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女薛曼
狼王強健的四肢死死的壓制著白朝塵,似乎敗局已定。
「呀!」
白朝塵也是困境中潛力爆發,振幅加持到雙臂之上,短時間的力量增強強行把狼王雙爪推開,然後趁機滾到一旁。
「劍來!」白朝塵對著插在遠處地面的斷劍屈指一握,然而距離太遠斷劍根本沒反應,只是劇烈的抖動,並沒有飛來。
狼王利爪帶風,揮舞的爪子都好像帶著風刃,白朝塵只得不停的利用地形逃竄。
玄引境的疾風狼王,速度、力量都遠勝於他,兩倍振幅只能面前解燃眉之急。
群狼將周圍圍住,白朝塵要是想突圍還得先打開一個通道,窮追不捨的狼王又怎麼給他幾乎。
「劍來!」白朝塵又大喝,如果不大聲喊出來他總是無法集中精力,這回斷劍終於應聲而至,恰好抵擋住狼王的一次爪擊。
「好帥!」
細弱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白朝塵趕忙拉開距離,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但是又看不到人影,難不成說話的是狼王?
「別找啦,我在地上,看到地上的小珠子沒有?」
那道細弱的聲音又傳來,白朝塵這回終於確定是有人在跟他說話,他順著聲音的源頭尋去,看到地上一枚綠色小珠子,在雜草的掩飾下,不仔細尋找都發現不了。
「聽我說,以你現在的狀態是贏不了的,你等會和那大狼狗拉開點距離,我打開結界放你進來!」
白朝塵手持斷劍硬抗狼王的撲擊,被震退十幾步,雙臂發麻。長時間處於下風,他的情況已經很不妙了,體內氣血翻湧,再不找機會突圍自己真的要殞命於此了。
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白朝塵對著空氣說了句好,閃身跳至樹上,再次擺出氣御劍的架勢。
狼王停下追擊,看到這架勢,它又御起風牆,這回它還多準備了一道風刃,隨時準備絞殺。
「氣——御——」白朝塵長呼氣,隨即一腳蹬在樹榦上,整個人解釋俯衝,斷劍在前,好像又要施展氣御劍。
狼王早早將風牆擺好,就等著白朝塵來攻擊,然而,在斷劍即將落入風牆時,白朝塵又踢了斷劍一腳,這回是朝著右邊踢,一人一劍左右分離,剛好繞過風牆正面來到狼王側面。
白朝塵手腳並用平衡身體,對著另一側的斷劍招手,狼王瞳孔驟縮,不安的感覺逼迫它放棄施展風牆,轉而跳起躲避來自側面的攻擊。
沒有理會狼王,白朝塵接住斷劍一個前翻滾,順手撿起地面那枚翠綠的小珠子,光芒一閃而過,白朝塵已不見蹤跡,只留下一枚被丟到樹枝上的小珠子。
「嗷嗚——」
失去白朝塵的身影,狼王感覺顏面盡失,憤怒的長嚎,群狼跟著嚎叫。
已經逃到森林外小鎮的七人,回望狼嚎的方向,心有餘悸。此時一個中年男人從酒樓中緩緩走出來,一副醉醺醺的樣子,看到眼前的七人不由臉色大變。
「怎麼就剩你們幾個了,其他人呢?」中年男人質問道。
幾人眼神相對,其中一個比較強壯的少年站出來說道:「回吳長老,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在森林中遊歷時,偶然發現了疾風狼的領地,那裡有一株百年份的洗髓花,小師妹不聽我等的勸阻非要去摘,結果我們就被狼群追殺了,小師妹離得最近,恐怕已經……」
那人說的聲情並茂,中年男人將信將疑,這一隊他帶領的外門弟子出來不到半個月就折損大半,回去可怎麼交差啊。
「這個薛曼,平日里刁蠻任性就算了,怎麼到關鍵時刻還這麼不懂事!」吳長老低罵一聲,「這要是普通弟子還好,可她是掌門的小女兒,這下子我可怎麼交差啊!」
「吳長老,弟子倒是有個辦法。」另一名弟子拱手道。
吳長老不耐煩的揮手。「說。」
「到時候我們就說,遇到了森林霸主合猿,您拚死抵抗也沒能救下小師妹,然後再由我們哥幾個給您作證,就算是掌門也拿你沒辦法的。」
