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薇薇
晚上九點，夜色漸深。
顧言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沉默地跟隨著前方少女輕快的步伐。
一蹦一跳間，少女腦後的馬尾歡快地甩動，像是小狗興奮時奮力搖動的尾巴。
「啊呀——今天終於把這家店打卡了，真好啊。」
跳動著轉身，白薇薇停駐腳步伸了個懶腰，凸顯出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或許是因為晚飯過辣，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暈，展露出少女獨有的嬌憨。
「言哥！」
她忽然出聲叫住了顧言，亮晶晶的眼睛倒映著周圍的燈光，表情認真。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白薇薇的話讓顧言一愣，停下了腳步。
「我們之間說什麼謝謝，這不朋友間應該的嗎。」
「是啊，朋友才不用道謝呢……」
白薇薇微微低下了頭，聲如蚊吶。
隔著差不多兩米的距離，顧言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動，卻並未聽到什麼聲音。
顧言下意識地撓了撓頭，他感覺有些不對勁。雖然平時自己與白薇薇的關係是微妙了些，但也不至於像今天一樣生分。
今天他已經聽到好幾次這種感謝的話了。
他張開了嘴，剛想要說些什麼。
「咕嚕……」
下一秒，一陣響亮的咕嚕聲，將他還未說出的話摁了回去。
尷尬地對視了幾秒，白薇薇噗嗤一笑。
「言哥要不要再吃些別的東西？我記得這附近有家便利店，我去買點。說起來今天的晚飯味道雖好，就是太辣了，我也沒怎麼吃飽。」
「我和你一起去買。」
聞言，顧言向前走了一步，可白薇薇卻向他輕輕揮了揮手。
「不用，我自己去買就好，你就在這附近等我就好啦。」
白薇薇雙手合十，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就當是今晚我的賠罪啦！」
「那好吧。」
顧言本就不喜爭執，眼見白薇薇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向前，看著她的身影向著街道斜對面走去，消失在了前方不遠處。
「呼——」
長舒了口氣，顧言在街邊隨處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翻閱起今天拍的照片，回憶著這一路以來的記憶。
這是他在奧德修斯號事件后養成的習慣，他不想有哪一天，自己再也見不到身邊的朋友，手上卻連一個可供回憶的媒介都沒有。
手機上是一張樂園裡的大合照，陳輝和白薇薇將他圍在中間，比著「耶」傻裡傻氣地看向鏡頭。而他的表情依舊僵硬。
輕輕一笑，顧言正要將照片翻過。
可隨著他視線不經意地一撇，他的手指頓時停頓。
「這是誰？」
他好像在照片的背景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可當他想要去放大詳看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融化了一般從手機上流走。
那是一顆不知何時掉在上面的水珠，正巧折射這周圍的光芒幻化出了一個人形。
還沒等顧言將屏幕的水滴擦除，緊接著，密密麻麻的雨點開始打落下來。
「下雨了！」
也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街上的行人都慌張了起來，急忙尋找著周圍的避雨點。
顧言也隨著人群往旁邊一家餐廳的屋檐下躲去。
這場大雨來得很急，僅僅十幾秒，豆大的雨點便連成雨幕，將周圍的一切遮蔽。
「卧槽，下這麼大雨我可咋回去！」
顧言聽見身邊有人抱怨。
默默地擠到一邊，顧言摸出手機找到了白薇薇的號碼按下。他打算提醒一下對方再買兩把雨傘。
「嘀——」
手機里沒有熟悉的聲音，只有一陣忙音。
「怎麼回事？是信號不好么？」
看了眼手機，顧言皺了皺眉。
掛斷電話，再次撥打號碼，這次比上次順利，只響了兩聲便接通了，可還沒等他說什麼，電話便被掛斷。
掛斷前，顧言隱約聽到了些爭執的聲音。
「出事了！」
聽到手機里的動靜，顧言臉色一變，急忙將手機塞進兜里，擠開人群沖入雨中。
「小兄弟你去哪裡？這雨還沒停！」
背後傳來某個人的呼喊。
沒有理會背後的聲音，顧言徑向便利店的方向衝去。這場雨果然很大，只是剛剛衝進雨幕，顧言渾身的衣物便徹底濕透，陣陣的涼意從皮膚上傳來。
跑了幾秒，隔著重重雨幕，顧言便看到四道糾纏的身影。
「放開！你們放開我！」
被圍在中間的是白薇薇，此刻她正奮力掙脫旁邊三人對自己的拉扯，美麗的臉上滿是驚恐。
「小妹妹別走啊，跟哥哥們玩一會兒唄，我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男人嬉笑的聲音在雨中傳來，一隻只手不安分地向白薇薇那邊伸去，儘管隨即就被白薇薇拍開，但三個男人絲毫不在意，反而越靠越近，限制著白薇薇的行動。
終於，寡不敵眾的白薇薇被一個男人抓住手腕，隨即另外兩個男人也伸手按住她，三人隨即合力將她往一個小巷子里拖去。
「你們在幹什麼！」
雨中傳來顧言的怒吼，三個男人頓時止住了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白薇薇的眼中也亮起了光。
「我男朋友來了，你們還不快放開！當心他報警！」一邊努力地想掙脫男人們的束縛，白薇薇一邊威脅道。
「報警？」有個男人低笑。
「你們先抓著，別讓跑了，這可比夜店裡的那些貨色要好，清純！」一個穿著名貴衣服的男人對另外兩個人吩咐道，顯然他是帶頭的那個。
說完，他轉頭看向臉色陰沉的顧言，嬉笑道：「這是你女朋友嗎？要不借哥幾個玩玩？放心會給你錢。」
「放開！」沒有理會對方的話，顧言聲音低沉地說道。
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冷冷地看向顧言，彷彿在看一隻老鼠：「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快放開！」
顧言上前一步就要繞過男人去拉白薇薇。他不想再跟這些男人廢話，剛一靠近他便聞到了一大股酒氣，想必這三人是在附近夜店裡喝醉的紈絝子弟和他的跟班。
雖然沒有學過格鬥，但以他的身體素質從幾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傢伙手下逃脫還不是什麼難事。
「他媽的我說話你沒聽見是吧！」眼見顧言無視自己，男人臉色頓時變得猙獰，伸手就要去抓顧言。
「砰！」
拳頭與臉的撞擊聲清晰地在雨中響起，男人被顧言一拳打得仰天倒在地上。一旁男人的小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嚇呆了，抓著白薇薇的雙手不由得鬆開。
顧言順勢拉住白薇薇的手，轉身向著雨中狂奔而去。
「你完了！你他媽完了！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家人都完了！」男人憤怒的吼叫從身後傳來，但顧言絲毫沒有的理會，反而加快了腳步。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追！」捂著流著血的鼻子，男人對扶著自己的跟班吼道，「他媽的我要當著那個男的的面乾死那個女的！」
兩名跟班連忙鬆開手，抄著甩棍便向顧言二人的方向追去。
看著遠去的兩個手下，男人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鮮血，心中的怒氣更甚，想了想，他轉身走進便利店，沒幾秒他便又走了出來，手上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