菡萏的邀約來吃個飯而已。

剛走到街上,白菡萏就自來熟地挽上了他的手臂,齊牧人怔了剎那,不引人注意地皺了皺濃密的劍眉。

白菡萏不知他的心情,猶自興奮地對著街邊的小店指指點點,享受眾人矚目的眼光。

行了一陣,白菡萏忽地頓住了,有些慌慌張張地看著遠處。

「你怎麼了?」齊牧人覺得奇怪。

白菡萏又是想往前,又是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想後退,搞得有些小家子氣。「那個,前面那個,是玫瑰姐姐。」

齊牧人凝目望去,只見一個美艷的女生剛從一輛寶馬車上下來,回身關上了車門,隨意往這邊瞥了一眼。白皙滑膩的肌膚,在冬日的陽光下反射出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黑色捲髮披在背上,油亮水滑,隨著她的動作彈跳著。一件白色皮毛的小大衣,下面是黑色的長褲和皮靴,整個人性感中帶著利落,媚中帶酷。

齊牧人沒想到白菡萏所講的瞧不起人的白玫瑰竟然是這個模樣,立刻被驚艷了。

白玫瑰也瞧見了他們,遠遠望過來,那杏眸燦若星辰,卻又冷若冰霜,皓齒紅唇,美得令人怦然心動,她並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跟妹妹兩人打招呼的意思,扭頭就走上了一個台階,進入了一家店面。

「你看見了吧……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白菡萏帶著怨氣跟齊牧人求證。

齊牧人從方才的驚鴻一瞥里回過神來,隨口答了一句,「哦……」

白菡萏看出他眼裡對白玫瑰的欣賞,心下卻不滿起來。找了個時機,把手從他胳膊上拿開。齊牧人巴之不得,一身輕鬆,又陪她走了幾步,便說有事離開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個驕矜自傲的女生,半點不施脂粉便能讓人為之瘋狂。與她相比,白菡萏簡直毫無氣質和風度。齊牧人當然看得出來,那個女生根本不屑於做出什麼欺負同父異母妹妹的事情,她根本不可能會對她們主動挑釁!她的驕貴不會允許她這麼做!

齊牧人開學之後刻意疏遠了白菡萏,兩人本來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白菡萏似乎搭上了商科的a市富豪之子秦越樓,於是與他斷了聯繫。齊牧人畢業之後回了c省。

一別兩年,齊家舉行了一次宴會,招待不少商界人士。齊牧人作為新一代齊家的掌門人,自然是眾人關注的焦點。俊逸不凡的舉止、清朗溫潤的氣質,使得人們對他讚不絕口。

他端著酒杯在各色人等中周旋,偶爾停下來聽聽人們談論的逸聞趣事。宴會廳一角正有幾個來自a市的商人正在夸夸其談,齊牧人的腳步不由自主走到了那附近,佯裝在取酒,耳朵則支起來聽他們在說什麼。

「哈哈哈,你們是不知道,上個月,我在白家可是看了一場好戲啊……」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興緻勃勃談起了一樁趣事。

「哦!就是白家女兒和秦家兒子的訂婚宴對嗎?哈哈哈,我也聽說了,沒想到你居然在場?」有幾個人也附和著他。

那人見有人感興趣,談得更來勁了。「本來我是不想去的,白川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都是靠他老婆才能有了今天的地位,結果老婆一死,就帶了私生女回家。我聽說前幾年,還把他老婆留給女兒的錢全部弄到了自己手上,真是夠黑的。說起來那個叫白玫瑰的女孩子,已經很慘了,哪曉得……唉……訂婚宴的時候,那女孩子明顯是被人下了葯,神志不清了,居然當眾和一個來路不明的格鬥教練在草地上野合,哎呀當時所有人都到院子里去看焰火,可巧不巧全瞧見了!天,長得真是……沒的說!」說著還有些回憶似的舔了舔嘴唇。

