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興妖作怪

梳妝台前，清秀俊俏的美妝主播和士開正在視頻直播新創的粉嫩妝，一個精緻的妝容已經完成。

和士開：「現在一個粉嫩的妝容基本上就完成啦，如果再加上一個精緻又自然的卧蠶那就是又粉嫩又活力。下面我來給大家示範怎樣畫出一個自然又靈動的卧蠶。」

在急速翻滾著黑粉吐槽、謾罵的評論區里，和士開精準地捕捉到了粉絲的問題，一邊整理修容盤一邊從容地回答粉絲問題。

和士開：「沙灘上的黑珍珠問，膚色偏黑適不適合畫這個粉嫩妝。其實粉嫩妝不挑膚色的，只要掌握好適合膚色的粉底，畫出來的效果那就是又粉嫩又高貴，就跟黑珍珠一樣在哪裡都blingbling的！」

說罷，又一波黑粉謾罵和攻擊的言論開始在評論區翻滾。

網友獨攬帥気評論道：「有沒有問過你爹媽，生的你是個啥呀？」

網友雅痞紳士評論道：「媽呀！三觀崩了一地，請問你用什麼牌子的衛生巾？」

網友鋼里鋼氣評論道：「滾出神鷗城！不然叫你嘗嘗我的鐵掌鋼拳！」

網友挽弦暮笙評論道：「估計他爹媽生完他之後就自殺了！」

和士開看到攻擊父母的評論，放下了手裡的粉撲和卧蠶筆，侃然正色地坐直了身體。

和士開：「那些不是對化妝感興趣的網友，自從我開播以來，你們就一直問一些由於智商欠缺而引起的問題。想必以你們的心智也提不出什麼有意義的問題。好吧，那我今天就回答一下你們這些滑稽的問題。」

和士開露出一臉的苦澀，眼神中帶著無奈和憤慨，戲謔地接著道：「我呢，本該是女孩身，可是投胎的時候插了隊，誤入了刨腹產的男嬰身上，所以就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你們滿意了嗎？」

說罷，攻擊和謾罵的評論消退了。

女粉絲沙灘上的黑珍珠評論道：「開開，不要理他們！他們就是一幫無聊到無處打發時間的蒼蠅！我們大家都喜歡你，是你讓我們每天都能有不一樣的美！大家都愛你！」

和士開接著侃然正色道：「我有我的世界，你們有你們的世界。我的直播間就是我的世界，我在我的直播間分享美妝知識，對化妝感興趣，歡迎你來一起探討；不感興趣，我也沒勉強你進我的直播間。你們為什麼非要把Cheese放到馬桶上，然後說Cheese臭呢？你們應該把你們的男子氣概揮灑在真正的男人世界里去！」

女粉絲奶味小可愛評論道：「開開說得對，這些人就是智商欠缺！」

女粉絲陸地美人魚評論道：「開開懟得好！不給他們些顏色，他們還真要上房揭瓦了！」

女粉絲沙灘上的黑珍珠接著評論道：「開開，我們永遠支持你！再有智商欠費的傢伙來搗亂，我們就一起教訓他們！」

和士開粉絲的聲援在評論區一一浮出，和士開定了定神，換上了一開始的歡愉神情，拿起桌上的粉撲和卧蠶筆。

和士開：「我們接著說怎麼畫出自然又靈動的卧蠶。卧蠶畫得好才叫卧蠶，畫不好就是眼袋。關鍵取決於暈染範圍和力度的掌握，還有陰影以及高光的選色。」

人生規劃局陸子胥辦公室，辦公桌上的電子屏幕里正在播放和士開的直播，陸子胥坐在辦公椅上，徐可慕和信息技術部負責人不白站在陸子胥兩側。

陸子胥：「好啊、太好啦！神鷗城真是物盡天華！」

不白：「董事長，他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陸子胥：「比我想象的還要完美，給你們信息技術部記一功！」

不白：「謝謝董事長。」

陸子胥：「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嗎？」

不白：「請董事長指示。」

陸子胥：「下一步只是第一步，利用你們信息技術部的全部力量幫和士開壯大網路影響力，我要讓他成為這個城市的第一大網紅！」

不白：「明白董事長，現在就開工！」

說完，不白向陸子胥、徐可慕躬身後快步走出辦公室，來到一樓的信息技術部。

和士開的直播畫面在信息技術部的40台電腦屏幕上播放，40名信息技術部的工作人員坐在各自的電腦前枕戈待旦。

不白走到主機前，摁下了暫停鍵。

不白：「咱們這周的任務是將和士開的粉絲量提升到5萬。現在我來詳細分配每個夥計每天啟用各自的賬號數量。」

徐可慕拉開陸子胥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一臉疑惑地看著陸子胥。

徐可慕：「董事長，咱們信息技術部的運營成本可不低啊！花這麼大成本運作一個美妝主播，對我們有什麼用？」

陸子胥神色深邃、淡淡說道：「你猜猜看。」

徐可慕調侃道：「不會是咱們公司要改做化妝品行業，讓他幫我們直播帶貨吧。」

陸子胥：「哈哈哈哈……，我要他成為神鷗城的偶像！」

徐可慕嘻笑的臉上頓時泛出疑惑的神色，看著陸子胥遲疑地說道：「他這麼招黑，現在還只是個小主播就有80%以上的黑粉，不具備成為偶像的先決條件。」

陸子胥：「以你社會心理學碩士的學識分析一下，他為什麼這麼招黑？」

徐可慕：「招黑……」

徐可慕思索著從椅子上起身，在辦公桌前來回踱步。

徐可慕：「如果一個人的某種行為，激起或是回應了其他人內心深層的一種印記，這種印記也就是人們的潛在觀念，就會讓人產生抗拒或者共鳴的情愫。而招黑呢，就是這種行為激起了其他人本該抗拒的深層印記。」