「嘶,這……」吳長老還有點猶豫。
「吳長老,您想想啊,這帶隊長老要是沒跟隨隊伍跑去喝酒啦,罪名可太大了,我們這也是在幫您啊。」另一人說道。
吳長老臉色大變:「你們這是在威脅我嗎?」
「吳長老哪裡的話,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我們這也是為了自保啊。」
吳長老猶豫不決,一名弟子悄悄將一株泛著柔和光芒的藥草塞進他手中,瞧見這株葯,吳長老更是震驚,看著這七人陰險的表情,他算是明白了,只能無奈的應允。
小珠子世界內,白朝塵瞪著眼睛盯著天空,看到一隻巨型麻雀的身影,好像路口的凸面鏡映出來的畫面,外界所有的東西都好像放大了幾十倍,或者說是自己被縮小啦。
小麻雀好奇的打量小珠子,不時用喙尖去觸碰,彷彿看到了小珠子里的兩個小人,而在白朝塵眼裡,這小麻雀就是超級巨大的生物,壓迫感不比那六翅生物低。
「這是珠子小世界,怎麼樣,嚇到了吧!」旁邊傳來少女細弱的聲音,白朝塵這才注意到這裡還有其他人。
角落裡的少女紫色衣衫上有多處破損,頭髮凌亂,面龐也是髒兮兮的,倒是一雙大眼睛如水波般靈動。少女捂著手臂,半躺在地,伸出的左小腿有一處顯眼的咬痕。
少女雖然受傷了,但還是一副傲嬌頑皮的姿態。「別看了,這小珠子是我爹分割出來的小世界,沒有我的允許,那些大狼狗進不來的,你這年輕人倒也機靈,把珠子扔樹上了,要是進了狼肚子了就啥也看不到了。」
「額……」白朝塵無語,這少女看起來年紀與他相仿,講起話來怎麼一股子長輩的味道。
白朝塵在自己的行李包翻找半天,拿出幾味草藥就朝少女走去,這可把少女嚇壞了。
「哎哎哎,待著別亂動,我剛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少女拿起身後的長劍比劃道,「別看我受傷了,打兩個你都沒問題哦!」
白朝塵被她這幅樣子逗笑了。「我只是想幫你療傷,被疾風狼咬了要趕緊清理傷口,不然會得狂犬病的。」
「什麼狂犬病?你不要嚇我啊。」少女聲音很弱,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面色蒼白。
「就是會變成一隻發瘋的狗,汪汪汪的亂叫,還可能去吃屎!」白朝塵逗趣的說。
白朝塵將幾味草藥揉碎敷在少女被咬的小腿上,後者雖然有些抗拒,但是一聽會變成汪汪叫的瘋狗就直哆嗦,讓白朝塵上藥的時候不忘記戒備,長劍不離手,要是白朝塵感亂來她就敢亂刺,一張嘴更是像機關槍一樣停不下來。
「你確定是用這個葯嗎,不是毒藥吧,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不能害我哦!」少女看著白朝塵操作,一副很不放心的樣子。
白朝塵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乾淨布條纏在少女小腿上,裹住藥草,總算是止住了血。
「想不到你還有兩把刷子嘛,我手上還有傷口呢,你也一併看看。」包紮好腿上的傷口,少女滿意的點頭,伸出手臂,向白朝塵展示左手胳膊上的抓痕。
「這女孩……」白朝塵是又氣又好笑,這少女態度轉變的真快,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包的不錯嘛年輕人,我叫薛曼,你叫什麼?」處理完傷口,少女心情大好,總算把長劍放下了。
「白朝塵。你剛才不是還挺怕我的嗎,怎麼現在不怕了?」白朝塵繼續翻找自己的包袱,裡面藏著的藥材有好多都因為保存不當變質了。
「嚶嚶嚶,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記仇,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話說你這名字也太土了,還不如叫狗蛋好聽!」薛曼嘻嘻哈哈的,好似回復了活力,跟她相比,白朝塵更像個傷員。
