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跟學校有仇的書記
nbsp;(求票,求收藏,求點擊。現在官場文難作了,有鬧書荒的朋友支持一下唄?)~~~~~~~~~~~~~~~~~~~~~~~~~~~~~~~~~~~~~~~~~~~~~~~~~~~~~~~~~~~~~~~~~~~~~~~~~~~~~~~~~~~~~~~~~~~~~~~~~~~
景明對他如此毫不掩飾的輕視教育非常吃驚,哪怕是裝裝樣子也應該啊。他不知道,王大倫心裡深處有一個結。
王大倫小時候家裡很窮,他是個給財主家放牛的娃。
一個很老套的故事,放牛娃非常羨慕東家少爺能坐在舒舒服服的房子里讀書。東家有錢,專門請了開蒙老師在家裡講課。
王大倫那時候小,痴痴獃呆的也想去聽書學習,尤其是聽到先生搖頭晃腦唧唧歪歪念古文的聲音,覺得既新奇又好聽,跟跑江湖戲班子的戲文都差不多。
某一天他路過課堂,乾脆就站在窗戶外面趴著聽先生講課。
可惜不是所有的先生都喜歡窮苦人家的孩子,東家請的這個先生尤其討厭,拿誰的錢就給誰講。多一個人聽了他都覺得吃虧。正在那兒說文解字呢,忽然看見窗戶外面一個熊孩子探頭探腦地蹭課,當時就怒從心頭起。不動聲sè提起桌上的毛筆,慢慢走近窗戶,忽然對著王大倫說:「你是誰家的孩子?」貌似很關切的樣子。
王大倫小啊,傻啊,不知道跑,老老實實回答自己是個放牛娃,想聽先生講課。先生傲慢地笑了:「你一個放牛的賤戶,也想白聽本先生講課?不知道安分守己尊卑有份,癩蛤蟆真想吃天鵝肉了!」說完提筆就在王大倫臉上重重劃了一道,墨痕淋漓,逗得東家少爺兄弟樂不可支哈哈大笑。
王大倫這才知道人家瞧不上自己,氣得哭著跑了。
許多年以後,他投軍打仗,帶著自己的連隊回到鶴停老家,已經是作戰骨幹了,代表黨來接收舊zhèngfu的一切。
這些年裡,王大倫從一個啥也不懂的放牛娃成長為軍人,打仗勇敢是當然的,也在部隊里參加過各種指導員、政委組織的文化掃盲。也認識幾個字,能看懂普通的書信,他也就很滿足了。關鍵是他根本沒有正規讀書的經歷,一直對學校、學生、老師這些東西不是很感冒。
回到家鄉,王大倫居然重逢了當年奚落取笑自己的那個先生。這廝已經白頭腰彎,可是天生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愈發明顯。開始他還沒認出王大倫來,是王大倫想起當年聽課受辱的故事,故意上前打個招呼:「先生你好啊,還認得我嗎?」
那倒霉先生哪還記得起以前的故事?正為自己的成分問題發愁呢,忽然看見部隊大官主動跟自己打招呼,真是受寵若驚趕緊巴結,不管三四地就噓寒問暖。王大倫也不點破,只是含含糊糊說自己以前聽過先生講課。這先生更加得意,四處宣揚說新來的長官聽過自己的課。言下之意是自己也攀上高枝兒了,不再是反動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了。
王大倫等的就是他這個,讓他說得吐沫橫飛大家都深以為是對其敬重有加的時候,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把當年的故事說了出來,揭穿了這個齷齪先生的本來面目。雖然礙於部隊和軍管會的紀律沒有收拾他,但已經把這個狗屁先生弄得灰頭土臉無顏見人。
王大倫這才出了當年胸中一口惡氣,舒服無比!
