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羅素的指點
「沒想到這次通過試煉的，只有三個人。」張之維嘆了口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王震球，龔慶，馮寶寶還在雪峰上攀爬，沒過多久就會來到四季峰之巔。
只有肖自在，梅金鳳和張楚嵐還陷在原地，他們身上已經覆蓋了紅色的光罩，閉著的眼睛跳動，像是沉浸在某個夢境中。
「修道之人，行百里者半九十，多是因為求不得和放不下。」羅素神色如常，「即便是愛與恨，也不過是這兩者不平衡造就的產物。」
張之維眉毛一挑，「這倒是個新鮮說法。」
「我猜放不下的多一些就是愛，求不得的多一些就是恨？」
「不，也不對。」張之維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道：「沒有絕對的多與少，愛與恨因人而異，不是簡單的非愛即恨。」
「師兄高見。」羅素不咸不淡的恭維一句，「梅金鳳放不下無根生，即便她猜到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雖然愛無根生勝過自己，但是未嘗沒有恨他不愛自己的情緒。」
「張楚嵐雖然不爽懷義師兄做的事情，但是要說多恨，也不見得。」
「哼！」張之維面色冷下來，「都怪這個無根生，要不是他，懷義也不會死，張楚嵐說不定就是下一任天師了。」
「還有馮寶寶，攤上這倆不正經的父親，真是可憐。」
羅素神色無悲無喜，但也不想多聊無根生和張懷義的事情，「肖自在有些可惜，每次都差臨門一腳。」
正巧，張之維也不願意多提自己師弟的事情。
畢竟張懷義辭去天師之位乾的事情，有違天理，且給天師府蒙羞。
「渡人容易渡己難。」張之維感慨道：「他上來五次了吧？若是次次自盡於幻境，四季峰自然會重塑他的根性，嗜血天性也會逐漸消退。」
「太想兩全其美，全都放不下。」
「佛家三戒的貪嗔痴，他是一點沒落下啊。」
「師兄，幻境是會讓他們忽視手錶的，要是在裡面死了，他們可就真的認為自己死了。」羅素為肖自在辯解一句，隨後打趣道：
「不過，你這話要解空師兄聽見，他可是要破嗔戒跟你算賬了。」
「讓他來，我讓他一隻手，哼哼。」張之維躍躍欲試。
羅素笑著搖搖頭，「不說這個了，通過試煉的人要來了。」
……
馮寶寶、王震球和龔慶三人眉發略帶風雪，他們到了山巔，便看到面容整肅的張之維。
這位異人絕頂他們耳聞已久，直接行禮道：「拜見天師！」
「嗯，你們很不錯。」張之維端著一代宗師的架子，沉聲道：「我身後盤坐的這位，是我師妹張夜羽。」
「她不喜說話，你們當她不存在就行。」
雖然張之維這麼說，但是龔慶和王震球不敢不當回事，還是恭敬行了一禮，「拜見前輩。」
倒是馮寶寶最為實在，只是看了眼閉目盤坐的張夜羽，便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張夜羽也沒說。
龔慶和王震球倒也不在意，站直身子后，便開始四下打量起來。
張之維笑了笑，兩隻手握在一起揣進袖中，抱著看樂子的心態說道：「登上四季峰頂，還有最後一關。」
馮寶寶三人聽后神情一正，洗耳恭聽起來。
「在這裡找到羅門長。」
在這裡？
三人剛上來時就已經將峰頂的布置熟記於心，這裡除了張之維和張夜羽，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的痕迹。
馮寶寶睜著大眼睛，好像鎖定了目標似的。
她蹲下身子搓了個雪球，朝著自己身前的方向就扔了過去。
雪球直直的在空中飛行，然後飛過山頂，落到了山崖下。
「咦？」馮寶寶驚訝出聲，明明她感覺那裡有些不太對勁。
但是雪球卻徑直穿了過去，什麼都沒碰到。
至於雪球真的砸到了唐門門長之後怎麼辦，她並沒有想過。
王震球和龔慶神色一動，顯然從馮寶寶的動作意識到了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龔慶先指了指自己，隨後王震球就做出「請」的手勢。
龔慶左眼睜開，右眼緩緩閉合。
他的頭髮從中間開始，左半部分還是黑色，右半部分隨著眼睛的閉合開始從黑變白，當右眼完全閉合后，龔慶的頭髮也變得一半黑一半白。
張之維認真的看著龔慶，在他身上，散發出生與死交織的混沌氣息。
如果他的眼睛全部閉上，會變成「死人」的樣子嗎？張之維不禁在心裡這樣想到。
他此刻倒是對這位全性代掌門起了一些興趣。
「那裡確實有些不同。」龔慶輕聲說道：「但是我看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
說完，他睜開右眼，頭髮也恢復成全黑的樣子。
王震球眉毛一挑，從兜里拿出一副紫色手套，一邊戴一邊說道：「我來試試。」
他戴好手套，原地伸腰展背做了幾個抻拉動作。
王震球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突然蹲下來抱住膝蓋。
左手扯住右耳，右手抓撓左耳，腮邊來回鼓動，像是在含著果核。
王震球身上忽的掀起五顏六色的炁：胸腹處金黃，腿腳發紅，頭上紫光閃爍，兩手泛藍。
他背後又蔓延出四桿金旗，旗上龍飛鳳舞各寫一字，一起讀來便是：
齊天大聖！
「嘿嘿！」王震球突然跳起來作金雞獨立狀，右手在眉上反搭涼棚，聲音人猿難分，「讓俺老孫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玄虛？」
說話間，胸口金鱗甲露出真形，腳踏金絲紅底步雲履，頭上紫光拉長，變作鳳翅紫金冠。
左手在虛空劃撥，如同翻江鬧海，整片空間都波動起來。
「嘶嘶嘶，憋屈！憋屈！」王震球一對金黃眼眸里有火焰跳動，聲音突然煩躁起來，「你這小娃娃，身體比我原先那石頭還小！」
「憋屈！憋屈！」
「這衣服不對，我那金箍棒也喚不出來，更叫人憋屈！」
張之維瞳孔微縮，他看到王震球的七竅都流出鮮血，身上的炁也扭曲起來。
壞了！
王震球這神格面具演出事了！
「大聖，還請息怒。」
羅素突然從龔慶指過的，馮寶寶用雪球砸過的位置走出來。
天地剛才就像一塊幕布，被無形的力量拉開，直到羅素這個主角從幕布後走出，天地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王震球，你太冒失，這次登頂的指點就沒了。」羅素右手一翻，一塊白色的圓珠出現在掌心。
圓珠內霧氣繚繞，隱隱能聽到龍吟鳳鳴。
他屈指一彈，圓珠飛射而出。
「大聖」一把抓住，抬到眼前看了看，隨後一口吞進腹中。
他嘴巴動了動，臉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妙妙妙，老——小師傅，你這丹丸太合我老孫胃口了！」
「大聖滿意就好。」
王震球身上的炁終於穩定下來，「大聖」的形態也完全變化，身上的鎧甲，頭上的金冠，背後的旗子統統一掃而空。
現在正是：
黃髮金箍，金睛火眼；身穿綿布直裰，腰系虎皮圍裙；毛臉雷公嘴，朔腮別土星，查耳額顱闊，獠牙向外生。
兩手平拉，虛空摸出金箍鐵棒；雙足岔開，雲霧造化赤毛虎靴。
王震球此時不是齊天大聖，竟成了行者悟空。
「俺還有一事。」行者開口道。
「大聖請說。」
「俺想跟你這小師傅切磋切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