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小熊玩偶

窗帘突然沒了動靜，未來也稍稍鬆了口氣。

慢慢的挪動到床邊。未來伸出一隻腳踩在地上。粉色的腳趾，纖細筆直的腳裸。寬大的病號服褲腿順著細膩的小腿滑下，拖在地上。

小心翼翼的探出步伐，有躊躇不前。

未來抬手抓住窗帘，深吸一口氣使勁的向左拉開它。

窗帘晃動，面前是空蕩蕩的。一張推到角落的凳子，一個床頭櫃還有那個棕色的毛絨小熊玩偶。

孤單的側身倒在地上。半圓形的耳朵貼著瓷磚，圓溜溜的黑色眼睛注視著未來。她上前兩步，附身將它撿起來。

輕輕的拍了拍。

未來伸手捏了捏玩偶粗短的手臂，毛茸茸的很舒服。目光又轉移到它的臉上。

它好像在注視著我。

未來緩緩地伸手，食指輕輕的觸摸著玩偶的眼睛。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這個玩具熊的眼睛和別的不一樣。軟軟的，帶著彈性。未來又用了些力氣去按壓確認。

突然，手指變得濕潤。

按壓過玩具熊眼睛的食指上沾著液體。是透明的。

未來跑到自己床邊拿出一張抽紙擦了擦它的眼睛，紙巾上留下了水漬。

未來瞪大眼睛，瞳孔緊縮顫抖。

房門被推開，退無可退的未來坐倒在床邊。腦袋磕在後面的床頭柜上。

一聲悶響。

進來的是隔壁床小葵的哥哥，柳生比呂士。

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頭髮也已經不似白天那麼整齊。「星野桑，你還好嗎？」

他雖然疑惑未來為什麼一臉驚恐的坐在地上，還拿著小葵的玩偶。依舊走上前對她伸出手。

「謝謝。」未來借著他的力站起來。

對方的目光留在她的腳上，有些不贊同的開口。「現在還只是春天，光腳踩在瓷磚上很容易生病的。」

未來縮了縮腳趾。「小葵怎麼樣了？」

「專家正在會診。」柳生垂著眼帘，擔憂又有些無助。

「柳生君我很抱歉。」未來咬了咬嘴唇，現在問一些事情可能不太好。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說出口了。「這個玩具熊是你們在哪買的，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柳生突然明白她道歉的原來是這點。

他看著女孩白皙又精緻的臉龐，因為自己沒有出聲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觸及到他的目光，馬上就躲開了。

「我不是特意調這個時候問的，但是……柳生君它真的很奇怪。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女孩重重的點頭，彷彿是下了很大決心才直視著自己。

潔白的牙齒無意識的研磨著嘴唇。櫻花般粉嫩的唇受力后慢慢變得紅潤，微微鼓起。

「並不是我們家誰買的，是小葵在學校主辦跳蚤市場時買的。」柳生推推眼鏡移開目光，喉結輕輕的滾動。

女孩似乎有些失落。「這樣啊。」

這樣就很難查清楚了。

「它看起來不是手工的，或許可以在商場里買到。」察覺她的情緒后，柳生低下頭輕聲說道。

帶著安慰的口吻。

「才不是呢。」被誤會了，未來微微鼓著臉頰。把玩具熊舉起來。「它的眼睛很奇怪啊。」

快一米八的少年差點被玩具熊糊臉。

小小的退開一步，柳生配合她凝神觀察。隨後搖搖頭。「並沒有，星野……」

「不是看！」少年被未來無情的打斷，伸手拉起他的手腕。湊在玩具熊臉上。「你摸它的眼睛。」

alpha的力量是絕對的，不會輕易順從。柳生猝不及防被牽住，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完全順著對方的指引。

淡藍的長發微卷，睫毛如蝴蝶翅膀輕輕抖動著，秀挺的鼻子下，嘴唇張張合合，潔白的貝齒若隱若現。

按照未來說的，柳生的食指觸碰著玩具熊的眼睛。只是一下他就如同觸電一樣縮回手。反手拉過未來的手腕，將玩具熊打飛在床上。

那樣的觸覺，不會錯的。

他們家的家業就是行醫。這他比誰都清楚，那是真實眼睛。

妹妹在學校受欺負，玩具熊出現的時間，她開始說奇怪的話。一切都開始解釋的通了。

柳生比呂士可不笨，相反他聰明的要命。只是基於熟知的世界觀，學習的知識，大家的認知，不會當真而已。

少年的身體僵硬，未來伸出左手拍拍少年的肩膀。一下一下，輕輕的安撫。

口吻就像在哄小孩一樣。「柳生君你別害怕。」

柳生是害怕的。他雖然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害怕。

從不願意去鬼屋的少年，如同小青松一般挺拔的身軀擋在前面。

抬頭。

未來看到他鏡片后的眼神嚴肅又帶著惶恐，嘴唇緊緊的抿著。

「小葵是因為這個怪物才昏迷的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柳生側目向未來尋找著答案。他的情緒有些激動，很複雜。

