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符神尊祖
只見一笙靠著牆微低著頭,濃密的睫毛在眼眸下覆著一層淡色的陰影,屈起一條長腿左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方,右手修長的手指纏繞在雪兒柔軟的黑髮間。
雪兒枕著一笙的大腿半跪在地上,撅著屁股,趴在一笙的懷中睡覺,微啟著紅唇,透明的銀絲順著嘴角滑落,發出像小貓咪一樣細微的鼾聲。
聽到田荷花說話的聲音,一笙渾身一個激靈,睜開雙眸,澄亮的瞳孔中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欣然道:「荷花姐姐,你總算出來了。」
一笙沒想到和雪兒這麼一等就是從上午等到下午,還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嗯?出來了?」雪兒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囈語道。
「你這個笨狐狸,又把口水流到我身上了!」一笙低頭看著胸前染濕的一大片衣襟,暴跳如雷道,剛想動彈身子,渾身一陣戰慄似的酥麻,被雪兒壓著的大腿僵硬的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
「哎……哎呀……嘶……」一笙身子麻的連連抽氣,四肢如同爬滿了萬千隻小蟲子,只好一點點的挪動身體。
聽到一笙暴怒的語氣,雪兒暈暈乎乎的腦袋立即清醒了大半,趕緊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緊閉著眼睛,嚇得縮緊了脖子。
沒有預料中的腦袋吃了一個板栗,雪兒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偷偷地看向一笙,透過剪羽似的濃黑睫毛看到一笙痛苦的面容,俊俏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
伸手使勁搖晃著一笙的身子,「臭和尚,你怎麼了?」
「別搖了!」頓時全身上下都麻痹了一樣,一笙沖著雪兒吼了一句,「還有,別叫我臭和尚!」
「我關心你,你還凶我……」雪兒嚶嚶的抽泣起來,精緻的小臉哭的梨花帶雨。
被雪兒這麼猛地一搖晃,酥麻的感覺也跑掉了大半,一笙活動了下身子,一聽到雪兒的哭聲,一笙就頭痛欲裂,只好攬過他的身子輕拍著他的後背哄道:「別哭了,是我不好,再哭就不漂亮了,乖。」
雪兒又破涕為笑,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由陰轉晴,露出有些尖尖的虎牙,潤白的如同珍珠細細打磨成。
瞌著雙眸享受著一笙輕撫他的脖頸,輕輕抓撓著他的頭髮,雪兒臉上是懶洋洋的表情,然後發出輕輕地呼嚕聲。
聽到雪兒又發出像小貓一樣可愛的鼾聲,一笙無奈的笑了下,都幻化成了人還是改不了狐狸時的習慣,摸了倆下頭就閉著眼睛微翹著嘴角舒服的哼哼著,摸幾下脖子,就喜歡懶懶的睡覺,揉幾下肚子就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臉上是迷茫不解的表情,然後配合的伸縮著四肢。
突然一笙嘴角的笑意僵住,急忙抬頭看向田荷花所站的位置,可是儼然已經空無一人,四處張望了下,遠遠地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
「糟了,荷花姐姐都走了。」一笙又忍不住埋怨一句,「都怪你。」
「花姐姐!」雪兒小腦袋猛然想起田荷花,驚叫一聲,睡意全無,他好像把花姐姐等丟了,著急的四處尋望。
「別看了,在那裡,我們趕緊追上她去。」一笙捏著雪兒的肩膀將他的身子轉向田荷花的方向,語畢,便見雪兒化作狐狸朝著田荷花趕去。
「臭狐狸,你真是太不夠義氣了!」見雪兒跑的比兔子還快,連招呼都不打就棄他而去,一笙一邊跑一邊嚷嚷道,這隻臭狐狸真是沒心沒肺的。
田荷花抱著懷中的木匣子,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她相信今日流雲道長對她所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也隱瞞了部分,讓整個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她心中的疑惑反而是越來越多。
水晶盒子到底是誰送給她的?這個人為什麼要送《天人之道》給她?流雲道長為何想讓她成為符神,振興清虛學院?重拾往日光輝?流雲道長與這個人的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嗎?
顯然想要知道這一切,蓮心塔是關鍵,所有的答案只有在她從塔中出來后才有可能了解。
田荷花摩挲著匣子的表面,凝眉沉思著,可若是他們的目的一樣,從《天人之道》上便可以看出此人在道術上的造詣之深厚,這個人絕對比她更有可能成為符神,為什麼流雲道長不找此人呢?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是這個人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像是那種隱世高手在臨死之前將畢生所學傳給流雲道長,希望他可以找到來自異世的命定之人?然後來個拯救浩劫,成為世間的救世主?
