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虎賁營，殺！
大雨終究沒有下，不過卻異常炎熱。
衛卿的身子仍然滾燙，整個人神治不清，不停地說胡話。
「娘……」
一晚上的時間，衛卿已經喊了不下十次。
聽到衛卿不停地喊娘，衛驚天的心裡有如刀絞一般。二人相處這麼多年，這還是衛卿第一次吐露心聲。
衛卿堅如磐石從小吃了無數的苦，內心深處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這一面一直被他深深地隱藏了起來。
平日的滿面笑容，不過是他給自己戴的面具，他絕不會把自己的傷口展露給別人。
不知不覺，夜已深。
衛卿的衣服已然濕透。
大毛、二毛兄弟也跟著忙前忙后。
不多時，大殿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聲音由遠及近，似是有打鬥之聲。
剎那間，火光四起。
韓燕春神色慌張地跑進大殿，戰戰道：「步兵營叛亂，2000多名叛軍已經兵臨龍王廟，屬下實在抵擋不住！」
老頭子畢竟久經沙戰，雖如臨大敵但並沒有慌亂，而是派大毛、二毛兄弟前去禦敵。
有他們兄弟二人助陣，即便不能扭轉戰局，也能支撐一陣子。
大毛、二毛得令，飛速衝出去殺敵，很快沒入夜色之中。
打鬥之聲越來越激烈，不停有將士哀嚎著倒下。韓燕春緊張地站在大殿門口，雙手不住地搓來搓去。
老頭子背對著門口，一直在細心照料衛卿，彷彿近在咫尺的戰事與他並無關係。
外面殺伐之聲異常激烈。
大殿內卻安靜地能聽到人的心跳之聲。
「你為何還不動手？」
終於，還是老頭子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韓燕春一聽雙手立馬按在腰刀之上，反問道：「大人此話何意？」
老頭子輕輕一嘆，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難道你不想殺老夫？」
老頭子雖未轉過身，但是韓燕春仍然感到有兩道銳利目光直透他心底，讓他情不自禁後退了兩步。
「槐樹鎮兩營將領表面不和，實際上早已投靠了長老會。」老頭子沒有多說，只是輕輕點破。
既已暴露，韓燕春便不再掩飾，面露殺機陰笑道：「不愧是離王朝戰神，什麼事也瞞不過你老人家。你即便知道了又如何？拿什麼抵擋我們大軍？」
韓燕春此語一出，殿外便湧進五十多名騎兵營士兵。
身有邊有如此多護衛，韓燕春心中更是驕橫不已，冷笑道：「沒想到堂堂離王朝的戰神，今夜便要葬送在這荒郊野外了！」
「動手！」
韓燕春一聲令下，突然大殿之中露出了無數機關，一支支利箭射將出來，沖在前面的十多名護士瞬間斃命，韓燕春連忙嚇得退出殿外。
「燒，快給我燒死他們！」
韓燕春怎麼甘心功虧一簣，一張臉已經扭曲起來。正在這時，只見山上亮起了無數火把，原本漆黑的夜空突然亮了起來。
「虎賁營，殺！」
一聲令下，彷彿一聲聲虎嘯，虎嘯山林震耳欲聾。
彷彿猛虎下山，無數將士從山上衝殺了下來。為首之人手持長劍奮勇殺敵，一連砍了十多名叛軍，正是在槐樹鎮常年打鐵的老魏。
步兵營將士雖然也是離王朝主力，但戰鬥力遠遠比不上虎賁營，兩軍交鋒一觸及潰。
「虎賁營為何在這？」短短盞茶時間，韓燕春已經面如死灰，再也沒有方才的囂張氣焰，可是他仍然心有不甘。
「殺了衛驚天，賞黃金萬兩、封千戶！」
衛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跟他朝夕相處五年的糟老頭子、平日手無縛雞之力的枯瘦老頭，是離王朝第一戰神衛驚天！
衛驚天，這個令離王朝以及周邊各族聞風喪膽的名字，十三歲入軍營，從一名小小的扛旗兵一步步成為三軍主帥，手握50多萬雄兵，戰功無數、殺人如麻。
自新主登基之後，這支令敵軍聞風喪膽的衛家軍處處受打壓，衛驚天也因功高震主不得不辭官隱居。他麾下的將領或貶職、或解甲歸田、或被拉攏分化。
即便如此，朝堂上的那些王公貴族們還是睡不踏實，紛紛想取他的性命。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萎縮不前的騎兵營將士聽到如此厚賞，一個個眼露凶光，爭先恐後地沖了上去。
關鍵之時，大毛、二毛兄弟殺出重圍退到大殿門口。
兄弟二人方才中了韓燕春的調虎離山之計，身陷重兵包圍之中。若不是虎賁營及時援救，他們兄弟早已身受重創。
「不降者，殺無赦！」
此時此刻，大毛、二毛身上哪還有半分頑童的影子？分明是馳騁沙場於萬軍中取敵首級的大將。
當看到大毛、二毛兄弟之時，韓燕春便想逃走。
大毛哪能讓他得逞？手中飛刀一閃，便將韓燕春的腦袋割了下來。二毛則沖入敵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飛刀狂舞，瞬間將這些叛軍斬殺。
不到一柱香時間，騎兵營、步兵營將領全部斃命。老魏親率虎賁營斬敵千餘，其餘將士都已歸順。
大戰初罷，龍王廟再次安靜了下來，風也停了下來。
衛驚天自始至終沒有邁出廟門，而衛卿也一直沒有蘇醒過來。
多年不曾殺敵，今夜一戰對老魏來說甚是酣暢淋漓，多年積壓的抑鬱之氣全部發泄了出來。
此戰老魏雖然多處受傷，但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整理好衣衫輕輕走進龍王廟。
「待天明，命虎賁營大搖大擺北上回京。待離京三十里之時，大軍化整為零分批入城。」
「遵命。」
「這些叛軍暫且押在此處，待寒遠山調兵歸來之時，交由他管轄。」
「遵命。」
「我們連夜去煙城。」
「煙城？」老魏微微一愣，不明白主公為何突然要去煙城？
煙城乃是離王朝南疆重鎮。煙城白家與夜城衛家、炎城烈家同列三大世家。
不過白家歷來清高，從不涉黨爭、不攀權勢，即便與衛家也鮮有來往。
「孩子大了，該給他說一門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