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究竟誰是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究竟誰是狗?

若是嬴政知道嫪毐心中所想,定然是要氣得跺腳的。你睡我老娘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想挖老子的心腹。你這麼喜歡搶我的東西,改天我把王位送給你好不好啊?

當然,此時的嬴政自然是不知道嫪毐心中所想的,不過這其實並不妨礙嫪毐密謀搶奪嬴政我位置。如今距離嬴政親政的時間越來越近,嫪毐所儀仗的趙姬所能掌控權柄的時間也已經越來越短了。為了確保自己能夠永遠站在秦國權力的最巔峰,他也是時候出手了。

不過在這之前,顯然還是先搞事韓非要更加重要。

……

廷尉大牢內。

韓非端坐在大牢之中,雙目緊閉,凝神靜氣。

雖說此時身陷囹圄之中,但是韓非心中卻沒有任何慌亂。因為在他看來,自己雖然被抓了,但是生命安全應該還是有保障的。

且不說他是韓.國使者,本就有外交使者光環在身。單就他和趙姬的關係,就註定了秦國境內沒有人能夠輕易殺得了他。

除非那個人不想在秦國混了。

只是韓非千算萬算,卻偏偏少算了一條,那就是想要殺他的人,就是趙姬本身。

什麼國際慣例,在一個已經氣急了的女人眼裡根本不值一文。在她們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讓自己心情愉悅,念頭通達更加重要!

「噠噠噠!」

忽地,一陣腳步聲在地牢的過道上響起,最終停在了韓非的牢房之前。聽到聲音的韓非緩緩張開了眼睛,在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之後,淡淡開口道:

「你來啦?」

「不錯,是我。」

來人聞言,笑著說道:

「不知師兄在我秦國的牢房之內,住得可還習慣?」

沒錯,來人正是韓非的師弟,當今秦國廷尉的左監,李斯。

「習慣與否,師弟自己進來坐坐不就知道了,又何必問我呢?」

韓非聞言,緩緩閉上眼睛,淡淡道。

「師兄這話說的,不覺得有謬誤嗎?師弟問的是你住得是否習慣,這和師弟我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我住進去之後習慣了,舒服了,你也就跟著習慣、舒服了?這不能夠吧?」

李斯見狀,倒也不惱,而是輕笑著說道。

「當初跟隨老師學習的時候,你就對名家的學問極為感興趣。如今看來,你當初應該沒少看名家的書,否則也不會如此伶牙俐齒了。」

被取笑了的韓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的神情,而是繼續淡然應道。那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坐在牢里的是李斯,而不是他呢。

「名家沒什麼不好的,雖說只會動嘴,但是很多時候,嘴巴可比刀劍厲害。」

見到韓非依舊不為所動,李斯決定加一點猛料:

「就好像現在,師兄你就要因為師弟我的嘴巴而死了。」

「你?」

聽到「死」字,韓非終於動容,隨即睜開眼睛,看著李斯道:

「你雖說是秦國左監,但是你上頭還有廷尉,廷尉之上還有丞相,國君,以及太后。我乃韓.國使者,便是一國之君,也不能輕易斬殺於我。你如今雖說確實已經算得上是出人頭地了,但是距離斬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韓非說話的語氣相當平靜,當時言語中的嘲諷之意卻是極為濃烈。尤其是那句「你如今雖說已經算得上是出人頭地」,等於是指著鼻子罵李斯出身低賤,不配與自己為伍了。

想來淡雅的韓非能夠說出這種嘲諷意味明顯的話,可見他此時確實是已經被李斯的操作給激怒了。

「哈哈!師弟我確實是出身低賤沒錯,但是那又如何呢?我雖出身低微,但是論才學,我卻超過了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不僅如此,我將來還會有極為遠大的前程,足以將世上絕大多數的人踩在腳底下。反倒是師兄你……」

說著,李斯似笑非笑地看向牢中的韓非道:

「可能是看不到師弟我的那一天了。」

「我說了,我乃韓.國使者,尋常人斬我不得。你若敢私自殺我,怕是下一刻就要隨我一同而去。」

李斯的話說得極為囂張,但是韓非卻一臉的不在意。在他看來,李斯如今不過是在危言恐嚇罷了。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憑藉李斯的官職是無論如何都殺不掉的。

更別說,他在秦國還有趙姬這個情人靠山,李斯想要幹掉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師兄說得對。憑藉師弟我的官職地位,確實是奈何你不得。但是誰又告訴你了,想要殺你的只有我一個人呢?」