「真的全讓人看見了?哪兒哪兒都看見了?」旁邊的人還要在這個問題上仔細追問。

「一-絲-不-掛的,你說是不是全看見了?那臉蛋兒、那胸、那腰、那腿、那……哎喲你們知道的!嘿嘿嘿……」

旁人心照不宣的笑了,還遺憾道:「真是後悔,當時白家也把請帖發到了我手裡,我想著沒意思,就沒去!早知道能看到這麼一出,我肯定得去呀!」

也有個把有良心的嘆道:「我見過那個白玫瑰,跟她母親很像,……這下子她的名聲算是全完了。和秦家的婚事也作罷了吧?」

「當然了,誰家願意娶一個被人看光,而且還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媳婦呢?」

「那她現在怎樣了?」

「聽說當時訂婚的時候就懷上秦家兒子的種,現在估計是快生了。反正躲起來,好幾個月沒見著了。」

「……」

站在桌邊的齊牧人愣了有好幾分鐘。他想起那個在大街上顧盼生姿、明艷無雙的女子,那麼生氣勃勃,那麼窈窕迷人,竟然會遭遇如此不堪的醜聞。可以說,她的一生,都毀了……

齊牧人思緒紛繁,心念鬱結。灌了一口烈酒,猛烈咳嗆了片刻。

……

四年之後,齊牧人準備收購a市的一個大型地產企業,帶著智囊團和助理一行人造訪a市。這個收購案是齊家對他的考驗,事成之後,他將成為齊家正式的總裁。

恰逢某企業成立二十周年慶,邀請了一批社會名流舉行晚宴,齊牧人走進會場,坐下沒多久,竟然看見白玫瑰走了進來!

他當時的心情真的如同坐著熱氣球升上了天空,心臟忽的提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女人看。

瘦了,可是更美了。前幾年是少女的嬌艷,此時是少婦的美艷。標誌性的波浪長捲髮挽成了一個斜斜的髮髻,幾粒寒星般的碎鑽髮飾,襯得鴉青發蓬鬆而富貴。她穿著黑色的旗袍式禮服,略顯老成,手上帶著一串鑽石手鏈,其餘再無配飾。儘管各處都包得好好的,卻要命地散發出了奪目的性感。

她的臉上非常冷淡,幾乎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既不主動看周圍的人,也不主動跟他們多說什麼。除非有人上前打招呼,她才會微微笑著答一兩句。

一看就知道是被傷害得太深,周身形成了一層保護膜。

她那一桌的人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辦方特別安排的。可是整個大廳里關注她的人,卻不在少數,多半都是男人,也有幾個貴婦人,離得遠遠的,面上帶著高她一等的揶揄笑容,悉悉索索地聊些什麼,大概就是在說她那些緋聞軼事吧。

她一個晚上都高抬著頭,矜持而自傲。這一刻,齊牧人覺得彷彿又回到了當時見到她的那一幕,她依舊如此的桀驁不馴。

晚宴快到尾聲,齊牧人起身到洗手間。剛一出門,就聽見拐彎處吵吵鬧鬧。

一個女聲道:「請你自重!」

一個油滑的男聲道:「我可是一諾千金,若是你答應了我,只要一晚,我馬上和你簽合同……嘿嘿嘿……不知道你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一親芳澤呢?」

「你做夢!」女聲非常的憤怒。

齊牧人碰見這種事情感覺略微尷尬,進退不是。他想,這男人也忒大膽不要臉了些,怎麼能在公眾場合就詢問這樣的事情。

「你又不是什麼清純佳人,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你那裡長什麼樣,何必這麼虛假呢?」男聲說的話難聽之極。

齊牧人聽著都很不順耳,更別說那位女性。

「啪!」

明顯是抽耳光的響聲。

「白玫瑰!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男聲惱羞成怒。

齊牧人停了半晌,正準備從另一邊繞行,聽到這句話卻猛然停下。

白玫瑰!

原來遭遇這種噁心調戲的人竟然是那個高貴的女人!

