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之後
1000多年前的地球,因溫室效應而上升的水位將人類世界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人們只能不斷遷徙朝著海拔最高的地區前進。
由於愈演愈烈的難民問題和水資源短缺導致的一系列能源危機,引發了世界各地的超級戰爭。各國之間相互廝殺,爭奪有限的資源和土地。
藍星被染成了紅色,變成了血腥十足的殺戮戰場。各國紛紛撕毀【禁止核武器條約】,第三世界國家率先使用核彈,發達國家被迫還擊,瞬間數千枚核彈攻擊了世界上僅存的幾百個人類定居點…
城市被摧毀,人類被消滅,世界文明瞬間被塵封在海洋深處…
在世界被核戰摧毀的100年後,【北部聯邦共和國】遺留在地下數千米【孢子研究室】的最強人工智慧亞瑟喚醒了自己。亞瑟通過對地表環境的測試,將大量合成人釋放到大陸開始了【凈化行動】。
通過200多年數十代人的努力,由核輻射帶來次污染的影響慢慢消退。
酸雨和塵暴的頻率逐漸減少,動植物重返自然,大陸上重新煥發了生機。
亞瑟將核戰前存儲人類胚胎進行了培育,並分批次投入到陸地上。他帶領新人類創造了新人類社會雛形--【迷霧】。亞瑟也作為「至高神」被新人類頂禮膜拜,由此開創了新的歷史序章。
最先重返陸地的人們回到了刀耕火種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混沌無序、貧瘠邪惡的黑暗時代再次降臨……
經過新人類在陸地上數個世紀不斷的考古發掘與武力征服,新人類文明的影響已經影響到大陸的每個角落……
3022年8月1日,下午15點,隕日峽谷。
戈壁灘上,幾個腐蝕者頂著火雲如燒的烈日,趴在乾涸龜裂許久的河床上用簡易工具在地面上反覆挖取,希望可以得到幾粒種子以維繫生命。突然,地面開始微弱地抖動了起來,腐蝕者們並未對這個異象有過多的反應。對於他們來說,能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事,否則明天他們就會成為別人的腹中之物。
只消片刻,整個峽谷里已經是飛沙走石、天昏地暗。腐蝕者們終於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緩緩地抬頭望去…一個巨大飛行物的黑影此刻正籠罩在他們的頭上。只見綿延數公里的龐大帝國艦隊已經懸停在峽谷上方,巨大引擎的轟鳴聲彷彿隕石撞擊地面般震耳欲聾,好像要把地上所有的生物都消滅殆盡。
在艦隊正中央,一艘長達2000米的旗艦【神聖教皇級】戰列巡洋艦,艦橋兩側裝備的雙聯重型離子炮塔此刻從艦身中緩緩升起。忽然,炮管開始有節奏地充能…詭異的白光逐漸越來越亮,甚至掩蓋過了太陽的光芒。腐蝕者們只能用兜帽把自己的臉完全遮蓋起來,這樣才不會被強光灼傷雙眼…
旗艦的駕駛室內,一個身著帝國將校軍服,身披黑色披風的青年軍官此刻正站在指揮台上,聚精會神地盯著雷達上越來越近的敵軍集群。駕駛艙內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只有儀器、儀錶的提示音有規律地提醒著大家——混戰一觸即發!
「將軍,敵人的旗艦距離我們還有不到50公里了!離子炮充能完畢!」
「傳我命令,所有巡洋艦以上艦隊關閉所有防空火炮和近程火炮。全部執行【重點目標】策略。在敵艦進入20公里的時候,所有主炮對【逆光號】進行飽和攻擊……我要在兩輪齊射內幹掉敵人的旗艦!」
「將軍…敵軍轟炸機編隊距離我們已經不足10公里,請指示!」
青年這時舉起了權杖,大聲發布了作戰命令。
「艦載機,全體出擊!」
「是!!」
艦隊中所有無人機、攔截機、護航艇傾巢而出,敵軍的轟炸機編隊也毫不猶豫,即刻進入了戰鬥狀態。在攔截機和護航艇的瘋狂阻擊下,敵人的轟炸機如同雨點般被紛紛擊毀。但是由於艦隊的防空武器停止運行,帝國艦隊仍有很多艦艇被炸彈摧毀。唯獨旗艦【神聖教皇級】戰列巡洋艦在空襲中,憑藉重型複合裝甲在敵人的狂轟濫炸中還能保持從容不迫、穩如泰山。
敵軍的轟炸機編隊已經消耗殆盡了,僅存的敵艦戰鬥機飛行員也拋棄了隊友屁滾尿流的回到了母艦上。帝國艦隊的各類艦船利用休整的空隙,迅速按照戰鬥位置進行了補位,此時峽谷內已經燃起了漫天的大火,各類飛機艦船殘骸把這個貧瘠的土地點綴的像地獄一般慘烈。
「將軍,敵旗艦已經進入射程,請指示!」
