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茶細語道來事
港城塞卡地處伊特爾王國西南沿海，是整個南部陸塊最大的港口城市之一。它不僅商貿繁花，在整個王國的政治格局中也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午後，海風習習，莎爾娜的身影出現在一片礁石地上。
望著蔚藍無垠的海面，她深吸一口氣。
「別有一番風味。」
倒不只是這裡的風景，還有這裡特殊的魔力氣息。毗鄰大海，水元素魔力在這裡格外豐沛。
她眯眼看了看遠處。
北邊的一座海崖上，立著一座數百米高的白塔。這是坐落在塞卡城的巫師議會分部直屬巫師塔，兼具一部分海域信息偵測的功能。
越過海崖，則是大片大片的建築群落。
而視線轉至海面，能看見一些零星的島嶼。大的山峰迭起，小的礁島孤立。
其中一些島嶼令莎爾娜有些在意，它們暗中運轉的魔力波動，與浮空城有些相似。
再聯想到港城塞卡曾是新式巫師崛起的前哨站的傳聞，它們的來由也有了幾分解釋。
不過莎爾娜暫時無暇關心此事，她辨了辨方向，便展開了翅膀。
是時候去見老朋友了。
……
塞卡城，望海區，珀金斯家族宅邸，花園。
抿了一口紅茶，法雅拉小聲而尷尬地說道:
「說實話，我都沒想過你會這樣突然地找上門，否則我肯定好好準備一番。管家給我通告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就這樣也挺好。」莎爾娜微笑道。
眼前的紅髮女孩此時穿著一身淺黃色的居家禮裙，紅色的長發做了個髮髻挽到腦後，看著一副乖乖淑女的模樣。
不過這僅限於她坐下來的時候，剛才莎爾娜親眼看見她怎麼穿著禮裙踩出一幅虎虎生風的氣勢來著。
「我們倒是不用介意啦，但我爸知道了肯定要念叨我來著。」
法雅拉吐了吐舌頭:「自從我回來，家裡對我的管教就嚴了許多……老不自在了。」
「那是當然，畢竟他們在你身上發現了不錯的潛力吧。」
法雅拉如今也是二階的元靈巫師了。在同齡人之中，這個進階速度很是不錯。
「那也要拜你所賜啦，若不是你當初的幫助，我恐怕現在都還沒摸到進階的門檻。某種意義上來說，當初我也算因禍生福吧。」
「但現在你又遇到了困擾。」
「是啊。」法雅拉嘆了口氣，「真實情況，甚至比我在信中所說的還要誇張。若非我最近的自檢結果一直沒出問題，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精神畸變。」
「沒有更多壞處就好。」
「看上去，你知道其中的原因？」法雅拉神色毫不意外，「可以給我講講么？」
「當然，我正為此而來。」
莎爾娜左右看了看，魔力涌動，塑造出一道靜音屏障：「接下來，我要對你講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接受，你最好做點心理準備。」
「放心，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法雅拉自信滿滿。
……
大約半小時后。
盯著桌上已經放涼的紅茶，法雅拉使勁拍拍僵硬的臉頰，恢復了神情。
她嘆了氣：「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界還真是絕望啊。就算是整個王國，乃至整個世界，在那異怪之王面前，都如同蟲豸一般……虧我不久前還為自己的進階沾沾自喜呢。」
「也別這麼想。」莎爾娜面色真誠，「異怪之王的強大與恐怖之處，大多是因為上古巫師帝國的遺留問題，它的異變領域可以說是針對文明特化的類型……而關於如何應對它，我們已經有了解決思路。剩下的，便只是如何聯合所有人的力量，抵抗它的手足了。」
她從巫王弗羅格沃那裡得知，最初那異怪之王的誕生，便是因為上古巫師們極為膽大的計劃。
他們想要憑藉異怪的特性，創造出籠罩整個世界的異變領域，統攝所有異怪，重塑天地秩序，以此令巫師們成為此界的永恆主宰。
並且，在當時，原荒巫界中頂尖的巫師們已經能夠走出世界之外，初步接觸了多元宇宙，視野大大開闊。
向來野心勃勃的他們，當然不滿足於腳下的一畝三分之地，而是想要將更多的世界納入手中。
不同的世界，規則各不相同，哪怕在無垠虛空中的坐標系挨得很近，世界里的規則也很可能天差地別，會給異界的探索者造成極大阻礙。
但是巫師們也想出了辦法，藉助異怪本身能夠蔓延異變感染的特性，他們可以非常方便地征伐其他世界。
種種因素疊加起來，最終讓上古巫師帝國開啟了他們的終極計劃，也為他們的覆滅埋下了伏筆。
以如今的眼光來看，異怪之王計劃簡直堪稱自大和狂妄，這也導致它失控之後，其爆發的污染瞬間就令上古巫師帝國大半疆域淪陷，失去了絕大多數抵抗力量。偌大的帝國，幾乎在一夜間消失殆盡。
[萬象一統]——這便是異怪之王的異變領域。
在設計藍圖之中，萬物眾生的心智與靈魂、萬事萬物的運轉規律，都在這異變領域的掌控範圍之內。它的能力會隨著上古巫師帝國一起變強，擁有越來越深厚的底蘊。
上古巫師們設計這個異變領域時，本想讓自己坐上世界主宰的寶座，可如今那寶座之上，卻是充斥著扭曲和混亂。
在三位上古巫王與異怪之王幾乎同歸於盡時，它的異變領域也崩壞撕裂，並險些將這個世界分割切斷成一塊塊碎片。
弗羅格沃以世界表面的裂隙為基底，升起霧牆，漫長的時光又彌合了大地，才形成了如今這個世界的景象。
南部陸塊、中部陸塊，與其他的陸塊，法則皆有細微的差異，各地物種各異，繁華不同，也是因此緣由。
「放心好了，原初的異怪之王早已死去，如今盤桓在世界上的，只是它的殘軀斷肢，恐怖之處不如以往。」莎爾娜說道。
「可這對我們有什麼區別？我們又不是上古巫師帝國，無論面對哪種異怪之王，也只有早死晚死的區別。」法雅拉忍不住吐槽，「就算你有應付的手段，但它和它麾下的異怪們，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的啊。」
「所以，所有人的力量，需要聯合起來。我自己算是一方，王國官方算是一方，這樣已經有兩方勢力聯合了起來。」
莎爾娜微笑著看著法雅拉：「而你，或許將來也可以代表一方……作為新興巫師貴族的勢力，參與到即將到來的生存之戰中。」
「我？」法雅拉愣住。
「相信我，你有這個資格。」
莎爾娜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掌。
法雅拉愕然開口，但不等她說什麼，莎爾娜就把手收了回去。
在她的手背上，一枚書頁印記緩緩浮現。
大量信息隨之一同湧入腦海，法雅拉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她看著眼前的女孩，呢喃開口。
「你是我的朋友。」莎爾娜笑道。
「而接下來，只要我們解決了禁忌巫師即將掀起的動亂，其他觀望中的勢力也會登上這架戰車——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