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敢染 總不至於剛成為合法夫妻就要做那……
實際上,覺得必須『立刻同居』這一點的只有季匪一個人。
對於程見煙而言,結婚這件事本身就讓她還沒有徹底緩過神,如今又得立刻住在一起……她真的很難馬上適應。
但是,合法老公提出的基本要求,她該怎麼拒絕?
無奈之下,程見煙只好帶著季匪回到自己家裡。
一路上,心裏面的忐忑不安都快溢出來了。
「那個,學校給分的宿舍條件不怎麼樣。」她試圖介紹客觀條件,打消季匪對於同居的興趣:「一室一廳。」
他們總不至於剛成為合法夫妻就要做那件事吧?畢竟之前都說了,算是『互相幫忙』。
住一個卧室的話,未免太不方便。
「沒事。」季匪無所謂道:「我住客廳。」
他不會做勉強女人的事情,目前也沒和她同床的想法。
在這方面,還是個十足十的紳士的。
程見煙瞳孔微微閃爍,半晌后抿了抿唇,只能底氣不足的繼續說:「客廳有貓……棉襖在呢。」
睡覺的時候和貓同處一室,他會適應么?
貓這個動物可是很粘人的,就喜歡鑽被窩。
聽到這個,季匪倒是愣了愣,隨後問她:「睡覺的時候,可以把棉襖關在洗手間么?」
「……不可以!」
她是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她家棉襖的!
聽了程見煙信誓旦旦地拒絕,季匪更委屈了。
「我現在也是你家的。」他說的理直氣壯:「你怎麼光偏心棉襖呢?」
……
一時之間,程見煙竟不知道『我現在也是你家的』和『季匪居然和一隻貓爭寵』這兩件事哪件更讓人驚訝。
無語片刻,她乾脆借坡下驢——
「反正,你就先看看吧。」她細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摳著背包帶,故作淡定地說:「住不住的,隨你。」
程見煙話雖然這麼說,但內心其實是希望季匪在看到『惡劣』的環境后打退堂鼓的。
但男人也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小九九,在跟著她回到九中宿舍樓后,看著簡單幹凈卻很狹小的一室一廳,他不但沒有嫌棄,反而還笑了。
「不錯嘛。」季匪掃了眼自己的留宿后的『床榻』,也就是客廳的沙發,點了點頭:「夠睡人了。」
他對住宿要求並不是很高,荒郊野嶺都不知道睡過多少次了,還會在意一個偏窄的沙發么?
相反的,季匪是真的覺得這地方不錯。
比起他的各種大房子,程見煙這房子空間夠小,目測加上廚房和衛生間,一共也不到五十平米。
挺好的。
他們之間的距離本身就足夠寬闊了,『被迫一起』住在小房子里,反倒容易拉近距離。
季匪正打著算盤,就聽到細細的一聲『喵』。
是貓叫。
他愣了一下,立刻垂眸四處找著——很快就發現了一抹黑白相間的影子竄到了沙發底下。
「棉襖。」程見煙見狀,連忙蹲下去喊她:「快點出來,裡面臟。」
誰會天天打掃沙發下面呢?
肥貓現在鑽進去躲著,就得把一身毛滾的髒兮兮的。
小動物見到生人都會害怕,哪怕棉襖是只十歲的老貓也不例外。
她不肯出來,就藏在沙發下面喵喵叫,時不時輕嗅一下程見煙已經伸進來的手指表示抗議。
抗議自家主人不靠譜,居然帶了個野男人回來。
「棉襖!」程見煙被她氣笑了,聲音嚴厲了幾分。
女人今天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襯衫下擺扎在褲腰裡,蹲下彎腰時布料繃緊貼緊身體線條。
把那過分纖瘦的螞蟻腰勾勒的更加細了。
季匪看了會兒,移開目光。
呵,也難為程見煙平時總穿著寬鬆肥大的衣服。
這種身材,確實是勾人。
「你去弄根貓條逗她出來吧。」季匪掃了眼已經空空如也的貓糧碗,然後同樣蹲了下來:「我跟她玩會兒。」
雖然過了十年,但這老貓也不能這麼不給面子吧?