此刻在肉眼可見的距離上,敵方艦隊從一片濃霧中逐顯露出原貌。【逆光號】戰列艦則處於敵艦的正中心位置,電磁裝甲系統將整個艦體環繞,遠遠望去就像一個月亮一樣被群星簇擁著懸挂在峽谷的另一邊。
「所有主炮瞄準【逆光號】全力進攻!」
頃刻間,萬炮齊發,執行【重點目標】策略的各類主炮對敵軍艦隊進行了重點突擊…處於敵艦隊前排的【毒蠍級】防禦巡洋艦瞬間被轟擊成碎片!爆炸引起的強烈火焰瞬間把【逆光號】戰列艦吞噬…這世上絕對沒有一艘船能夠抵擋住【神聖教皇級】重型離子炮的一輪齊射,至少在【逆光號】之前沒有…
「將軍,【逆光號】的磁場消失了…我…我們幹掉他了!」
「呵…不自量力,居然敢和帝國爭奪王權,如今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不對,這是什麼?!」
一道強光瞬時把旗艦的駕駛艙照的透亮,青年將領詫異地轉過身……
此刻無數能量魚雷從艦隊的側後方直逼中門!閃耀著藍色光芒的魚雷彈頭,在沒有近程火炮的防禦下如入無人之境,在空中劃出如同禮花般美麗的弧線後步步緊逼帝國艦隊!!!
「什麼?【逆光號】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位置?!」
「緊急規避!!」
【轟——咣——】在一聲聲猛烈的爆炸聲中,【神聖教皇級】的彈藥庫被魚雷擊穿,在一聲悶響過後,整個旗艦被炸成了兩截兒…在連鎖反應引起的爆炸聲中,駕駛艙終於也變成了一片火海!
「啊啊啊啊啊…不要!!」
【噌——】
一個赤精條條的男子突然從海灘站了起來。由於太長時間的昏睡造成的供血不足,他又一頭栽倒下去了。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冰冷的海水讓他的身體開始逐漸恢復了知覺,耳朵也能聽見海鳥的叫聲了。
鍾天的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用盡渾身吃奶的勁兒終於站了起來。
「啊…又是這個夢…」
身體劇烈的撕裂感,讓他感覺剛才的夢是如此地真實。
「媽的…好疼啊…」
透過海水中的倒影,鍾天發現自己此刻正寸絲不掛地站在沙灘上。雜亂的頭髮順著海風無規則地飄動著,似乎每一根兒頭髮絲兒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從前額蓬亂的頭髮中透出一道清澈且堅毅的目光,乾裂的嘴唇也掩飾不了臉如雕塑般的稜角分明…
由於鍾天常年累月的在野外進行淘金,黝黑的皮膚下則是一個強壯又結實的身體。
「如果夢是真的就好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他的處境就像他來到「小島」的第一天一樣,從一無所有再次變得一無所有。
鍾天舉起手腕趕緊調出生存指南想查看自己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麼,系統上兩行藍色文字緩緩彈出:
---13:24:45【未知】用弓箭擊中了你的頭部,距離15米,傷害50,你已經處於瀕死狀態。
---16:25:45自救系統成功喚醒了你。
「哦,原來我被襲擊了。」
這次負傷代價頗為慘重。
鍾天丟失了這次野外搜索的所有戰利品:礦物、皮革還有最關鍵的廢料。
「就差10個廢料我就能換一把全新的複合弓了!就差10個啊…為什麼每次都差一點點!!」
他朝著大海嘶吼著,不禁悲從中來。
「老子我可不願意在這個鬼地方撿破爛撿一輩子!!」
「我也想擁有姓名!!!」
隨著頭部一陣眩暈,他又差點倒了下去。
鍾天是隸屬於酒桶堡壘的礦工,編碼6660。說到這個編碼是讓鍾天非常憤怒的一件事。
在迷霧世界並不是所有人可以擁有名字。
奴隸之上是腐蝕者,腐蝕者之上是農奴,農奴之上的人才可以擁有姓名。
鍾天所處的農奴階層只能用編碼代表名字,根據他生存指南的編號,大家都叫他6660。
這代表他所處的階級非常之低,僅僅在變異人腐蝕者之上。
鍾天,作為一個【名字】,或許只有生存指南還記得。
所以新人類和這冰冷的晶元之間或許有一種相互依存的奇特感覺。
它記錄人的成長,記錄你的財富,記錄你的睡眠…你的菜譜…甚至還有【死亡】。
這是【迷霧】世界最了解你的東西了。
也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
「唉…早知道不跟著出來了…」