陸子胥：「那你認為那些謾罵、詆毀和士開的網友在抗拒什麼？」

來回踱步的徐可慕突然停住腳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徐可慕：「他們是在對抗自己心裡的扭曲！如果只是從觀念上抗拒和士開的行為，那隻會本能地迴避。一個身心健康的人，怎麼會天天主動去面對自己心裡排斥的事物。」

陸子胥：「要是這種對抗一直持續下去呢？」

徐可慕：「扭曲只會越對抗越滋長。」

陸子胥：「對！我就是要通過運作和士開，讓神鷗城所有心裡隱藏扭曲的人都釋放出他們的扭曲，展現出他們的扭曲！這樣才能讓風微浪穩、鐵板一塊的神鷗城割裂、紛亂！」

一個扭曲的偶像確實能潛移默化地顛覆一座城市的精神堡壘，徐可慕不禁讚歎陸子胥的布局。

但這麼重大的計劃，徐可慕事先竟毫不知情，這令她有些擔憂與不悅。信息技術部原本就屬於她私人麾下，與陸子胥合作后歸屬了人生規劃局，但陸子胥跳過自己直接向信息技術部下達指令，難免令她不滿。

徐可慕的不滿不止於此，她自認血統高貴，而恥居人下，怎會情願久居於陸子胥這孤傲的狂徒之下。但買賣才開張，再多的不滿，她都只能不露神色，以待時機。

徐可慕：「董事長，按照這個新部署，咱們的核心對象是不是就從姬昂堯轉移到了和士開？」

陸子胥：「不，運作和士開只是我們對神鷗城工作的輔線，主線依舊是經濟策略，我們的核心對象依然是姬昂堯。」

徐可慕：「那姬昂堯的工作方案該如何籌劃？」

陸子胥：「姬昂堯對神鷗城的經濟脈絡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是我們拿下神鷗城的關鍵所在。對他的工作方案，單憑目前掌握的資料很難籌劃得精準，最好先找個合適的機會能當面接觸姬昂堯。」

徐可慕：「找機會見他不難，但是合適的機會恐怕有點難。」

陸子胥：「見面的機會一定要合理、恰當。姬昂堯是大人物，關於他的每一步行動都必須穩妥。」

就在此時，中獎電話打進來了。

胡銘晉打來電話邀請陸子胥參加安仁的慶功儀式，並告知，是受城主委託邀請的他，還有姬昂堯等神鷗城的模範企業家也會參加。

通話結束后，陸子胥的思緒還停留在這通電話的信息中，舉著手機陷入了思索。

徐可慕：「董事長，是督商局的胡銘晉嗎？」

陸子胥沒有回答，臉上的神情隨著思索詭秘地變幻著。

徐可慕：「董事長……」

陸子胥：「有點意思！」

徐可慕：「董事長您指什麼？」

陸子胥：「神鷗城有意思！」

陸子胥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窗戶前，徐可慕一臉疑惑地跟了過去。

徐可慕：「怎麼講？」

陸子胥：「督商局長鬍銘晉邀請我參加安仁世錦賽奪冠的慶功儀式。」

徐可慕：「安仁？董事長，安仁可是我們的重要目標啊！那這個慶功儀式您就能順理成章的認識安仁了，是有點意思。」

陸子胥：「不止是安仁，慶功儀式還邀請了神鷗城的模範企業家，姬昂堯必然出席！」

徐可慕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後振奮地揮起了胳膊。

徐可慕：「姬昂堯！我們正苦惱如何跟姬昂堯有個合適的見面機會，沒想到胡銘晉就送來了這麼好的機會。董事長，沒有比這再合適、再恰當的機會了！」

徐可慕難以抑制的激動從全身迸發出來，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兩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像踩在了鋼琴鍵上一般，踩出了一段高頻亢奮的旋律。

徐可慕：「董事長，咱們是不是得好好感謝這位胡局長啊？」

陸子胥：「應該感謝李子房。」

徐可慕頓時停下亢奮的腳步，振奮的神情隨之也變得遲疑。

徐可慕：「您是說城主李老頭？」

陸子胥：「對，就是那個難以揣摩的李老頭。」

徐可慕：「董事長，咱們初來乍到神鷗城，作為地方最高長官的李老頭為什麼會邀請您呢？」

陸子胥：「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剛才我也在想李子房為什麼會邀請我。」

徐可慕：「對啊，為什麼？」

陸子胥：「他一定是對我們有所懷疑，才會有這樣看似合情卻又極其不合理的舉措。」

徐可慕的眼神中劃過一絲震悚的寒光，立刻警覺起來。

徐可慕：「您是說他已經盯上我們了？」

陸子胥：「不然只有當地模範企業家才有資格參加的儀式，為什麼會邀請我們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企？」

徐可慕：「我們可什麼工作都還沒有開展，就被他盯上了，這個李老頭還真是有些可怕！」

陸子胥：「不用太過擔心，要不是李子房盯上了我們，我們很難有這麼正當的機會能跟姬昂堯和安仁認識。不過，我們要大量打造樣板來迷惑李子房，一直到讓他相信我們就是幫助失敗者重新構築理想人生的天使集團！」

徐可慕：「也是，要不是李老頭先開了火，我們還真沒有這麼好的進攻機會。」

陸子胥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態看著窗外，悠悠說道：「優秀的戰士，就要懂得利用敵人的炮火向敵人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