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花非花
后,我再也不曾見到黎青,這一個月中我見到了四哥他稟明了此事。(讀者吧dz88.com)四哥的面容慘白,聽了我講述后又是面色轉青,他沉吟片刻,吩咐我回府當做若無其事,不必再介意此事。
張府是在一個月後宣布了我懷了孩子的喜訊,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是我和黎青的,連張府的老祖宗都笑得合不攏嘴。黎青的母親紅櫻平日小心謹慎唯唯諾諾,聽說有了孫兒欣喜得眼中閃著淚光。我見她捧起黎青俊美的面頰,輕輕撫弄說:「青兒,就要做爹了,青兒**了,可是不能再任性胡為了。」
在母親眼裡,孩子多大歲數還是孩子。
我很快現了四哥的手段狠辣,榮嬤嬤因為她的丈夫私自倒買官倉的米而被獲罪,她和丈夫都是驚嚇中上吊投身亡。盧氏忽然間驚瘋了,不知是為何,自己失足掉進湖裡溺水身亡。張府近來總是有晦氣衝天,人說是犯了小鬼兒,幾名僕人和丫鬟也相繼離去。
聽說公主府近來不太平,額娘就接我回宮小住幾日,加上我懷了身孕,更是令永和宮一片欣喜。十三哥總來逗我,想早日見到我腹中的寶兒出世,四哥看到我一反常態的露出笑容,關切地問我身子可好,平日如何進補,言語和善了許多。我原本猜想他恨不得吃了我,咬碎我的骨頭,我毀了他一手打造的小弟,毀了永和宮的安寧,險些帶給他們滅頂之災。
但四哥近來的舉動確乎和藹了許多,他不再是那副冷峻的面龐,帶了與世無爭的和善,他手裡不時把弄一串十八子香佛珠,似乎近來虔心禮佛。
四嫂子說,自從上次四哥大病了一場,人的性子都改變了,四哥大病多少是為了如玉的事,可能是生離死別對他有了觸動,對一切名利十分淡薄。
我聽額娘說,前些天皇阿瑪召各位阿哥進宮考察功課,十二阿哥對答得結結巴巴,皇上氣惱得要重罰,還是四哥出面調停,說了些兩面平和的話,皇阿瑪還稱讚四哥地言語才像是個哥哥對弟弟該說該做的。
聽說近來皇阿瑪身體欠佳,我捧了親手調製的玫瑰爽心露去探望皇阿瑪,皇阿瑪蒼老的身影出現在暖閣地暖炕邊,他倚了炕桌,俯身看書,一手敲著後背,帶了老花鏡,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我不曾想才這幾日不見,他蒼老了許多。請安時皇阿瑪見到我笑逐顏開,招呼我過來坐,低聲神秘地問我:「黎青可曾欺負你?」
我撲哧的笑了,揮揮拳頭說:「他敢!只有我欺負他地份!」
道這裡。皇阿瑪板起臉問:「朕如何聽說你去到你公公面前告了黎青地歪狀。害得他吃了一頓板子?」
這都是誰嘴這麼地快呀?我不服氣地撒嬌說:「是他惹惱了雲兒。怎麼怪雲兒。再。雲兒實話實說。是公公家法嚴。偏是小黎子嘴笨。不打他打誰?」
「他是你地郎君。不可如此。皇阿瑪板了臉說些語重心長地話。無非是如何孝敬公婆。不要以為自己是公主。換在尋常人家如何說是人家娶來地媳婦。
見我點頭。皇阿瑪拿了桌上一個佛手柑遞給我。溫和地說:「你可曾聽說唐代宗地昇平公主地故事?」
我仔細想想。似乎聽說過。不就是那個《打金枝》地故事嗎。但是不能在皇阿瑪面前太過張揚。這時八哥囑咐過我地。我低眉順眼地搖搖頭。
皇阿瑪對我說:「那是說唐朝有位大將郭子儀。也是位重臣。唐代宗為了安撫他。也是為了給女兒昇平找個好女婿。就相中了郭家地六公子郭曖。宮裡地規矩多。公主身份高。所以駙馬郭曖就心有不快。等到郭子儀地大壽。竟然昇平公主不去拜壽。傲慢地說自己是公主。這就惹惱了駙馬郭曖。同公主爭吵起來。誰想到郭曖年少氣盛。動手打了公主。還對公主說。你父皇地江山都是我父親打下來地。你還敢同我瞪眼。公主哪裡受過這等委屈。披頭散衝去宮裡告狀。」