他從來沒有跟白玫瑰說過話,之前自然聽不出白玫瑰的聲音。

他轉身想回去幫助白玫瑰,卻聽見走廊上傳來了許多人的腳步聲,彷彿都是從宴會廳里出來,鬧鬧嚷嚷,「怎麼回事啊?」

「喲,李先生、白小姐,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啊?」

那李先生惡人先告狀,倒打了白玫瑰一耙,「沒什麼啊,只是白小姐擋著我的路,纏著我說話呢,還約我今晚到酒店去『做&#o39;而論道。」

「這麼風雅的事啊?」這些聲音一聽就不懷好意,賊賊壞笑。

「白小姐,你也約我一同前往如何?」

「在下也喜歡做而論道呢。」

齊牧人越聽越覺得難以忍受,他疾走了幾步,趕到了拐角處,卻只見白玫瑰怒氣勃發道:「你們不要胡說八道,含血噴人!」

她沒有再辯解幾句,因為辯解也無用,在這些人的心裡,她早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了。

她轉身便走,腳步不停,衝進了宴會廳,拿出自己的包和衣服,二話沒說,連電梯都等不得,走下了樓梯去。

在這過程中,她粉面含怒,卻始終沒哭。

齊牧人沒能替她說上話,只回頭瞧了一眼那個調戲白玫瑰的李先生和對她落井下石的那幫人,迎面正好來了他的助理,他吩咐道:「把後面那幾個人的來歷弄清楚,看是什麼企業什麼公司。」他打定主意要對他們的企業進行打擊制裁!

收購案結束后,齊牧人回到c省,暗自命令心腹助理收集白家和白玫瑰的資料。

這個助理跟了他很多年,後來對他的心思了解之後,卻極不贊成,「齊少,您是什麼身份?別說齊家在中央的影響力,就是齊氏的聲威也不允許您對這位白小姐有那種想法。她確實是挺出色的女性,可是她畢竟有過一個孩子,而且整個a市都知道她鬧出的那樁醜事……她確實很美,但您別被美色迷惑了,她不合適您啊!」

齊牧人瞪了助理一眼,「少啰嗦。」

助理的話在齊牧人心中泛起了漣漪,他何嘗不知道呢?他只是收集著白玫瑰的資料,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助理看了,也便放心了。

就這麼拖了兩年,齊家長輩再也忍受不了,開始過問齊牧人的婚事,強制地、幾乎是綁架著給他安排了一場歐洲十國相親旅遊。他在兩個月的時間之內,被逼著到達了十個國家,每個國家都安排了一位千金小姐或者是聰明的女性陪同他,在這樣的過程中,與這些女士相處,互相了解,看到底選擇誰作為他的妻子。

齊牧人極其無奈,耐著性子完成了這趟荒唐的相親之旅。

回到國內,他老實地跟父母報備自己的感受——一個都沒看中。

他要求助理彙報這段時間關於白家的情況,助理支支吾吾地說出,白玫瑰被趕出了白氏,她的異母姐姐串通她的秘書,讓她簽了一個註定是騙局的合同。

「竟然會這樣?寧願損失五千萬,也要陷害白玫瑰?」雖然五千萬並不是太大的數目,但就這麼輕飄飄地甩出去,僅僅是為了害人,這些人的心真的長黑了。

助理又吞吞吐吐道:「白家的三小姐,要和秦家少東結親,白董事長準備把一半的白氏送給秦氏,所以白玫瑰小姐就成了一個障礙。」

「什麼?秦越樓還真的要和白菡萏結婚?」齊牧人簡直覺得匪夷所思。

助理最後下定了決心,一臉堅決地勸齊牧人,「齊少,算我求您行不行?您不要再關注那個白玫瑰小姐,她……她……她有什麼好?」助理已經調查到白玫瑰在暗巷裡又被當年那個格鬥教練侮辱,還染上了疾病,正在小醫院裡治療。他雖然同情這個女子,可齊少要和她在一起,這是絕對無法忍耐的。

齊牧人深深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助理搖頭,如果把白玫瑰生病的事說出來,還指不定齊少會不會趕去a市幫她?「齊少,她的事情您就別管了,白家不過就是想趕走她而已,但是憑白小姐的身份,一定不會身無分文的,不過就是和原來大富大貴的生活有些差異罷了。您就算去找她,她也不可能跟您走。就算她跟您回來了,董事長和夫人也絕對不會同意,您何必讓白小姐又來受這個尊嚴的氣呢?」