不過,這個瞧不起老師,瞧不起教育事業的病根算是從此落下了。
現在他聽了景明的彙報,不是一般的不耐煩,但總算忍著,給他個面子,讓景明談談需求。
「是這樣的,目前咱們鎮的師資力量實在薄弱,我看了看,公辦教師的課時費總有拖欠情況,代課老師的待遇更糟糕。那天小強同志也跟我說了,條件很艱苦啊。所以我想,書記是不是重視一下,抽空找縣裡彙報彙報,把咱們的難處適當反映,能不能給些照顧。只要把師資隊伍穩住,其他就好辦了,一步一步來,我們鎮的教育工作還是能夠做出成績來的。」
景明字斟句酌地把心裡的打算說了說,盡量不刺激老頭的神經,想來應該支持吧?
王大倫一聽,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還要錢?有錢我就拿去買化肥買農具了,那就是個無底洞啊。唉小景,這讀書學文化是你們城裡人的事兒嘛,咱們搞那個幹啥?年年縣裡都給鎮上撥款的,這事兒你可以去找楊洪他們落實一下再說,別慌裡慌張地就去上面張嘴,國家這麼大,都隨便伸手,那家怎麼當?有些困難咱們自己克服克服。」
「王書記,我覺得你這麼不重視教育工作不太好,孩子們是祖國的未來呢!」景明聽他一口拒絕,有些來了氣。
「呵呵,你是秀才,大道理你比我懂。我還是那句話,吃飯問題是第一位的,吃不飽扯啥都是蛋!教育我也不是不管,有政策么,照辦就是,少出幺蛾子,大家清凈。這麼招吧,改天我跟楊洪打個招呼,讓他組織點吃的用的,看看哪個老師家裡困難,補貼一下,讓他們安安心好吧?其他就別說了,我還要去看夏糧種植情況呢!」說到這裡,王大倫表示談話結束,站起來端起缸子咕咚咕咚灌了一通茶水,等於示意景明走人。
景明搖頭站起來,嘆口氣走出了王大倫辦公室。心裡直罵這個老糊塗,一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可想想還是覺得不行,黃泥村那教室破得不像話,怎麼說也要弄點錢去修一下吧?
想到此,景明立即回頭重新進去:「書記,有個重要事咱還是得說說。」
王大倫一臉不耐煩,煩躁地問:「還有什麼事?」
「鎮上好幾座學校破得很,必須修,不修要出安全問題。」他沒剛才那麼客氣了,反正這老傢伙油鹽不進,怎麼客氣也是白搭。
「景明同志,你不要用你們大地方的眼光要求我們這個小地方好不好?現在這條件就可以了,能遮風能擋雨,有個坐的聽課就行了。我也不是沒去過學校,咱們鎮的好幾處學校我都看過,沒你說的那麼邪乎。」王大倫自負地說。
「書記,你看的是哪幾所學校?」景明奇道,就那條件都說可以,這王大倫真是跟學校有仇了!
「甭管哪幾所學校,反正我去看過。好了好了,回頭我找楊洪他們來問問,真要這樣,我會安排給錢的。」王大倫已經把兩人剛剛同抽一袋煙的交情丟得差不多了。
「那好吧,我過兩天再來請示你。」景明也來了氣,懶得多解釋,拔腿出了門。
「書生就是書生,真死腦子!」景明離開,王大倫很不以為然地搖頭。不過轉念一想,才來沒幾天就上躥下跳的要整這整那,要麼就是他小題大做,要麼就是楊洪他們的確有屁股不幹凈的地方。他老粗歸老粗,可不是老糊塗,還是決定把楊洪叫來問問清楚。
「楊洪,你來一趟,把楊小強也喊來。」王大倫電話里火氣頗大,剛才被個小年輕上了一課,沒火氣才怪事。
楊洪和楊小強趕到王大倫辦公室的時候,張德發也提前一步被請了過來。
「說說,你們教辦是咋整的?人家景副書記才來幾天,就發現了很多問題。」王大倫虎著臉說。
「啊?啥問題?有問題?」楊洪一下子蹦出三個問號,然後把不解的目光轉向楊小強。楊小強知道自己背黑鍋的時候到了,急忙挺直身板爭取個好的態度:「額,不知道景副書記發現了些啥?書記指示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