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見孫平心,再傷孫平心

第六章 再見孫平心,再傷孫平心

這下尷尬了。

對方姓雲,而大曆皇室正是雲姓,由不得許開多想了些。他以為自己行事有些狂悖,對方想要看個仔細,卻沒想到壓根不是一回事。.

知曉了事情原委,雲青山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毫無這個世界要求的淑女風範。她一邊大笑一邊拍打自己的墓碑,一邊抹了抹笑出的眼淚一邊還不忘提醒許開:

「還是趕緊把你朋友挖出來吧。一直埋著也不是個事。」

許開趕緊把黃圖挖了出來。

黃圖瞪了許開一眼:「這土裡埋著又涼快又充實,還有種奇特擠壓感,挺舒服的,挖我出來幹嘛?」

「你想在土裡埋著,等你死後怎麼埋都行。」

「那不行,死後得裝棺材里,那就體會不到土的感覺了。」

雲青山打斷二人:「今日相遇,倒也是緣分,既然二位也要去定州,不如同行?」

黃圖瞪大雙眼:「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定州的?哦,許開你小子見色忘義是吧。」

許開看著雲青山,他始終覺得他們相遇不是偶然,但見對方沒有害他們的意思,許開也試圖摸一點對方的底細,於是他點頭:「那雲姑娘,一路上就多多照顧了。」

……

從清水鎮購置一輛馬車后,三人一同上路。

路途風景優美,黃圖不禁吟詩抒情:「朝陽初上照山峰,溪水潺潺流歸洪。竹影斜疏翠嵐里,石橋橫跨古樹中。蝶舞蜂飛嬉遊草,鳥啼猿鳴放達空。舉杯邀月共清輝,人生何足負匆匆。」

許開也作了一首符合人設的詩:「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裡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達。」

黃圖大怒:「這一路的雅興都被你給敗光了!」

許開亦大怒:「趕緊叫爹。」

「你說什麼?」

「叫爹。」

「誒。」

二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雲青山覺得這二人的互動太有意思了。

許開轉頭問雲青山:「不知雲姑娘前往定州所為何事?」

雲青山笑眯眯地說:「和你們一樣,前往國院求學。」

許開掙脫黃圖,拱手說道:「這可真巧。」

雲青山點頭:「是很巧。」

馬車內頓時一陣無言的沉寂。

還是許開先開口:「一般只有秀才才可前往州國院求學,而雲姑娘現在從土裡爬出來時被泥土沾染,聽說秀才文氣洗體煉靈而出可做到塵埃不加身,雲姑娘又是為何沾染上了泥土的?」

「塵埃不加身,又不是不加衣。」

「……很有道理。」

於是馬車又陷入了沉默。

許開開始思考自己邀請雲青山一起走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三天之後,三人終於到了定州。

既然到了,馬車也無用了,許開找了個市場,跟人磨皮半天,居然還賺了二兩銀子。

「……你已經是雙甲案首了,要不要這麼摳門?」黃圖有些無語。

許開把玩著賺到的銀子:「這可是好東西。」

「鑽錢眼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放心吧,我攢錢是有用的。」

許開沒解釋自己攢錢有什麼用,黃圖覺得他大概只是窮怕了。

三人前往州國院。

國院門口站著的卻不是門衛,而是一位教書先生模樣的二十多歲左右的青年。

許開對著他行了一禮,拿出自己的推薦信,恭敬說道:「先生,我二人是來著上陽縣的學生,這是我等的推薦信。」

那人接過信展開一看,顯得極其訝異,他連連打量了好一會許開,這才說道:「原來院長說的那個人就是你,歡迎。我大曆百年來未有過的雙甲上童生原來是這般模樣。」

「是甲等最上。」許開糾正道。

「……」

「你跟這個過不去了是吧。」黃圖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去給了許開一腳,結果被他靈活地躲過。

許開覺得那人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隻珍稀動物。

那人接著自我介紹:「我是剛來的講師,明澤二年的舉人,院長特意囑咐把你交到我手上。伱叫我王心就好了。」

「不敢,見過王先生。王先生如此年輕,就來這裡當講師,不想更進一步考進士嗎」

今年也只是明澤五年罷了。

王心回答道:「考過一次,不過落榜了。在這裡教書也是一種學習,再過幾年我還打算再考一次,考上就走人。」

「王先生豁達。」

王心擺了擺手,轉向雲青山:「姑娘又是為何來此?」

雲青山拿出一塊腰牌:「我也是來這裡學習的。」

王心接過腰牌,有些詫異:「明燈縣的秀才?據我所知,那裡女學生可是很少見的。」

雲青山笑道:「我可是很辛苦呢。還希望王先生多多指教了。」

「你的老師是張明先生。」

「咦?」

「你的腰牌上寫的是乙班,乙班是張明先生教導的班級。進門左拐第二間房便是。」

「哦。」雲青山無精打采地前去了。

「跟我來。」王心示意許開和黃圖跟他過來。

國院的環境非常優美。步入院門,當庭便是中央的一棵參天大樹,真正稱得上參天入雲。古老的建築群依山傍水,巍峨的樓閣掩映綠樹叢其間。青石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花草點綴其間,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這樹好高大啊,活多久了?」許開好奇地問道