齊牧人嘆氣,作罷。

他本來已經放下了,可偏偏過了一段時間,齊家受到a市的鐘家邀請,去參加一系列慈善活動。齊牧人看著氣鼓鼓的助理,笑道:「這可是正事了,你別擺那個臉給我看。」

助理道:「您答應我,不要去找白小姐。」

「是了,是了,我去找她做什麼?」齊牧人好笑。「唉,助理倒控制起總裁的行動來了,真是!」

在a市呆了兩周,齊牧人最後一站是星星福利院。

院長和各位工作人員自是全力歡迎。

齊牧人的隨行人員很多,他也盡量帶著笑容去看這些被家庭所拋棄的孤兒。

忽聽兩個老師在角落急急忙忙問:「哎,新來的那個小月去哪裡了?」

「是不是剛才人多,所以她趁機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可能吧,外面大門有人看著,晚點等齊先生走了,我們再去院子里找找她吧。」

這是一段插曲,齊牧人並不甚在意。

整個福利院走了一遍,聽說後院整理得不錯,所以特意又到後面逛了一圈。哪知,角落的清潔工房裡,居然傳出了小女孩令人肝腸寸斷的哭叫聲:「媽媽!!!」

福利院的院長手忙腳亂打開了清潔工房,一群人湧進去,卻發現掃帚堆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頭部大出血,可見額頭上方的血洞,十分駭人。旁邊一個小女孩,哭喊著要媽媽,趴在她身上。

齊牧人瞧了一眼,本想退出去,突然瞧見那女子波浪般的長捲髮和雪白的尖下巴,十分眼熟。待到那女子無神的眼睛望了過來,他腦子轟的一下炸了,那是——白玫瑰!

「你是……白小姐!」齊牧人沖了過去,彎下腰想扶起她,卻又無從下手,怕自己弄不好反而傷了她。

白玫瑰的杏眼微微睜大了一些,似是也認出了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勉力指了指哭泣的小女孩,要求齊牧人照顧她。

這是託孤!

齊牧人知道答應下來,就意味著不能把小女孩留在這裡,必須帶回自己家!他腦子很混亂,一口就答應下來,抱起了小女孩,安慰著白玫瑰。

美麗的女子頭上的那個血洞並不是個輕傷,很快她就力竭而亡,臨終前,還在表達著對齊牧人的感謝。

齊牧人聲嘶力竭地喊著她的名字,不顧一切地抱起她的身子,想要她醒過來,可是白玫瑰的手終於搭了下去,掉在地上。

「齊少……」助理見到這一幕,明白這個女子在總裁心中的地位,也頗是傷感,「齊少,你、你別難過……」

齊牧人盯著懷中女子狼狽卻不掩天生麗質的臉龐,覺得心已經炸裂了無數塊,崩碎成一片片的後悔、悲傷、痛苦、煎熬、絕望、冰冷……飛濺出去。

「齊少……」

過了許久,齊牧人把哭得睡過去的小女孩交給助理,自己則抱起了白玫瑰的屍身,走了出去。

風中飄來一句話:「全力去查,這個清潔工是什麼人,查出這件事情的真相,我要害死白玫瑰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助理打了個哆嗦,他還是第一次在儒雅的齊少身上感受到這樣的陰冷氣息。

齊牧人留在了a市,厚葬白玫瑰。除了呂嘉義,他沒有邀請任何一個人來參加葬禮,連她的父親都沒有通知,他和呂嘉義在白玫瑰的墓前靜坐了許久。

呂嘉義這才知道好友對錶妹的種種情深之處,嘆道:「若當年,能介紹你們認識,是你和她在一起,該有多好……」

齊氏的人很快就抓到了清潔工人,齊牧人第一次動用了自己家的權力,對此人用了私刑。他拷問出了這個人是來自外省的通緝犯,是個戀童癖和強-奸犯,他故意到福利院應聘,已經好幾年,誰也想不到他竟然就在那種地方呆著。這人只剩一口氣的時候,齊牧人才把他送到了公安機關,公安局長自然是賣了他一個大面子。