「好好好,謝謝你救了我,大恩人,我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白朝塵無奈的敷衍道,「大恩人,我現在很累,您能不能消停會讓我休息一下。」
「怎麼,你嫌我煩啊?」
「你吵得我沒辦法靜心修鍊啦!」
白朝塵話說完,少女忽然就沉默了,一轉頭看到她低著頭,說話聲音都小了很多。
「果然我去到哪裡大家都覺得我煩,我娘不要我了,我爹也把我趕出來了,曼曼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薛曼低聲嘀咕的表情很是委屈,白朝塵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像個罪人一樣。「不是,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安靜一下。」
「唉,沒人要的曼曼……」薛曼幽幽嘆氣,好似生氣哄不好的貓咪,背過身去坐。
白朝塵一下子氣笑了,他以前聽雷十宇說女生是種情緒化的生物,看來真不假啊。
「不管你啦,你好好的安靜去吧,本小姐要去休息啦,嗚嗚嗚,救了個白眼狼,你個狗蛋……」薛曼一瘸一拐的走到角落坐下,眼神幽怨的盯著白朝塵,看的白朝塵頭皮發麻。
白朝塵無奈的嘆息,好歹算是安靜會了,便尋了個遠離少女的位置盤腿坐下,開始調息體內混亂的氣息,疏導遊離在體內的風道之力。今天這一戰是他十幾年來打的最兇險的一戰了,也是第一次和妖獸交手,一不小心就會沒命,說來也奇怪,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懼,感覺就像自己早就習慣了戰鬥一樣。
識海內,太上神幽斬忘道的修鍊法訣閃爍在識海中央,他目前只能夠看到一部分,那一部分也正是金頂道觀鎮派秘術的一部分,大路上幾乎所有人都修鍊過。
「沉積,頓悟,開天路。」
白朝塵思索這幾個字,需要他沉積什麼東西,又要頓悟什麼,所謂的天路又是什麼東西,他現在都是迷迷糊糊的,後面的部分一直被籠罩在迷霧中,窺探不得,也許是境界還未達到。看來以後有機會還得去金頂道觀拜訪一下北道人。
意識回到小珠子世界中,這片小世界的日夜與外界是相通的,外界此時已是深夜,這片空間倒還能看得清,一絲月光穿透樹葉,照在小珠子上,整個小珠子都暴露在月光下。
「媽媽,不要走,曼曼會聽話的……」
白朝塵聽到薛曼囈語,抱著雙膝蜷縮在那,似乎在輕聲哭泣。
「可憐的孩子。」白朝塵將自己的粗布外套蓋在薛曼身上,聽起來她曾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啊。
被父母拋棄嗎,回想起薛曼今天說的那些話,白朝塵心有感觸,想想自己,長這麼大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只有一個已經亡故的爺爺,小小年紀就要學會應對學院內的勾心鬥角,唯一能當做家人的也許就自己那三個天才兄弟了,還有即將忘掉自己的阿狸。
「也許話多,是為了掩飾孤獨吧……」白朝塵自言自語,安靜的躺在薛曼旁邊,被樹葉遮擋的月光只透下點點亮光。
經過小珠子壁障的弱化,光線顯得更加柔和,照應在少女髒兮兮的臉頰,白朝塵啞然一笑,看得出少女臉上的髒東西是她故意弄上去的,也許本意是為了防範,但此刻睡得這麼香,只能說有點危險意識,但是不高。
「要是乾乾淨淨的應該很可愛吧,就是太古靈精怪了。」
白朝塵心想著,等天亮了再向她詢問這個小珠子的事情,今晚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