鍾天一屁股坐在沙灘上雙眼木訥地望著這片銀光粼粼的美麗海浪,沉溺於美景之中的他稍稍忘記了剛才的痛苦。
他把兩隻手都插到沙子之中,用手緊緊攥住潮濕的細砂……
回憶像電影一樣開始在他腦袋裡飛速轉動…
這是一個屬於【新人類】的時代。
也是一個【人性】消亡殆盡的時代。
亞瑟為了重建世界,將保存的人類胚胎養育成新人類,並根據他自己的想法將新人類改造成【合成人】。
合成人的肉身也被數字化繼續存活在一個虛擬與現實相結合的世界之中,在亞瑟創建的新世界之中延續著本已終結的人類歷史。
在投放陸地之前,所有人都被植入了可以記錄能力成長或激發潛力的晶元。
為了讓合成人能夠儘快進入角色,根據晶元和宿主的匹配完成之後,合成人被迅速投放到與其能力匹配的陸地當中。
鍾天點開了手腕上的生存指南,找到了之前翻閱了無數次來到「小島」之前的信息。
---戰力測試成績,未知錯誤;
---生存測試成績,未知錯誤;
---天賦測試成績,未知錯誤;
---綜合得分,評級F;
---區域選擇:迷霧世界;
---人口優先順序匹配【小島】大陸;
---投放成功,祝你好運!
備註:得分E以下肉身都會被實驗室摧毀,就像養雞場里的公雞仔一樣。但是只有合成人知道自己的綜合得分。
「我特么到底是個什麼成分?」
這個問題困擾了鍾天整整16年。
淡藍色的系統文字如同謎語一樣,他就這麼被安排了,落地之後顛沛流離十幾年,如今在東部地區的酒桶堡壘靠著挖礦謀生。
「或許我是亞瑟開的一個玩笑吧。」
每次鍾天想不明白的時候他就會這麼自嘲。
在這個已經進入封建時代的廢土世界——【迷霧】。
合成人作為新世界的清道夫,苟且在這個由亞瑟創造的的巨大魚缸中,像螻蟻一樣存活著。
國家之間戰爭是永恆的主題。只剩下殺戮和掠奪,攻殺與欺凌,到處都是戰火,強者才能在這個世界有一席之地。
鍾天正在發獃時,生存指南彈出一行黃色文字把他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你在哪?清點隊伍時就少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這是老金髮來的消息。
老金是酒桶堡壘的衛隊長,身為領主的親衛隊長在城堡人緣不錯,平時對鍾天還算照顧。
--我差點被人打死!結果順著河水給我衝到海灘上了…
--嚯…還活著就是萬幸。
--知道誰幹的嗎?雖然這是我們的地盤,但是離邊境不遠還是小心點吧。
--沒有顯示名字和編碼,襲擊老子的階級應該在我之上?
迅速回復了老金,併發送了重生坐標,希望他能捎一程。
--老夥計,你自己想辦法吧!我們剛滅了一隊奴隸販子!
--所有車輛都裝滿了…所以,沒有你的位置了~
「比起拯救一個農奴的命,保境安民才是堡壘衛隊應該做的事情。」
鍾天無奈嘆了口氣,還是靠自己吧。
其實他對老金的衛隊早就心生嚮往,堡壘也有新兵訓練營,只要通過新兵測試就能在衛隊謀個差事。
但是綜合得分F這個成績,像是橫亘在鍾天心上的一塊大石頭。
「我本不是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啊…到時候會不會把我抓走殺掉…」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倒吸一口涼氣,在人命如此低賤的時代,有誰會在乎一個農奴的死活呢?
在老金的慫恿下,好不容易上個月壯著膽子申請了新兵測驗,結果轉頭他又心虛的把表格撕了。
「你啊…你啊…出生就是農奴,一輩子是農奴,別痴人說夢了!」
心裡總有另一個聲音冷嘲熱諷讓他專心挖礦,不要做白日夢。
「他媽的,憑什麼啊,衛隊新招的幾個兵連我都打不過!」
鍾天突然跳了起來,把一塊石頭拋向了海面。
石子在海面上跳躍翻滾著,鍾天的心也一樣在翻騰。
不甘心每天只能和鋤頭、岩石作伴的枯燥日子。
想起每次看到薩瑪領主出城時那前呼後擁威風凜凜的場景,他是打心底的羨慕人家。
「如果我連自己都看不起…那誰還能看得起我!我比別人差哪了!!」
他挺胸抬頭緊握雙拳向大海怒吼道:
「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做礦工!」
這時在草叢堆中發出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好啊,小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