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瀕死修鍊
正午,烈日灼燒大地,格外炎熱。
邙山深處,蘇雪兒滿身大汗,嘴裡叼著一些藥材,上躥下跳的丟入一口大鍋里。
「爹爹和娘親怎麼還不回來…」
蘇雪兒看了一眼一旁躲在樹蔭下,赫哧赫哧大口吐著舌頭解暑的小七,回想起這段時間的遭遇,只覺腦子昏沉。
從她們被孟煊抓來,已經過了足足一個月了!
孟煊竟然在第二天就讓放手讓她們去山林里尋葯取材,一幅絲毫沒有怕她們逃跑的姿態。
抓住機會後,蘇雪兒果斷跑回家中,卻沒想到洞府里父親和母親都不見了!
所幸找到了一封留書,說是去了鞏州城托圖先生尋她二人。
蘇雪兒大喜過望,雖然父母不在家中,但確實已經在找她了,於是她折返想把小七也帶回去,發誓此生再也不想見到那個可惡的男人。
可沒想到,小七竟然賴在那個臭男人身邊不走了!
「真被你害死了!這個男人有什麼好!」
念及此處,蘇雪兒狠狠呸了一口,將藥草丟到眼前的大鍋中。
她跳到正在乘涼的小七身邊,趁她不備,對著屁股就是啪啪打去。
「啾啾!」
小七吃痛出聲,呆萌的眼神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旋即笑呵呵的和蘇雪兒打鬧起來。
「哎!你啊!」
蘇雪兒見到她這幅模樣,也是沒了怒氣。
雖然小七一直說孟煊身上有股令她很舒服的氣息,但蘇雪兒根本沒感受到。
她盯著那大鍋之內的男人,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噼里啪啦!
火燒的很並不太旺,木柴滋滋作響,將鍋子里的水維持在一個正常的溫度。
而孟煊不著寸縷,就這麼泡在鍋中,閉目養神。
水裡像是有一條條細小的蛇在涌動,極為渾濁,葯氣葷腥。
皮肉筋骨膜,不但要靠日復一日的水磨功夫,還需要藥材進補身體。
孟煊得到過黃付生的迷魂大法手書,上面便有一套打磨身體的方子。
這是一副藥方和煉法,集合黃付生一身修鍊之大成,足夠供給到臟腑境之前的修行。
而且裡面的藥材並不算珍貴,大多都是凡葯,蘇雪兒兩狐能在邙山裡找到多數。
「你們真是我的福星啊!」
孟煊從鍋里伸出頭,朝著正在看他的蘇雪兒燦然一笑,還比了個大拇指。
蘇雪兒偷看被發現,連忙躲開目光,又打了小七一下。
「啾啾!」
小七一臉無辜,吐了吐舌頭。
「五鼎引氣…」
孟煊不再搭理兩狐,把頭沉入水中,暗自沉吟。
黃付生這方子最好的載體就是將藥材投入煉藥鼎中,人立於鼎內,借著微微火氣分散藥力,引葯入體。
在這個過程中,藥力和鼎內的構造達成一幅特殊的氣血走向圖,徐徐消磨,便為《五鼎引氣法》。
修鍊之人想象自己就是那尊大鼎,而葯氣就是自身的皮肉筋骨膜,呼吸之間,不斷契合一體。
修至最後,一呼一吸都能把鼎震裂,破鼎而出,就算打通了一關。
直到震裂七七四十九鼎鼎,破開五關,就代表著皮肉筋骨膜已經圓滿,便可以向臟腑境進軍了。
孟煊細細研讀這五鼎引氣法,尋遍全村都找不到鼎這種東西,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弄了個足以把他放進去的大鐵鍋。
修鍊時徐徐加熱,蓋上鍋蓋,受不了就從鍋里跳出來。
「得虧我勤儉持家,不然哪裡有什麼鼎來用,還得震碎,那得要多少銀子!」
孟煊在水中閉氣,感受著渾身被熱浪沖涌,渾濁的藥力順著毛孔極入,通體的經脈愈發凝實。
這一個月來,他白天就和兩狐來到邙山深處修鍊,只覺愈發耳聰目明,不僅是五鼎引氣法初見成效,也是壽數之劫每日帶來了增幅。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力量、速度、體力、目力、聽力的增長。
雖然不多,但也如同春風化雨一般,滋養著周身。
哐當!
足足半個時辰之後,孟煊猛地從水裡躍起,落於地面。
他穿好放在旁邊的衣服,擦乾身體,肌肉呈現出幅度不大的線條,稍稍用力,就把一塊三百來斤的青石抱了起來!
緊接著,他低喝一聲,雙手大筋滾動,竟是馬步錯分,抱著打起了強體拳!
轟咚!
三百來斤的青石,竟然被他緩緩帶動,不差分毫的打出了強體拳第一式,馬步強沖!
細密的汗水霎時浮現,這般沉重的重量,光舉起來就有些費力,更何況還要舞動?
孟煊大口喘著氣,但依舊沒有把青石放下,而是又換了一個姿勢,關節處都開始咔咔作響。
哐當!
