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南莫林走進百貨商場，徑直乘電梯到4樓戶外用品那一層。他四下環顧了一周，在一個專櫃前停下腳步。

「幫我選一套最好的釣魚用具。」

南莫林從來不是一個為感情糾結的人，卻在俞小雨的事情上糾結了太久。之前他不確定自己的真心，怕自己負她。而今天，他才清醒意識到，他不能忍受錯過她，不能忍受她的旁邊站著另外一個男人，無論這個男人有多麼優秀，多麼寵愛她。

他必須要想個辦法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邊，使自己有資格參與她的生活，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被宋墨一句「這是我們的家事」就擊退到戰線以外，偃旗息鼓,。

唯一的辦法就是——追到她。

南莫林跟自己打了個賭，如果今天下午可以釣上一條魚，他就去追她，再無任何顧慮。

小魚兒，看我怎樣把你釣到手，一口一口吃掉。南莫林有些負氣地想。拿著新買的漁具回到車裡，他意氣風發，心裡有一種終於的感覺。

終於，給自己的追逐找到一個借口。他知道，這個賭，他一定打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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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j市家裡的時候，天已黃昏，俞小雨下了車就要往房子里走，被宋墨叫住。

「你拿上這個，我停好車就來。」宋墨不知什麼時候從後備箱里拎出兩個禮盒，另一個小小的，包裝精美的禮品盒。他已經替她選好禮物。

俞小雨內心不情願，卻也沒有推辭。這些年她跟媽媽的感情疏遠很多，宋墨一直有心彌補她跟媽媽之間的裂痕。

即使有怨恨也隨著時間而淡去了，此時的俞小雨已經懂得九年前宋墨安慰她的那些話。只是一些裂痕一旦出現，就難以撫平，一些距離一經拉開，就難以消弭。

俞小雨感激地對宋墨笑笑，嘴角帶笑地走上通往房屋的甬道。

正在小花園澆花的阿姨一看到她立刻堆起一臉笑，丟下花灑迎上去，「小雨回來啦？」她對著房裡喊：「太太，小雨回來了。」

秦蔓靜聞聲出來，雖然沒說話，臉上卻有無法掩飾的笑意。俞小雨淺笑著迎上去，將禮物塞到媽媽手裡。

今天這頓飯應該是和美而圓滿的，如果不是最後宋曉雅跟宋修吵了一架。

俞小雨覺得宋曉雅似乎一直沒從青春期里走出來，依舊叛逆任性，我行我素。也許是為了跟宋修賭氣吧，這些年來，她心中一直鬱結難平。

俞小雨洗完澡出來，宋曉雅正坐在她床上剝桔子吃，隨手扔給她一半。

小雨接住放到一旁桌上，宋曉雅見狀立刻擰眉：「嫌我臟？」

「我剛刷過牙。」俞小雨對宋曉雅的過度敏感感到無奈。

「你今天不會真的是回來給老頭過生日的吧？」宋曉雅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

俞小雨將濕發隨意挽起，細緻地往臉上擦爽膚水：「宋墨壓我回來的。」

宋曉雅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沒說話。俞小雨轉過頭去看她：「你又換男朋友了？」今天宋曉雅就是因為這個和宋修吵。

「我這麼大個人了連戀愛自由都沒有嗎？」宋曉雅一說這個就來氣，「我爸憑什麼干涉我自由戀愛？」

「不過你確實也太兒戲了，三天兩頭換男友。」俞小雨實話實說。

宋曉雅正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俞小雨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還是沒好啊，真以為你是我妹妹呢？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

俞小雨最受不了宋曉雅這暴脾氣，反唇相譏：「宋曉雅，你這不知好歹的毛病又嚴重了是吧，有本事別沖我橫，找傷害你的臭男人理論去啊。」

上演了無數次的橋段再次發生，兩個人面紅耳赤、怒目相對，宋曉雅扭頭出去一把甩上俞小雨的房門。

伴隨著房門咚一聲巨響，俞小雨丟出的枕頭應聲落地。

敷完面膜，吹乾頭髮，俞小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來給南莫林打電話。

今天南莫林應該是生氣了吧，俞小雨撥通電話做好被他臭罵一頓的心理準備。電話響了兩下，南莫林竟然直接掛斷了。

掛電話？沒搞錯吧。俞小雨驚訝南莫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竟然氣得連她的電話都不願意接。她不甘心地又打過去。