田荷花搖了搖頭,敲了敲腦袋,她落下了一點,一笙曾經說過《天人之道》是傳給每一屆觀主的,流雲道長那裡還留有一份捲軸,想到流雲道長說起雪竹時的欣慰語氣和眼神,應該是有意將雪竹栽培成為下一屆觀主,這份複製水晶盒的捲軸是給每一屆觀主的,而水晶盒子是留給她的。
既然如此,這個人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符神尊祖……」田荷花輕輕念喃道,而後搖頭失笑著,會不會是她想太多了,本來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被她複雜化了。
陡然肩膀一沉,臉頰被雪兒柔軟的毛髮輕輕蹭著,田荷花偏過頭來,對上雪兒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眸。
如玉的瓊鼻被雪兒微涼的小紅鼻子親昵的輕蹭著,田荷花微微仰頭拉開了距離,纖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也不知道雪兒這個習慣是跟誰學的,以前不記得有啊。
雪兒彷彿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不依不饒的彎著眼睛用彈性十足的小鼻子去噌田荷花。
「以後不準突然跳到荷花姐姐的肩膀上去,你這麼重,把荷花姐姐的小身板壓垮了怎麼辦?」一笙一把揪著雪兒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認真的訓道,而後將他隨意的丟到自己的肩膀上去。
「師傅說了什麼?」一笙盯著田荷花雙眼放光,準備洗耳恭聽,倆人促膝長談了這麼久,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知道了吧。
撫了撫自己的胸膛,做好迎接什麼驚天動地大秘密的準備。
「無從說起。」田荷花搖著頭道,現在的思緒是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從何說起。
一笙放光的雙眸黯淡了些,而後撓著碎發凝眉沉吟道:「那師傅為何要讓你來清虛學院?」
「師傅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說我能夠成為符神。」田荷花邊說著邊學流雲道長的模樣手指捏決。
「符……符神?!」因為太過震驚一笙的舌頭竟然打了下結磕磕巴巴的問道。
流雲道長在一笙的心目中是高大敬仰的存在,印象中他的師傅好像無所不知一般,所以對於流雲道長的話他是堅信不疑。
而符神那簡直就是傳說一樣的存在了,一笙怎麼也無法把眼前田荷花的身影和符神重疊在一起。
「他說如果不橫生變數的話不出意外會是這樣。」田荷花明白一笙的震驚,連她自己都有些無法置信,即使吸收了《天人之道》,符神這樣遙遠的存在不修鍊個百年連邊角都碰不到。
「不出意外?這不等於沒說嘛。荷花姐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實力,你在道法上的領悟能力可以說是和大師兄媲美,但大師兄尚且只達到符皇,已經是非人的速度了,曾經的符神尊祖據傳是三歲念咒,五歲畫符,二十歲人道合一,自此進入辟穀狀態,更有甚者傳尊祖是因道而生,太極生兩儀,集天地之靈氣,從八卦圖上凝聚而成。」
一笙說的眉飛色舞,臉上的崇拜之意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荷花姐姐,你知道辟穀?據說尊祖冰肌玉骨,身上無一絲的污穢,比那雪蓮還要冰清玉潔,你想一個人不吃不喝不拉不撒,能不幹凈才怪了。」
「那他後來呢?去哪裡了。」田荷花不由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得道飛升,到天上當太上仙君去了。」一笙理所當然道,抬手指著湛藍的天空。
而後湊近田荷花輕聲細語道:「清虛學院每一任新觀主都是在上一任觀主得道飛升之後掌管學院,神仙哪有那麼容易當的,依我看來,只有尊祖和上一任的觀主青雲道長飛升成功了,因為只有尊祖曾經歷經了三次天雷,而青雲道長飛升時剛好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青雲道長?你是說爆炸和他有關?」田荷花凝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對了,青雲道長是師傅的哥哥。」一笙撓了撓腦袋,不對啊,明明是他問田荷花問題,現在怎麼反過來了,這麼一弄,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了。
田荷花滿臉的訝然之色,上一屆的觀主竟然還是流雲道長的哥哥。
「師傅說算出你或許能夠成為符神,然後就想讓你來這裡?就這樣?」一笙有些懷疑道,見田荷花點頭,心裡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倆人各懷心思慢慢走著,雪兒無聊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尾巴,不知不覺中已回到了田荷花的院子。
「快幫我拿著!」田荷花突然急匆匆的說道,慌忙將手中的木匣子塞到一笙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