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陣修

外界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小珠子里看到的卻是傾盆大雨，小小的雨珠變成了巨型瀑布。

白朝塵站在小世界邊緣處，這小世界與外界的壁障總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天斷山脈下的那個世界也是這種壁障，看似柔軟如水，實則堅硬如石。

難道說天外天其實也是一個小世界？白朝塵突然生出這種想法，這未免也太過瘋狂了，走不到盡頭的小世界，已經是獨立的位面了吧。

「喂，那邊那個誰，狗蛋嗎，最好離結界邊緣遠一點。」少女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白朝塵搖頭嘆氣，他是希望這姑奶奶早點醒，又希望她不要講話。

薛曼踮著腳，似乎腿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這恢復速度似乎快的過分。

「你的腿這麼快就好啦？」白朝塵預計她能站起來至少需要三五天甚至半個月，居然一個晚上就跟沒事人一樣。

「那是，多虧了你的草藥，本小姐恢復速度快了不少，不然得明天才能起來活動。」薛曼昂揚著小腦袋自通道。

白朝塵看薛曼走路平穩，甚至還能小跳，心裡羨慕不已，這是什麼體質才能恢復這麼快，快趕上體修啦。

「別看啦，我不是玄師，我是陣修，只要核心陣圖沒被破壞，身體任何一部分都可以快速癒合，昨天只是耗費了太多精神力。唉，跟你這種小朋友解釋了你也不會明白的。」薛曼說到一半刻意不說了，大眼睛瞧著天，若無其事的走到白朝塵旁邊，就是不往下說。

「切，愛說不說？」白朝塵小跑到另一邊，自顧自的耍起斷劍。

「喂喂喂，你都不好奇嗎？我是陣修耶，跟你們玄師不一樣的，很稀奇的！」薛曼追著白朝塵反覆說道。

「沒興趣，你別打擾我練功好嗎！」

「超帥的陣修耶，比體修、符修什麼的都神奇耶，你怎麼一點求知慾望都沒有啊！」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哼，不想知道我就不放你出去啦！」薛曼終於放大招了。

「不是吧，怎麼還會威脅人呢！」白朝塵實在無語，只能乖乖的坐下來，「行了行了，薛老師，叫你老師行了吧，你趕緊說吧，我還有正事要做呢！」

看白朝塵坐好，薛曼這才得意的開始說。「天舞大陸呢，以前是有很多流派的，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現在只剩玄師一家獨大，你知道為什麼嗎？」

「修行法門失傳了唄，你這些都是書本上講過的，能不能來點不一樣的？」

「真是沒耐心，我正想要說重點呢。」薛曼嘟嘴，氣鼓鼓的說道，「我是離恨島的真傳弟子，離恨島的內門真傳就是陣修秘術。」

「哦？」

「哦你個頭，不許插話。陣修將原始陣圖銘刻進身體里，這個陣圖就叫核心陣圖，取代了玄府，我們修行不需要玄力，只需要學習不同的陣圖，將核心陣圖的陣紋數量提升到一定的數量就算是晉級成功啦。」

「咳咳，所以你說真么多，這些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嗎？」白朝塵攤手問。

「當然有關係啦。」薛曼叉腰，「陣修可以隨意出入跟自身等級相差不大的封印空間，包括各種禁地各種小世界什麼的，最重要的是，我們雖然只有五個境界，但是吊打同等級的玄師，像昨天那種大狼狗我一巴掌就能拍死。」

「哦。那你幹嘛躲在這裡面啊？是害怕傷到它？」白朝塵揶揄道。

「年輕人懂什麼，我……我我那是一時大意啦，被那幾個小崽子暗算的。」薛曼自己說著越說越來氣。

那幾個小崽子？白朝塵想起昨天那七個人，不由一陣惡寒，一個個為了保全自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你是青蓮劍宗的弟子嗎？我看你昨天和狼王的戰鬥，使用的應該是青蓮劍宗的功法。」薛曼對白朝塵說道。

