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見河神
「其實麗妃是顧家女,只是兒時顧家因一場變故才被遺失,恰巧被楚家拾得養在深閨。
因容貌絕美名動神封都,故而得以與顧家相認。又感念楚家養育之恩,方未更改姓名,原用楚沐櫻罷了。」
「可雲汐卻說,麗妃是楚家女,被顧家所養……」
「楚桐那個老傢伙,為了自己,什麼事兒干不出來!貪那點權,連自家孫女都往宮裡送!隨便編造點謊話騙騙那傻姑娘,再輕易不過!」
面上始終平靜無波的醫官,話里稍帶了戲謔。
顧念卿再次掀開帘子:
「你那張嘴,如此八卦……」
話沒有說完醫官一臉無所謂把話接了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顧大將軍,再說下去就將我以前乾的那些糗事一一出成集子刊印出去,人手一本。我不說便是。」
醫官噤了聲,有些氣鼓鼓,見顧念卿將頭收回了轎子中,又小心翼翼湊到鹿梓柒耳邊,回頭再次確認顧念卿沒有偷聽,這才小聲道:
「也許轎子里的那位覺得有些事無所謂是與非,但我必須說一句。那李家的人真不是什麼好鳥,除了李雲汐那小丫頭,其餘人都見不得光,你若是有機會遇見了,可千萬留心,至於方才我說的那些,你就當聽了個笑話。」
鹿梓柒知道,面前這個騎著馬和她並駕齊驅的人信得過她,這才將事情告訴她。
「小柒記下了。」
醫官點了點頭,
「你可叫我司徒賢仁,如今當的這個醫官,不過是個閑職,若不是因為顧大將軍,興許我還在哪個牢獄中。這官場紛爭,波瀾起伏,誰也不願淌這趟渾水。」
他面上露出些許不快,說到大將軍的時候卻微微無奈的笑著,那神情讓鹿梓柒忍俊不禁。
「想來你同顧將軍關係很好。」
「好什麼!那就是個冤家。」
眼神里流轉著笑意,醫官驅馬往前,不再說話。
眾人很快便來了此前的茅屋。
茅屋的柵欄門此時開著,有一抹倩影想來察覺了有人前來,來不及看清面容,只知那是位絕美的女子,快速跑開了。
鹿梓柒下馬,引著眾人跟了上去,隨後便在茅屋拐角木拱橋處看見一位老婦人。
是在神封都遇到的那位老婆婆。
「婆婆?」
那老婦人不著急,面色祥和,朝著鹿梓柒笑,笑容溫柔,可以看出年輕時絕對是位美人。
「原來是小妮子,來這裡,不知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
鹿梓柒往後讓了讓,顧念卿在前,醫官在其後,兩個漢子抬了擔架正在其中間,擔架上的正是元惠。
婆婆見和尚先是一驚,再看那蒼白的臉,面上具是驚詫,但很快平復下來,有些顫巍巍:
「這是……」
「婆婆,我們想見北洛,想請河神救救這個人。」
老婦人面上一滯,顯然有些猶豫。
「既然知道他是河神,也該明白他不是隨便就能見的。」
這話一聽,實是拒絕,卻充滿了許多無可奈何。
老婦人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做了很大的心裡掙扎,看了好幾眼正躺在擔架上的和尚。
「婆婆……」
深深吐了口氣,老婦人皺了眉,有些無奈,話鋒一轉:
「河神大人說起過,你們先進來吧。」
內屋裡雖然整齊,卻顯然充滿了濁氣,還不等鹿梓柒反應,顧念卿便將元惠攔在了外面。
「您這是何意?」
婆婆嘆一口氣,
「果然只有你們能看見。罷了,將他放在門外,你們二人隨我來吧。」
醫官眼睛里充滿星星,碰到老婦人的眼睛,被無視了過去。
「喂喂喂,我,我呢?」
顧念卿率先扯住他的衣服,
「你先留下在這裡幫我照看惠兒。」
眼神有些嚴肅,醫官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他雖醫術高明,卻也不過凡人,那些修士的事情,也僅僅知道顧念卿手下那一撮而已。
「也罷,有我在這裡照看,也安心些。」
兩人互相點了頭,顧念卿便跟上等在一旁的少女以及老婦人。
老婦人走的有些慢,也許是年紀大了,邊走還微微掩嘴咳嗽幾聲。
顧念卿跟在一旁若有所思。
「婆婆,我們是否曾在何處見過?」
離老婦人比較近的鹿梓柒明顯察覺那有些佝僂的身體微微一顫。
「老生時常在集市賣些豆腐,覺得面上熟悉也沒什麼。」
但顧念卿心中卻有無法言喻的感覺。
「實不相瞞,在下有一位阿姊,十多年前失蹤,方才見您咳嗽的模樣和阿姊十分相仿,如果多有冒犯……」
「……」
「還望多見諒。」
「將軍真會開玩笑,老婦今年也七十好幾,可比不上那些個花樣年華。」
「婆婆誤會了……」
顧念卿還想再說些什麼,老婦人停住。
「到了,二位進吧。」
黑色粘稠的靈氣往外泄了出來,除了老婦人,兩人皆是一驚,大量的黑暗讓他們很難受,只能趕忙捂住口鼻。
往裡看,北洛身上藍白相間的衣服已經難以辨認,只是無邊的黑色,而他成為一切的源頭,肆無忌憚的靈力四處亂竄,就連他的面容也一時看不清晰。
他盤腿坐在席上,噗嗤一口便吐了鮮紅的血液,再看地上,暗紅的血液星星點點。
「喂!」
來不及多想,鹿梓柒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北洛。
「他體內有另外一股靈力跟原本的靈力衝撞,導致體內經脈發生錯位。」
「是檮杌。」
北洛見是陌生面孔,跟著鹿梓柒一塊進來的,便也沒有多想,有些艱難的吐了三個字。
檮杌是之前在貝羅河遇到的那隻獸,鹿梓柒到現在還記得,那種壓倒性的力量。感覺到耳飾里有力量在波動,鹿梓柒輕觸耳飾,河神之心便倏忽間飛躍而出,原本有些黯淡的光芒一下綻放,盤旋在北洛身邊。
鹿梓柒見狀放開北洛,他便穩穩坐著,神情漸漸平復。
「你是被檮杌所傷?」
北洛閉上眼睛,慢慢調息,「那獸被一個黑影嚇破了膽,想我亦是河神,原本就擁有力量,只是少了河神之心便快趨於消散,它便趁此機會,想要奪取我的身體。只是……」
北洛的臉色終於好了很多,緩慢講出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