季匪說話時微涼的氣息近在咫尺,掃在程見煙的耳根處,讓她微怔過後就像觸電一樣的站了起來。
還是受不了和其他人,尤其是男人的近距離接觸。
但這幾次和季匪的肢體碰觸,又不是厭惡的感覺。
真是要命。
程見煙默默檢討了自己,隨後照著他的話做。
等她拿著貓條從廚房裡回到客廳的時候,季匪已經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剛剛還躲在沙發下面的棉襖捉出來了。
棉襖是只黑白相間的奶牛色加菲貓,此刻被季匪抱在懷裡,有種心不甘情不願的乖順。
也不敢扯著嗓子叫了,只能任由那隻修長的大手順著她光滑的皮毛擼來擼去。
季匪的手指很白很長,穿插在棉襖黑色的毛髮里顯得格外明顯。
他抱著貓坐在沙發上,聽到腳步聲抬起了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明亮又深邃,比貓咪的都漂亮。
「你,」程見煙心臟漏跳了半拍,立刻掩飾性的隨便找了個話題:「你晚上想吃什麼?」
「程程是打算做頓晚餐慶祝新婚么?」季匪微笑著問。
「算是吧。」程見煙真受不了他時刻都要提『新婚』這件事兒,又問了一遍:「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不是蝦就行。」季匪聳了聳肩:「你列個菜單,我去買菜吧。」
這周邊的環境他還算熟悉的。
既然她要下廚做飯,那他也理應做點什麼。
程見煙沒有拒絕這個提議,發了一份菜單到他微信里。
無非是一些排骨雞肉和蔬菜的常規食物,日落西山,菜市場里的東西也不算新鮮了。
季匪挑挑揀揀的買了一些,又順帶著挑了些水果。
程見煙列出來的菜單上沒有,但他覺得應該買些水果補充維生素的。
季匪是部隊裡面的士兵,那做什麼都是相當快速利落的。
從他走出程見煙家裡到開車去菜市場買菜回來,一共也就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程見煙感覺自己才稍稍想了點事,門就再次被敲響了。
或許,是不是該給他配一把鑰匙,如果他們要同居的話?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實在是……想得太快了。
程見煙有些自嘲的笑了下,連忙走過去開門。
從季匪手裡接過去兩個塑料袋,她拿到廚房裡去處理食材。
腦子裡又閃過自己剛剛獨處時想的事——季匪還是對蝦過敏,幸好,她也不太愛吃。
看著女人動作嫻熟的焯排骨,洗菜切菜,季匪站在廚房門口,難得有些局促地問:「需要我幫忙做什麼嗎?」
「不用。」程見煙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其實我喜歡一個人在廚房裡忙。」
這是實話。
多一個人,她反而會覺得礙手礙腳。
季匪能看出來一個人是在撒謊還是在說真話。
比如程見煙發燒時說不需要人陪是在嘴硬的說謊,但此刻,她是真的不需要他幫忙。
於是他尊重她的意願,又返回客廳逗貓了。
棉襖被季匪欺負的不勝其煩,直到四十分鐘后,程見煙做好四菜一湯從廚房裡端出來,才把她從水火中解救。
「別欺負她。」程見煙把貓從他懷裡搶過來,順便瞪了他一眼:「快去吃飯。」
……
這十足十護犢子的模樣倒是讓季匪有些嫉妒棉襖這傢伙了。
不過程見煙這一眼…還真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季匪含糊地笑笑,乖巧的去洗手吃飯。
這麼多年過去,程見煙的手藝只會進步不會倒退,一頓飯,他吃的可謂是心滿意足。
畢竟剛做出來的熱菜熱湯,肯定比當年少女廚藝尚且不算嫻熟時給他帶去的盒飯要好得多。
不過那時候午餐的味道,季匪一直記得。
雖然菜飯都冷掉了,學校里又沒有微波爐可以加熱,但兩個人還是吃的挺香。
不只是因為心情好的時候吃什麼都好吃,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程見煙本身做飯就很有好吃。
也是認識了她以後,季匪才知道原來自己挺愛吃家常菜的。
他從小是被姥爺帶大的,家裡沒有姥姥沒有保姆,兩個男人過的粗糙得很——老頭基本只會做個炸醬麵。
晚飯過後,兩個人閑下來,都不約而同的有些尷尬。
畢竟今天算是所謂的『新婚之夜』了。
雖然說好一個睡在卧室一個睡在客廳,但依舊算是同居,還是會讓人不自覺的緊張。
「那個,」相顧無言的坐在沙發上一起逗貓,過了一會兒,程見煙才硬著頭皮問:「你帶換洗衣物和日用品了么?」
「剛剛去買菜的時候…」季匪頓了下,繼續說:「順便買了。」
為了同居這件事,他也是準備周全的。
程見煙無語片刻,點了點頭:「行,那你…你先洗澡吧。」
說著,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季匪也覺得客廳里的氛圍莫名憋悶,他順著台階下,拿著換洗衣物就直奔洗手間。
只是走進這窄小的洗手間后,他看著頭頂容量50l的熱水器皺了皺眉,又退了出去。
「你先洗吧。」他看著程見煙,果斷道:「我用東西比較狼狽,會給裡面弄的都是水。」
而這宿舍樓里的洗手間,當然沒有乾濕分離了。
更重要的是,50l的熱水器容量不夠兩個人洗,女孩子嘛,洗澡總是要用水更多一些的。
「啊。」程見煙愣了下,連忙搖頭:「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她讓他先洗,也是一種待客之道。
「我介意。」季匪輕描淡寫地說:「我喜歡最後一個洗澡。」
……
這人都是些什麼毛病?
程見煙頗為無語,只能先拿著換洗衣物去洗了。
半小時后,一身水汽的女人穿著睡裙從洗手間走出。
七月份的夏天,程見煙當然不會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但是身上的睡裙也很保守,長至小腿中間,只露了一小截晶瑩的腿連著腳踝。
小巧的腳丫踩在塑料拖鞋裡,潔白而清透。
程見煙的短髮已經擦的半幹了,但沒有吹的那麼徹底,洗髮水的味道匍匐在周身,香氣馥郁。
季匪不自覺地盯著她看。
而在他有些灼熱的注視下,程見煙的不自在是肉眼可見的。
她白皙的臉頰不知道是因為熱氣還是因為目光而變得一片粉紅,黑眸亮晶晶的。
「那個。」程見煙本來想說『暫時沒熱水了你得等等』這件事也忘了,急忙催他:「你快去洗吧。」
說完,就趿著拖鞋匆匆回了卧室。
看著她有些倉惶的甩上門,一路走回去的背影還在滴水,季匪便忍不住笑了笑。
他重新走進浴室,發現熱水器里根本沒什麼熱水了。
但沒關係,反正冷水澡也是洗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