「是……吧？」白朝塵回答的不是很肯定，總不能說這是他在懸崖下撿到的吧，不過風劍雙道的確是青蓮劍宗的特色，被誤會也可以理解。

「那就對了，看你連第一層劍意都沒領悟，肯定只是個外門弟子。」

「劍意？那是什麼東西？」白朝塵滿臉問號，他當初學狂歌劍訣主要是為了突破玄虛境，領悟功法的時候更多的也是注重風道，對於劍道他從來沒研究過，還是拿著樹枝代替的。

「孺子不可教，就讓本小姐來告訴你吧。」薛曼似乎又要開啟教學模式。

白朝塵趕緊制止她。「你直接說重點！」

「青蓮劍宗沒有劍意那就是廢物劍宗啊，哪怕你手裡握著神兵利器，沒有劍意那也只是把破鐵，九重劍意的時候已經無限接近劍道本源了，那等境界，手裡拿一朵桃花都能裂地開山！」薛曼拿著長劍亂耍，看她那樣子似乎有點肢體不協調。

「總之呢，我有辦法讓你快速領悟第一重劍意。」薛曼尷尬的收起長劍。

「很可疑，你連劍都拿不穩，再說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救我一命，我替你療傷，咱們算扯平了，狼王也撤了，我們應該就此別過才是。」白朝塵嚴肅的說道，在見識了那麼多險惡的小人之後，他已經很難再去相信別人了，若不是自己無法救活阿狸，他都不可能讓北道人帶走它。

無論是在學院里作威作福的王鵬，還是道貌岸然的王山，亦或是那幾個害他陷入狼群圍攻陷阱的少年，都讓他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險惡。

「當然，我也不是白白幫你，你大可把這當做是交易。我助你領悟劍意，你幫我斬殺疾風狼王，我需要它頭上的那隻角。」薛曼一臉認真。

「你瘋了吧，不被它殺了就不錯了，你還想讓我斬殺它。」白朝塵差點跳起來，經過上一戰，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與玄通境有多大差距，那絕對不是領悟了劍意就可以彌補的。

「哎哎哎，你別激動，我當然知道你打不過那隻大狼狗啦，你只要牽制住它，給我爭取一點布陣的時間，我有把握絞殺它。」薛曼自信的點頭，為了證明自己，她讓白朝塵讓出一片空間。

只見薛曼擺出奇怪的手印，雙手中指與無名指收起，其餘三指各自相對，嘴中念念有詞，在其眉心處顯現花形紫色印記，她的氣息在一剎那飆升。

白朝塵能感覺到此刻的薛曼氣息比他還要強大幾分，並且還在持續提升，最終突破玄引境，邁入玄通境，那強大的氣息絲毫不亞於疾風狼王。

「百花殺陣！」

薛曼高喊著，一朵紫色的神秘花朵在其背後綻放，隨著她手指的方向，那一片空間生長出各種各樣的花朵，鮮艷奪目，看似毫無殺傷力，可隨著薛曼將長劍丟入其中——鮮艷的花朵扭動著枝蔓急速生長，瞬間，長劍被攪碎成一地碎末。

「啊這……」白朝塵被這畫面震驚到了，一柄精鐵長劍直接被絞成粉末，這也太恐怖了吧，若是丟個人進去……看來薛曼真的可以打兩個他啊！

「怎麼樣，本小姐厲害吧！」薛曼得意的仰起小腦袋，隨著她雙手放下，背後那朵神秘紫花也緩緩消失。

「厲害，確實厲害。」白朝塵豎起大拇指，他這是第一次見識到陣修的強大，他們簡直是移動的殺陣啊。

不過缺點也很明顯，薛曼施展殺陣需要大量的時間，在真正的戰鬥力，對手是不會給她時間布陣的。

「我除了殺陣，還會聚玄陣，不死陣以及五行陣，絕對可以幫你快速提升實力的。」薛曼拍拍白朝塵肩膀，用一副長輩的語氣說道。

……

迷霧森林一處，一隻毒花蠍子正與白朝塵對質，泛著綠光的蠍尾左右搖擺，隨時準備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白朝塵呼呼喘氣，握著斷劍的手臂微微顫抖，那是劈砍在堅硬甲殼上的後果，毒花蠍子是一階巔峰玄獸，相當於玄引境圓滿的人類，單體實力遠強於疾風狼，蠍尾更是充滿劇毒，粘上一點就足以致命。