是內疚的，因為沒有照顧好妹妹，沒有相信她。

是惶恐的，因為妹妹突然的昏迷。

是焦急的，因為想要快點找到解決的辦法。

「很抱歉，我並不能確定。我只是懷疑，而且不止它一個。」

「星野桑，你不該說抱歉。」柳生的脊樑微微彎曲。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未來用腳拉過凳子，扶著他的手臂讓他坐下。「該抱歉的是我們家才對。」

等鬆開后，未來才看到自己的手腕微微發紅。

不等她說點什麼，室內的燈光開始閃爍，忽明忽暗。

就像很多恐怖片那樣。

柳生也沒時間再愧疚，他警惕的看著四周。猛地起身帶倒了凳子。「星野！」

長臂抬起，柳生迅速的抓著未來，退到了牆邊。

窗戶是關閉的，中央空調雖然在制熱但那樣的風是無法帶動窗帘大幅度晃動的。

一暗，一亮。

室內出現了一個身影，白色裙子，黑色長發。

它快速的移動到未來的隔壁床，原本的病床不見了。身影慢慢的歪著腦袋。

在原地轉了幾圈。

「快跑！」柳生幾乎失去了往日的沉著冷靜，從牙齒里擠出兩個字來。莫大的勇氣和保護omega的認知讓他拉著未來像門口衝去。

身影消失了，又馬上出現在門口。柳生險些撞上去，對方的臉出現在面前。冰涼的氣息，帶著奇異的臭味。

空洞的眼眶和龜裂的臉皮。

柳生的瞳孔放大又緊鎖。

未來閉著眼睛尖叫著揮動手臂。「滾開！」

拳頭打到了什麼，那隻鬼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嚶嚶嚶……」

未來試探的睜開一隻眼睛，一愣。

看著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的鬼，後者縮著肩膀一副比他們還害怕的樣子。

突然想起了系統的話。

「您要相信，您比想象中的更強大，只是忘記了而已。」未來喃喃自語著。

現在沒時間思考這些了。

未來搖搖頭，抓著柳生的手臂。「柳生君你還好……」嗎？

好嘞，柳生君不太好。

柳生僵硬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但是鏡片后的眼睛說明了一切。

深灰色的眼睛完全失去了焦點。顯然是失去了意識。

「某種意義上講alpha就是強。」未來不由的感嘆道。

【註：柳生比呂士為個體，不能代表所有a。】

【呦003你知道關心我了？】

未來眼前一亮，這個缺心眼系統出現了。

【宿主很強大，世界意志的偏愛，不需要我關心。】

未來表示美女無語。【你可以退下了。】

【好的。】

對於站著失去意識還拉著自己的柳生，未來是帶著敬意的。

alpha的力氣無法掙脫呢。

未來小小的上前一步，那隻鬼就嚶嚶嚶的往後退。

在上前一步，後者的掙扎就更明顯了。

未來一手叉腰，嘴巴撅起，胸膛挺直。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真好。

「你是誰，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你是不是傷害了小葵？」未來舉起自己的手握成拳頭。「你最好都說清楚，不然我一定打爆你的頭。」

未來自認為兇狠的呲牙。

「嚶嚶嚶……」

那隻鬼似乎不會說話。只是怯怯的指著未來病床的方向。

「那隻玩具熊跟你有關？」想起她空缺的眼眶，再聯想到那個玩具熊奇怪的地方。「那該不會是你的眼睛吧。」

這隻鬼瘋狂的點頭。未來不由的頭皮發麻。在學校的跳蚤市場買到這樣的玩偶，還真的是細思極恐。

「你拿走以後小葵會醒來嗎？」

白衣鬼點頭又搖頭。

未來實在是想不明白。「你會寫字嗎？」

白衣鬼點頭。

未來鬆了一口氣，起碼可以交流。她抬頭看了眼柳生，有點活動受限呢。

機靈的未來馬上就想到了辦法。「你先過來和我一起把我的夥伴放到床上，我們再說可以嗎？」

未來是有禮貌的，白衣鬼也是好說話的。

她點頭。

然後在地上爬了幾下。

「方向錯了，這邊這邊。」眼見著白衣鬼越來越遠未來趕緊制止。「麻煩你轉一個180度，然後直直的過來就可以。」

原來，它看不見啊。

判斷好了未來的方向，白衣鬼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現在柳生面前。

未來先是抱緊他的手臂，隨後鬆了一口氣。「幸好柳生君還沒恢復意識，要不可就太可憐了。」

這次未來才發現對方是個女beta，比她高一些。

兩人合力把柳生搬到了她的病床上。順便幫他蓋上被子。

也不知道怕鬼的柳生君，看見鬼比較可憐還是被鬼抬比較可憐。

啊嘞，這樣一想，看見又被抬更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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