「那駙馬大不敬,還不被殺了?」我隨口接道,雖然我知道這是個老掉牙地故事。
皇阿瑪依舊津津樂道地說:「所以說,唐代宗是明君,他見郭子儀驚恐萬狀的綁子上殿請罪,就對郭子儀說,不聾不啞,做不了阿婆阿公,不必在意,小夫妻打架鬥嘴的言語不可當真。這樣,一樁事情大事化小了。」
我興緻勃勃地問:「為什麼呀?就如此饒過那放肆的駙馬爺了?那公主豈不再也抬不起頭來?」
皇阿瑪看了我一臉認真的樣子呵呵笑了說:「那郭子儀也是個忠臣,憨厚之人,回府後二話不說就吩咐人請家法,把兒子著著實實地打了一頓。公主見公公真動了大刑,心裡反是不忍,哭了去給丈夫求情,這事就破鏡重圓了。」
我笑了點頭,應了說:「雲兒明白了,日後善待額駙就是。」
我近來總是犯困,喜歡躺在床上曬了太陽大睡不醒,像一隻懶貓一樣,額娘則把全部的母愛給了我,吩咐人好好伺候照顧我地起居。
皇阿瑪見我和黎青有了骨血,心裡高興,也不時喊我去下棋彈曲,陪他閑聊。
這天我去乾清宮,梁公公迎上來阻止我說:「格格,皇上同張中堂和馬中堂商議要事,格格請回吧。
」
我正要走,偏是一陣風吹走我手中的羅帕,如一隻彩色地蝴蝶翩躚的乘風而去,落在了殿前石階上。剛巧王公公來喊梁公公,梁公公匆匆地離去,我則去拾帕子,覺得有些好奇。自從頭一回太子被廢,皇上對馬齊中堂就有些嫌惡,如何這回找他來議論要事?
我只聽到裡面說了句:「十四阿哥不可。」
我的心一緊,十四莫不是惹了什麼禍事?
我湊過去
門縫看到了皇阿瑪坐在龍榻上,一旁的楠木花凳上坐和馬齊,還有人背對我,我看不情。
「皇上,若是說儲君的人選,此事重大。縱然是太子失德不思進取,也不可任意換太子。」張中堂勸諫道,雖然是對聖上,但是張廷玉表情不卑不亢,難怪大清的那些朝臣中張廷玉的口碑極佳。
皇阿瑪顯得有些不耐煩,他眉頭擰成結,眉心間的皺紋如二狼神的天眼,擺手厲聲道:「那也不能讓如此失德之人做大清地儲君。你們看他,朕一再告誡他不得結黨徇私,他倒好,變本加厲!」
我一驚,難道二哥又惹禍了?自從被圈禁被廢又復力,太子二哥老實了許多,平日十分謹慎小心的。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讓胤複位,是時機不成熟。如今,朕是想,這老四和十四都是朕看中的兒子,還有十三,只是十三太過率性,也無常性,豪俠義氣是好,如果作為君主豪俠義氣就害了他。」
「朝野上下對四爺的為人刻薄多有非議,這怕不妥。」馬齊中堂說,小心謹慎地樣子。
「那是老四一心替朕辦事,不計較個人的名利得失,不像老八,老好人,敷衍塞責!」皇阿瑪駁斥,看來他對八哥失望到極點,父子的恩情基本沒了。
「十四爺即位是好,一來九爺、十爺同他走得近,二來四爺是他地親哥哥。」有人說。
皇阿瑪抿口茶嘆息:「話雖如此,只是十四的性子,嗨!他太像朕了。」
皇阿瑪總是說了實話,他太喜歡十四了,竟然溢於言表,這不是好事,我隱隱為十四擔憂。
遠遠的我見到梁公公回來了,我忙躡手躡腳的出了殿,閃去庭院內的大樹下望了一群鳥雀愣神。
梁公公捏了公鴨嗓跺腳抱怨,臉上橘子皮一樣的褶皺皺成一團,對我說:「格格,怎麼還在這裡不走呀,主子爺看到要惱火的。」
我指指樹上的鳥兒說:「梁公公,你看,鳥兒是在出嫁送親嗎?怎麼這麼熱鬧。」