足足三十個呼吸后,他才鬆開雙手,把青石砸落在地。
「啾啾!」
一道雪白身影劃過,小七叼著根擦汗的布,躍至孟煊肩頭。
「提三百斤之物三十息舞動不墜,差不多是煉肉境的上層水準,短短一月就能到這個程度,按老李師父說的簡直是駭人聽聞。可惜造化值有限,不然每天可以練得更狠…」
孟煊摸了摸小七的毛髮,暗中沉思。
短短的一個月,他就跨越了煉皮境,達到了煉肉境的層次。
舞動300斤青石三十息,放在前世他聽了這事都會笑掉大牙,只覺牛皮吹上天際。
但今日他確確實實做到了,也覺得無比震撼。
之所以能這麼快破境,藥力是一方面,壽數之劫的每日增幅也有助力,但最主要的是他可以通過造化值清除肉身的疲靡,引動疲靡之災。
災劫顯化,造化頓生。
那種感覺,直接一瞬間掃空了肉身所有的疲憊,馬上可以進行第二次訓練。
疲靡之災消耗的造化值很少,按照一年等於一點造化值來算,一次疲靡之災引動的造化值消耗估計只0.00274,幾乎是按照天來算的。
畢竟這種疲靡,睡一覺就好的差不多。
不過隨著孟煊瀕死訓練展開,造化值耗費也越來越大,他現在每刷新一次狀態,造化值都要消耗近乎0.01點。
現在差不多還剩4.1左右。
他這一個月的時間,每日煉體時只要一耗盡體力,就立馬開啟疲靡之災,轉換造化,清空疲勞!
然後,馬不停蹄,繼續打磨身體!
又因為造化值極為珍貴,所以他每一次,都要練到瀕死才肯罷休!
還好是在這邙山深處無人地帶修鍊,不然被村裡的人看了恐怕會嚇到他們。
呼哧!呼哧!
烈日之下,孟煊空手打起強體拳,止不盡的汗水趟下。
未多時,又拔出鐵刀劈砍斬切,潑墨刀法使之不絕。
一炷香之後,他丟開鐵刀,引空弓擊弦滿月,珠連幾十射,一道道牛筋崩裂聲響不斷回蕩。
待到所有招式演練完成,他又將幾個自製的沙袋綁在身上,足足負重四五十斤跑向了邙山。
半個時辰后,他渾身通紅的折返,一頭載進鐵鍋內,也不顧藥力將水弄得渾濁與否,就這麼大口吞咽。
喝完水后,他又開始瘋狂施展著強體拳,把之前的功法招式再打一遍,之後又負著沙袋,奔向了山林。
來回折返,連烈日都開始被雲層擋住時,孟煊終於撲通一聲倒在了鐵鍋之內,再也爬不出來。
他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因高強度的磨礪撕開一道道傷口,手掌的表皮,足底的血管都被硬生生崩開,氣管喉嚨都難以再吞咽東西。
眼珠附近的血管都炸開了,近乎失明,看東西模糊不清。
口鼻出氣多進氣少,肺部像一個破爛的風箱,動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這狀態,顯然是快要不活了。
「啾啾!」
小七焦急地看著淹沒在鐵鍋中的孟煊,垂懸欲泣。
但下一瞬間,孟煊就彷彿鄉野孤墳的千年古屍一般,咚得一下猛然跳起。
「虧了!虧了啊!我還可以再來一圈的啊!」
孟煊仰天長嘯,原本恐怖滲人的傷口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除了破損的衣服,渾身上下乾乾淨淨,哪裡有半點受傷的模樣?
可他猛錘地面,言語里都是無盡的懊悔:
「就剛才那種程度,我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就給忍不住刷新了!我還能再撐一次的啊!」
「區區如此磨礪我就堅持不下去,如何成就至強!」
咚咚咚!
他不斷地以頭搶地,像是對自己極為不滿。
但他也沒懊悔多久,幾個呼吸后竟然就又泡在鍋中,開始馬不停蹄地煉化藥力。
不多時,他又跳出鍋爐,開始了新的一輪訓練!
「藥材耗費越來越多了,明天得再找找。」
蘇雪兒看著孟煊那瘋魔般的修行方式,倒也沒有多麼震撼。
畢竟該震撼的,這一個月里已經震完了。
第一次看到孟煊這樣修鍊時,還沒有這麼瘋狂。
頂多練到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就作罷了。
但越往後的日子裡,這個男人就越是瘋魔。
每一次煉體打磨,彷彿就是要衝著把自己煉死的方向前行。
蘇雪兒好幾次都生怕他直接死了,但偏偏就是死不了,下一瞬間就蹦了起來,還生龍活虎。
這般古怪的手段,哪怕在妖族之中,也從未見過。
「傳聞有一種萬靈大丹,服之可頓生血肉,氣力無窮,綿延不絕,死了一柱香都能拉回來。莫非他就是吃了這種丹藥…」
蘇雪兒回想起父親說過的一種丹藥,搖了搖頭,繼續叼著藥材,丟入鍋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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