「劍斬！」

毒花蠍子蠍尾刺來，白朝塵側身閃避，斷劍劈在蠍尾上，頓時火星四濺，那堅硬的甲殼遮擋得嚴嚴實實，這般普通攻擊根本不起作用。

「劍意劍意劍意！」

白朝塵腦中反覆念叨著，他堅持以實戰的方式去感受劍的存在，不動用玄力，純粹的劍招攻擊，薛曼說這是領悟劍意最好的方式。

「不對不對，你這連基本的劍招都弄不明白啊！」薛曼在樹上觀戰，急得都想自己跳下去打了。

「你說的倒是——輕鬆！」白朝塵斷劍硬接一記甩尾鞭，雙腿插在土裡劃出兩道深坑，得虧他肉身強悍，不然這一下得重傷啦。

毒花蠍子的全身都覆蓋了堅硬的甲殼，唯一的弱點就是那雙暴露在外的眼睛，它也知道自己的弱點，始終護著眼睛，感覺不對勁就用大鉗子擋住。

不知不覺，白朝塵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個月了，從最開始的普通野獸到低階玄獸，他挑的對手越來越強，戰鬥經驗愈發豐富，但始終覺得沒有和狼王對戰的感覺，振幅秘術時靈時不靈，他已經懷疑薛曼的方法是否真的有用。

「不玩啦。」

一直尋求不到突破契機的白朝塵終於忍耐不住，壓制了幾個月的玄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玄力節節攀升，直接越過玄引境初期的屏障，他突破至中期了！

「氣御劍。」

驚喜之下，白朝塵又使出了氣御劍，玄力匯聚在斷劍之上，彷彿重鑄了斷掉的部分。

還是熟悉的蹬地加速，斷劍劈砍在毒花蠍子的大鉗子上，噗呲一聲，堅硬的甲殼撕裂，隨著白朝塵玄力疊加，一人一蠍交錯而過，毒花蠍子被卸下右鉗。

尖銳的叫聲，毒花蠍子暴怒的猛錘地面，巨大的蠍尾胡亂掃動，周圍的樹木被它拍的滿天飛舞，陷入狂暴后它的攻擊更加兇猛，已不是白朝塵能應對的啦，那是無限接近玄通境的實力！

「你快退開，接下來交給我啦！」

薛曼腳踏七星陣芒，巨大的陣紋從天而降，封鎖毒花蠍子的去路，薛曼每走一步都彷彿腳下生光，從白朝塵的角度看，她好似凌空而行，吹拂的風吹落了她的發箍，青絲迎風飄散，表情難得的認真，抬手間，身後紫花綻放，此刻的她宛如神女下凡。

早已布置在四周的百花殺陣在她的控制下聚攏，毒花蠍子這一刻終於意識到真正的危機原來並不是來自白朝塵，但似乎太晚了，堅硬的甲殼並沒能保護它，鮮花盛開伴隨的是血肉飛濺，原地只留下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發光水晶。

「居然凝聚獸丹了，難怪這麼強！」

這枚獸丹初具雛形，假以時日，說不定就能突破至玄通境啦，到時候迷霧森林又要多出一方領主了。

「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我們去找更厲害的玄獸吧！」薛曼隨手將獸丹丟給白朝塵，她似乎又變回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性格，嘴上不停念叨著晚上要吃什麼。

望著薛曼的背影，白朝塵陷入思索，陣修這麼強嗎，隨著遇到的玄獸越來越強，他就越發覺得薛曼高深莫測，這可不像一個十幾歲少女該有的實力啊，除非她真的是超級天才，以薛曼認真狀態對敵，疾風狼王的下場不會比毒花蠍子好多少。

迷霧森林的另一頭，出現一群蒙面騎馬的黑衣人，他們手持利刃，正在對前方一夥商人圍追堵截，他們所過之處，就算是看熱鬧的野獸也會被隨手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