四哥來了,身後跟了十三哥,他們總是形影不離地,我過去請安,四哥對我點點頭,十三吩咐我說:「雲兒回永和宮去,不要在這裡。」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就從他們的神色中看出些不祥。
回到了永和宮我才聽說,太子二哥果然闖了禍事,宮裡傳得沸沸揚揚,雖然妃嬪不得干預朝政是祖宗家法,但是也擋不住這種事情的傳播。
聽說太子二哥結黨營私,重用托合齊,托合齊出身卑微,後來不過是內務府一名包衣,因為太子的緣故出任步軍統領。他攀附太子,蓄意不軌,被人告,事情已經被查證核實無誤。
可憐的二哥,他不找事,事情找他,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原本對二哥沒有好感,自從他被廢又被立后,覺得他很可憐的。不久,皇阿瑪在暢春園召見諸王、貝勒、文武大臣等,宣稱:「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意將何為也?」
因此被牽連的還有刑部尚書齊世武、兵部尚書耿額等。雖然大家都喊冤枉,但是也難以掩飾皇阿瑪的憤怒,步軍統領托合齊被拘禁宗人府。
這日晚上,二哥忽然在毓慶宮擺宴,請了四哥和十三哥前往,也叫上了我。我去地時候,見到十二哥胤,他眼睛紅腫似乎含了怨怒和委屈,五哥一項的憨厚老實,有一次皇阿瑪惱了要打十四,誰都不敢拉勸,就是五哥老實上去勸,還替十四挨了兩下。
我們入席,二哥同大家痛飲,但是看得出他在借酒澆愁。
「兄弟們難得一聚,今日是樹倒猢猻散,這頓酒喝過,就散了吧。也不能因為我連累了大家,耽誤兄弟們的前程,讓兄弟們在皇阿瑪眼裡難以做人。」二哥苦笑著,堆出慘然的笑容,杯中酒波光在日色下泛了銀光,他一仰頭喝盡,呵呵笑著說:「老四,兄弟中數你老成,二哥最信你的為人。如今皇阿瑪說我結黨,我結地什麼黨,都是自己的兄弟!」
罷同四哥幹了一杯,舉碗一飲而盡,就要去抓酒罈。這倒好,升級了。我忙去勸,二哥握住了我地腕子,打量我嘖嘖稱讚說:「雲兒,小鬼精靈,你懂事了,長大了。可惜了可惜了,黎青那小子,桃花運娶到了你。雲兒,你十四哥那裡,就你能同他說上話,替我轉告他,位置我讓給他了,讓他小子慎行,珍重!」
我的手顫,二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阿瑪喜歡十四,他,他帶了十四去江南找了曹家那孫嬤嬤去捏骨,他驗看過十四地骨骼,他知道十四是……是儲君之相。」
借酒撒風,二哥嗚嗚的哭了,捶了桌子說:「要罷黜我,才能扶上十四。我早知道,自從十四替御駕親征那日,我就知道了。」
我眼眸一轉,故作糊塗地甩開二哥地手揉了腕子嘟噥說:「二哥錯了,十四哥他根本對此沒有興趣。在江南孫嬤嬤是給十四哥捏過骨,這沒什麼,皇阿瑪試探過十四哥將來的志向,十四哥說他想去隱居學春秋的范蠡大夫攜美人去江河湖海遨遊。這話還惹惱了皇阿瑪,把十四哥一頓好打,這個十三哥和納爾蘇是見到的。」
庭院里一片沉寂,石榴樹碧綠的葉子在風裡沙沙的細響,滿枝頭的石榴花苞紅艷艷的扎眼。我銜著得意的笑望著太子二哥,輕聲安撫:「二哥想多了,皇阿瑪是在乎二哥的,所謂愛之深,責之切,父母多是如此。」我轉向四哥,問了句:「四哥,雲兒說得可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