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對招小雨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此刻天氣已不再炎熱，秋風頓起，升起縷縷涼意。
邙山一片寬闊的平地上，孟煊負手而立，目光平視前方虛空。
狐狸小七在他肩頭蹭來蹭去，蘇雪兒早上離開採葯，還未回來。
微風吹過孟煊的髮絲，揚起那風華絕代的面貌，格外颯然。
他剛完成一次瀕死訓練，此刻疲靡之災刷新，渾身通透清爽，狀態極好。
「你找我？」
小雨從虛空中浮現，一步一踏，通體涌動陰沉寒冷的水流，慘白的眸子從髮絲間透出，與孟煊對視。
「你我之間，該分個高下了。」
孟煊沉沉開口，語氣刻不容緩，擲地有聲。
「練了個把月，就這麼囂張了？」
小雨嗤笑，把玩著自己的頭髮，有些不以為意。
「我之天資，修行一月便可抵常人數年，何來囂張之有？」
孟煊緩緩拿起束帶，將及肩長發綁好：「今日，便是你正式成為本座座下侍女之日。」
「這句話我聽了十四年了。」
小雨搖了搖頭，可就在這一瞬間，孟煊便抓住了破綻，猛然發力，撲身而來！
咚咚咚咚！
霎時之間，這泥土地面，就像有力士揮捶、猛烈敲鼓一般，響起了巨大的踏步聲。
那是孟煊在奔跑時形成的踩跺！
踏步之間，肩頭的狐狸小七找准機會竄上樹頭，啾啾叫了兩聲，彷彿在給他加油打氣。
砰！
兩人相距不過三丈，幾乎是眨眼不到，孟煊的身影就衝殺到了小雨的面前。
撕拉！
他運勁下劈，弓步展開，朝著小雨的頭顱切去，只如一把開山大刀，狠狠斬落！
「不講武德，竟然偷襲！」
小雨差點沒反應過來，嬌喝一聲，但下一瞬她的身體就憑空挪開幾寸，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來勢洶湧的斬擊。
於此同時之間，她的頭髮根根綳直，宛如一根根大槍一般，斜斜刺向孟煊。
那大槍快的像一條條嘶吼的蛟龍，倏地把孟煊籠罩其內！
撕拉！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孟煊招式陡然一變，化斬擊為掌，勁氣從足下生根，一涌而上。
啪嗒啪嗒！
呼吸之間，他竟用肉掌強硬地抗下四面八方的大槍，腳步未退分毫！
「有點長進。」
小雨見狀有些出乎意料，但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頭髮肆意竄出。
她分化出六根髮絲長槍，每根都蹦的緊直，雙手抱著平坦的胸口，就這麼看著孟煊抵抗。
砰砰砰！
孟煊手掌不停，整個人快的像生出了殘影，雙臂舞動如同螺旋槳，急速抵抗。
修行有練法、養法、打法，這些日子裡，他每天都要和小雨對招，增強實戰。
小雨的實力很強，孟煊一直能直觀的感受出那種不講道理的強大。
只不過小雨無法被他人觸碰和看到，不然實乃孟煊的巨大助力。
於是，小雨便成了他最好的沙袋和練手之人。
砰砰砰！
一道道掌槍交接的聲音響起，孟煊足足擋了幾百次，每一次都近乎全力，此刻體能開始下滑，有些氣喘。
「行不行啊阿細。」
小雨老神在在，見他喘氣，出言譏笑。
這些年她經常聽孟煊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自然也學了不少。
「我不想聽到任何帶細的字眼！」
孟煊臉色漲的通紅，被這一激，手上的氣力都變大不少。
「那就小？軟？短？」
「嗨呀！住口平胸女！」
「你看你，又急。」
「你！」
孟煊終於忍無可忍，腳步猛地一退，揮手拔出腰間彎刀，陡然一閃。
一縷縷銳利的刀鋒之意撲面而來，迎上了那四面八方的長槍！
勢沉如山，但又輕靈似鬼魅，彷彿他身處茫茫雨夜，獨自拔刀迎戰諸敵，孤冷高絕。
潑墨刀法，夜戰八方！
這一式刀法使出，速度極快，念動間就和那噬魂奪魄的長槍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叮叮叮叮！
金戈交接的聲響不斷傳出，一聲聲刺耳嘶鳴迴響。
「打不過就用武器，真是可憐啊。」
小雨對這式刀法毫不意外，依舊好整以暇。
不過刀勢一出，倒是牢牢擋下了六根髮絲長槍，舞得威風凜凜，就連樹梢上的狐狸小七也啾啾稱好。
「別得意的太早！」
孟煊持刀劈斬撩突，把這一式潑墨刀法用的無比嫻熟，像是淫浸多年的好手，刀刀劈出殘影，叮噹作響。
緊接著，他刀勢一變，直直力劈而下，竟是變招！
這從上而下的順劈，是他演練刀法有所得而出，灌注全身氣力，豁出去的一斬。
「力劈邙山！」
孟煊大喝一聲，這一刀竟然把六根髮絲長槍劈開，直撲小雨面門。
「這也叫力劈邙山？怕是連個小土包都劈不開！」
刀勢撲下，小雨一動不動，髮絲繼續根根綳直。
她頭髮多的數不勝數，這一瞬間足足演化出上百把長槍，直直形成了一團團網狀的影子，把孟煊的長刀纏下！
撕拉！
孟煊全力一擊未竟寸功，氣力一衰，只得調整呼吸後退。
小雨適時收力，分化出二十四根髮絲，如同蛟蛇般徐徐舞動。
漸漸地，孟煊那連綿不絕的刀光終於有些力有不及，他的皮膚變的通紅，拿刀的手掌都有些顫抖。
「這樣下去不行。」
孟煊突然開口，緊接著，只聽得哐當一聲，彎刀脫手。
下一刻，他借著衝撞之力，整個人急退七八步，沒再多說一句話，就這麼扭頭朝著後方跑去！
小雨頓時愣住，待她反應過來時，孟煊已經跑出了二三十米，就像長了四條腿一般，快的嚇人。
見此情景，她不由一滯，旋即才回過神來：「哪裡跑！」
「今日本座乏了，收你為侍女的儀式，便暫緩幾日吧！」
孟煊的聲音從遠處傳回，此刻已經跑出了近百米，有些聽不太清了。
「不要臉！」
小雨嬌喝一聲，身體一晃，朝著孟煊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從邙山深處跑出，跑向了外圍。
「啾啾！」
樹梢上的狐狸小七見孟煊突然一個人跑開了，連連叫喚幾聲，追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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