這次南莫林倒是沒掛，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俞小雨立刻捏著嗓子溫柔地問：「你幹嘛呢？睡了嗎？」

「忙著呢，你有事嗎？」南大少十分高冷。

俞小雨陪著笑說：「今天中午生我氣了嗎？對不起啊。」

「生什麼氣，我忘了。我還有事要忙，不說了。」南莫林很有姿態地率先掛斷電話，面上的表情異常豐富。

只見他努力做出冰山傲嬌臉，無奈笑意太明顯，最後連牙齒都露了出來。一邊的服務生看到他詭異的笑容，心裡一驚。今天南少實在是太奇怪了。

先是在剛才拎了兩條小魚進來，還吩咐廚房用這兩條魚按所有魚的做法給他做一頓全魚宴，那麼小的魚做全魚宴，南少你考慮過廚師的感受嗎，你考慮過魚的感受嗎？

被服務生腹誹的南少已經陷入一種呆萌狀態，兩眼明亮，眼神悠遠，嘴角掛著淡淡笑容，時而綻放出燦爛笑顏，整個人彷彿進入到某種美妙的臆想之中。看上去非常像是——中邪了。

服務生暗自心理鬥爭了一會，還是沒敢打擾他一個人的魔怔，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下，拉開和南莫林之間的距離。

有錢能使鬼推磨，二十分鐘后，全魚宴真的擺在南莫林面前。

身子分別被做成了水煮魚和糖醋魚片，兩個魚頭分別被做成剁椒魚頭和白蘿蔔魚頭湯。只是每一道菜都是小小的一份，袖珍到搞笑。

南莫林才不在意這些細節，他饒有興緻地夾一塊酸菜魚，嘴裡贊道：「嗯，這是正常的小魚兒。」

他又把筷子伸向剁椒魚頭，微微辣味讓他小小地皺一下眉但還是堅持咽下去，總結道：「嗯，這是生氣時的小魚兒。」

他又品嘗了糖醋魚片，眉開眼笑道：「這是甜蜜的小魚兒。這個我喜歡。」他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勺子伸向魚頭湯，南莫林點頭讚歎：「好鮮。這是和我在一起后的小魚兒。」

剛才站在一旁目睹南莫林中邪全過程的服務生正在幫忙續水，聽到南莫林以上奇怪的評論終於忍不住問他：「南少，您沒事吧？」

正沉浸在一個人莫名開心中的南莫林抬起頭，給了他一個無比燦爛的笑：「我很好啊。」

服務生小跑著到經理那：「經理，要不要先打電話讓12o候著，我總覺得要出事啊。」

南莫林從沒釣過魚的，那種無聊的事情哪適合他這種靜不下來的性子。以前每次外公要他一起去釣魚時，他都有多遠躲多遠。可想而知，今天一個人去釣魚有多麼生疏和手忙腳亂。

風和日麗的下午，南莫林百無聊賴地靜坐，沒釣到魚不說，竟然中途還下起雷陣雨，他簡直氣得跳腳。

本打算撤退了，但一想到中午俞小雨的所作所為就不甘心。不就是一條魚嗎，有什麼難釣？南莫林像個神經病似的跟自己較勁，沒想到夜幕降臨的時候真的釣到了魚。

現在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告訴自己，他打了個賭，賭贏了。他可以去追俞小雨了。

對於曾避之不及的釣魚都可以如此堅持，南莫林自認他對俞小雨的感情不是兒戲。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南莫林才後知後覺服務生眼裡驚異的神情。他太得意以至於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里，被人活生生當成了神經病。

南莫林正色，對服務生點了下頭，給他豐厚的小費。然後步履飛快地出去了。

尷尬的情緒只重複了十幾秒，「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南莫林一邊勸慰自己，一邊撥出俞小雨的電話。

手機果然關機了。

南莫林不止一次地想，每晚睡覺時都把手機關上，就算預知到地震也無法通知她啊。笨魚！

他愉悅地吹著口哨開車回家，透過墨鏡看這個光彩閃爍的世界。b市的夜景美到全國聞名，可俞小雨不在b市，他覺得這夜景虛幻而無趣。

南莫林苦惱地嘆口氣，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就可以與她相擁共賞b市夜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