他把白玫瑰的仇人名單一個個列出來,白家、秦家,還有羞辱過她的各種人,他制定了一個長期的計劃,一方面打擊這些企業和家族,一方面慢慢蠶食a市的商界。

他把小月帶在身邊,派專人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一有空就會教她讀書寫字,和她一起玩遊戲。小月已經快要淡忘以前的一切,只認齊牧人做爸爸。

每年清明節以及白玫瑰的生日、忌日,他都要帶著小月,到白玫瑰的墓前,給她講述關於白玫瑰的故事,語氣里都是她媽媽如何美好、如何聰慧、如何厲害,從沒有一點陰暗面。

「爸爸,我好想媽媽……」白玫瑰的墓前,小月摩挲著墓碑上小小的照片,喃喃地說。

「爸爸也想你媽媽了。」齊牧人拍著她的肩膀,一起看著照片中白玫瑰的容顏,眼底依舊傷痛難抑。

因為小月的事,他和家裡鬧過幾次。他已經失去了白玫瑰,不會再放棄她的女兒,所以一次次強硬地拒絕家人的干涉,堅持要收養小月。鬧到最後,父母拗不過他,只得同意。

小月上初中那一年,齊牧人36歲。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父親病危,讓他趕緊回去。他帶著小月一起,回了齊家。

結果到了以後,看見張燈結綵的氛圍,才知道上了父母的當。他們已經給他物色了一個未婚妻,也是千金大小姐。

齊家小會客室里,齊牧人憤怒道:「我不娶!你們怎們能私自給我訂婚?」

齊董事長氣得嘴唇都哆嗦了,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齊夫人先時還跟著自己的先生勸齊牧人,「牧人啊,你這是為什麼?……你要收養這個小女孩,我們現在都沒有意見……就算你以前喜歡過別的人也好,可是你都36歲了,眼看都奔四了,齊家偌大個家業,總得有個繼承人吧……」

「小月就是我的繼承人。」他是這麼想的,但是齊家人怎麼能答應?齊牧人想到這一點,略略黯然。

齊夫人抹起了眼淚,「牧人,你聽爸媽的話,行嗎?別再這樣下去了。你看看我們老兩口,都已經五六十歲的年紀了,實在是希望你能夠成個家,只求讓你有個說話作伴的人……牧人,媽媽想著這件事,吃不下睡不著……你難道就這麼狠心?」

齊牧人沉默了。

這次回來,小月很乖巧,見到齊董事長和夫人,並沒有喊爺爺奶奶,而是規規矩矩喊「老先生、老夫人」。她倒是懂事,嘴也甜,很快齊夫人就很喜歡她了。

小月知曉爸爸對媽媽的情義,但她卻贊成爸爸能成個家。

「如果媽媽知道您一直是這樣當孤家寡人,她也會傷心難過的。爸爸,你就聽老先生老夫人的話吧,你也不要顧忌我,我會很聽話的。」

小月的勸說,終於讓齊牧人點了頭。

齊夫人破格讓小月喊了「奶奶」。

生怕夜長夢多,婚禮這就開始籌備。一切是早就給齊牧人準備好的,他和新娘不咸不淡地相處了幾天,彼此熟悉,感覺這個女人仍然不是他想要的人,但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就在婚禮前一天,齊牧人似患了婚前恐懼症,心中一直焦慮不安。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結婚,他必須要到白玫瑰的墓前把事情交代清楚。

齊家上下已經睡了,齊牧人偷偷到車庫,開出了自己的蘭博基尼,緩緩開出了大門。他的行蹤被門房發現,大叫起來,連忙通知了齊家上下。齊董事長和夫人以為他要逃婚,氣得命保鏢趕緊去追。

齊牧人本來精神就不好,加上後面又來了追兵,一急之下,在省際公路最險峻的路段衝出了護欄,下面,是陡峭的山坡……

黃色的跑車在45°斜坡間翻滾,撞上大石頭,飛起老高,又砸下去,後面追上來的保鏢們驚慌失措。

齊牧人在翻滾間內腑受傷,全身被凹陷的車身擠壓。他的眼前不停的旋轉,身體被安全帶勒得無法動彈。他的視線被頭上流下來的鮮血染紅,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玫瑰,對不起,此生我們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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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學做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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