李斯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止你一個人?什麼意思?」

韓非先是微微皺眉,隨後恍然大悟道:

「你是說嫪毐也站到了你那邊?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嫪毐雖說確實是秦國的長信侯沒錯,但是傻子都知道,他不過是太后的一條狗罷了。主人都還沒發話,狗又怎敢輕舉妄動?」

之前在白府的時候李斯就已經說了嫪毐舉報他賄賂自己的事情,因此韓非很快就猜到了這其中定然有嫪毐的影子在。雖說他不知道嫪毐為何要針對自己,但是這在他看來其實並不重要。身為韓.國公子以及趙姬情人,他壓根就沒吧嫪毐這種奴才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除非是趙姬發自心底里厭惡自己,以至於想要除掉自己,否則就算借嫪毐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拿自己怎麼樣的。

「哈哈!師兄不愧是出身高貴,說起話來果然傲氣。堂堂秦國長信侯,到你嘴裡竟然成了一條狗。此話若是傳出去,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李斯繼續笑道:

「不由師兄雖然出身高貴,眼界寬廣,也確實要比師弟我聰明,但是有一件事你卻是猜錯了。那就是奴才和狗不僅僅只會搖尾乞憐,有些時候,他們也是會主動上前咬人的!」

說到這裡,李斯突然話鋒一轉,冷聲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你口中的那條狗,如今已經說動太后,讓她賜你自盡了!如今師弟我前來,就是奉了太后的旨意,送師兄你上路的!」

「什麼!?這不可能!」

韓非沒想到嫪毐竟然能夠說動趙姬,當即不由一愣。隨後他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喝道:

「我與太后相談甚歡,她怎麼可能會同意殺我!?」

「太后確實是捨不得殺你沒錯,但是假如是你先背叛了太后呢?」

本著殺人要誅心的原則,李斯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絹帛,朝著韓非丟去:

「你猜猜,太后在看了這塊絹帛上的字之後,會作何反應?」

「字?」

韓非聞言急忙撿起地上的絹帛閱讀了起來,剛讀到一半,他就將手中的絹帛丟到了地上,大聲呵斥道: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我何曾寫過這封信,我何曾說過這種話!?」

「你說沒說重要嗎?如今的情況是,太后相信你說了,並且因此而大動肝火,想要殺你!」

李斯似乎非常享受韓非的這副模樣,當即眯起眼睛張開臂膀道:

「師兄啊,你就是太過於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卑賤之人了。事實上不單單是你,所有到底山東諸國其實都是一樣的。你們抱殘守缺,只以血統的高貴與否選拔人才。若非如此,像商鞅這樣的人才,又怎麼可能會出走秦國,以至於秦國『被迫』成為當世第一強國?」

「出身卑賤又如何?出身卑賤之人難道就沒有才華了嗎?商鞅張儀,哪一個不是一世人傑?就因為出身普通,就不被你們這些高貴之人放在眼裡。可結果呢?事實是在他們的治理之下,秦國馬上就要滅了你們這些高貴之人統治的國家了,哈哈哈哈!」

「就好像今天,你看不起嫪毐,覺得他不過是一條狗,只會聽從主人的吩咐,根本不敢越過主人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事實卻是,他這條狗不僅沒有乖乖聽話,還反過來將主人耍得團團轉,讓主人替他辦事。你說說,這仔細算下來,到底誰是主人,誰是狗啊?」

此時的李斯得意至極,多年以來被韓非壓在頭頂的壓抑之情終於得到了釋放。好半晌之後,他才發泄結束,對著牢中的韓非說道:

「師兄,時間不早了,請上路吧!」

「不,我不喝!」

韓非聞言,急忙搖頭道:

「你們這是矯詔!是蒙蔽了太后!要不了多長時間,太后就會回過味來的!到了那個時候,她自然會下令追回這道命令!」

此時的韓非寄希望於趙姬及早醒悟,救自己一命。然而李斯卻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冷冷笑道:

「是啊,太后確實會有醒悟過來的一天,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提前送師兄你上路,不是嗎?否則萬一將來太后醒悟過來了,師弟我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不!你不能這麼做!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太后醒悟過來之後,報復於你嗎!?」

韓非為自己的生命做著最後的掙扎,然而李斯聞言確實哈哈大笑道:

「報復我?報復我什麼?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就算太后要報復,那也應該是報復嫪毐才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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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小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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