「不清楚。國院創立之前它就在這了。」王心解釋了一句,便走進了戊班,正是許開所屬的班級。

班級里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麼,許開準確地濾過了關鍵,只聽到了「之乎者也」。

黃圖倒是好像聽懂了什麼,不斷地點頭。

「好了好了,諸位,先停下。來認識一下我們的新同學。」王心拍著手,示意眾人安靜。

教室里很快安靜了下來。

他向眾人介紹:「這位是許開,別看他只是童生,但童生試他可是兩問拿了甲等最上的案首……」

許開拱手道:「見過諸位同學。」

「兩問甲等最上?難道就是那個……」

「應該是了,但聽說他第二問答的一塌糊塗,也不知道怎麼得的……」

教室里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有人卻猛地抬起頭來,大叫一聲:「許開?!」

許開看向聲音的來源,也是十分吃驚:「孫平心?」

「哦,你們好像認識的樣子,那孫平心,待會下課你帶許開去逛逛國院吧。這個是黃圖……嗯,是順帶的,不用太在意,不過還是當以同學之禮相待。」

黃圖瞪大雙眼,許開直接對著黃圖放肆大笑。

黃圖瞪了許開一眼,還是站出來,對眾位同學行禮道:「見過諸位,在下黃圖。今日初見各位同學,當以詩抒情:初遇同學喜逢人,見說東湖已過春。今日一樽相屬后,只應時聽醉翁言。」

「不錯,確實有學問的。」

「好,今日放學后,你我該當把酒言歡!」

許開看黃圖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又兼以作詩抒發情懷,當真稱得上是一副文雅君子像,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奪舍了。

於是許開也咳了兩聲,說道:「我也有感而發,當作一首詩……」

黃圖嚇得魂不附體,趕緊想要捂住許開的嘴巴,卻見另一人動作更快,先他一步將一個物體塞進許開的嘴巴,讓他說不出話來。

是孫平心。

他塞了一個饅頭。

孫平心冷冰冰地說道:「這是我的晚飯。」

周圍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許開動動嘴巴,沒有用手,饅頭一節一節地消失在他嘴中。吃完后,許開贊道:「好饅頭。」

於是他打消了作詩的念頭。

又是一種詭異的寂靜。

「好了,都坐下。」

王心打破了這寂靜,再度拍手示意學生們坐下,拿起一卷經書,講到:「上次我們講到《大學》有雲,『生財有大道』,謂之……」

許開聽得想打瞌睡卻又不敢打。

童生試之後的考試跟童生試不可同日而語,考的內容都來自於各家經典,並不局限於儒家。若是跟以前一樣,只怕到時候考試他得交個白卷上去。

比如現在講的「生財有大道」,許開還以為是講「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或是賺錢之類的話題,結果講的卻是治國之道。

難頂。

倒是黃圖聽得津津有味,他悄悄對許開說:「許開,你在幹什麼?這講得可比縣裡學堂的老師好多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可別浪費了。」

「嗯。」想象了一下自己學有所成文氣通天時暢遊天地的景象,許開不由得神往起來,打起精神聽了起來。

別說,王心講的確實很好,深入淺出,連他這個基礎幾乎為零的學生都聽得連連稱是。

許開覺得要是前世有王心這麼一位老師,或許自己也不不會選……至少文科成績不會慘到只能選理科。

之前打瞌睡也只是本能性地打罷了。

半個時辰后,王心恰到好處地停下講課的聲音,宣佈道:「大家也聽累了,休息半刻鐘吧。哦,孫平心,記得帶許開參觀一下咱們國院。」

說著他走出了教室門。

待到老師走遠后,孫平心咬牙切齒地站到許開身前,雙手拍在他的桌面上發出巨響,怒氣沖沖地說道:「許開,跟我出來一趟。」

許開不知所措:「幹嘛?不會是要動武吧?大家都是讀書人,這樣不好吧?」

孫平心咬牙切齒,卻還是強行擠出一抹笑容:「別、別擔心,都是讀書人,只是請教文理罷了。」

……

王心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他拿出一塊玉簡,探入其中,獲取信息。

「嗯,這就是許開的生平……兩歲喪母,五歲喪父,由爺爺撫養長大……不過爺爺也在十歲的時候死了……挺慘的啊。」王心感嘆了一聲,接著往下看去。

「嗯……與黃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靠著父母留下來的錢讀私塾,但三次童生試皆落榜,而後以兩問甲等最上成為案首一鳴驚人……咦?『疑似未取得舉人之位便已掌握以詩直接傷人』?傷的人便是孫平心?怪不得……不過,現在我大曆的情報機構連這些都亂寫了嗎?連文氣都沒有,怎麼以詩傷人?」王心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收起玉簡,看看時間,休息時間已過,於是他向著教室走去。

於是他便看到了仰面朝天吐血而倒的孫平心。

「咦?」

王心環顧四周,發現並無打鬥的痕迹,唯有二人的墨寶在四周飄舞,以及學生們驚愕的神情。

他震驚地看向許開。

原來那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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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成聖,但是理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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