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答案
火車的開過軌道時發出有節奏的聲音,車內的李曉看著窗外的雪景。
離畢業只剩最後一步——實地研修。而他的目的地則是正在進行試探的北方戰線,這個地方的交火程度並不激烈,比較適合新人進行實習。
「嗤嗤嗤」
火車鳴響汽笛,他的目的地到了。
剛下火車,一股寒風直刺他的臉頰。雖然沒有下雪,但現在已是寒冬時節,而北方戰線的本來就在高緯度地區,此時的氣候能把人凍成人棍。雖然學員們都已經換上冬季的羽絨服裝,但寒意依舊直刺他們的身軀。
這種鬼天氣,雙方的戰線趨於停滯是理所當然的了,誰也不想頂著寒風打仗來著。刺骨的寒風不但削弱了士兵的戰鬥力,更是加大了傷兵的死亡率。這種天氣下的傷兵在寒風中隨便呆個半鐘頭就會肢體壞死,截肢。持續一個鐘頭以上更是會因為失溫而被活活凍死。
北方方面軍的住處只能說一般,水泥制的牆壁能抵擋寒風的侵入,但刺骨的寒意依舊順著玻璃和大門的縫隙漏了進來。
軍隊下發的可燃物並不多,眼下只能用油燈湊活著。在一個已經有電器的時代用燃油燈,這未免有點讓人感慨萬分。奈何這地方的基礎建設不發達,沒什麼電力,帝國更不可能在這裡修建發電廠。開玩笑呢地盤都沒打下來就開始給人家造基建了,火力發電廠可不是什麼鐵軌要塞之類的玩意,這東西成本高耗資大見效慢,做這東西純粹是吃力不討好。
「嘀——嘀——嘀——」
「全體集合!」
刺耳的軍哨聲傳來,別誤會,這可不是敵人來了。敵襲可沒機會讓你們滿滿墨跡悠哉游哉集合,這只是普通的集結哨。
從民房中走出來,李曉暗嘆一聲,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慶幸自己是幼女的身軀啊。
帝國軍在將魔導師納入軍事用途之前,存在著的少數女性軍官皆為皇族。所以在此前提下制定的軍規是以皇女以及其侍從的名義上為準的。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行軍途中要住宿的時候,男性軍官要在挖掘的壕溝以及野營中住宿,而女性士官則被允許在被徵用的民間床鋪以及相關的軍事設施中住宿。
走出民房,外面的士官們窩在壕溝之中吃著早飯。這種鬼天氣住在外頭就算是睡覺也不敢脫衣服,敵人沒見到先被凍死了那可真是太丟臉了。嚴酷的天氣把泥土都凍硬了,一定程度上還讓他們躺的乾淨了點。
快速解決了早飯,李曉並沒有回民房窩著。看到外頭在壕溝中凍得和死狗一樣的同僚,李曉要是一個人跑民房中窩著,難免給人記恨上。為了以後能過的安生點,他想了想還是得坐點什麼,免得他們心裡不平衡。
他跑到後勤部那邊,弄了點木柴燃料啥的,又自己弄了個鐵鍋燒了點熱水。提著熱水就走進壕溝,打算慰問一下自己的同僚們。結果他剛剛進入壕溝,就發現譚雅已經先他一步在裡面了。
他自問吃飯的速度已經無人能及了,那麼答案只有一個——譚雅連早飯都沒吃就跑來給人家送水了,這精神他看了都感動。
「呀,兩位女神都來給我們送溫暖啦。」
「真是為同伴著想的好同僚啊。」
幾個士官向著她們打趣著,譚雅用微笑回應他們。
李曉也提著熱水走下戰壕給士官們分發倒水,他一邊倒水一邊打量著譚雅。這幼女的行為可真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無論是在教學訓練時給普通士兵們下馬威,還是現在給同僚們分發熱水。這種智商和情商可以說都是與成年人無異了,甚至是超乎一般成年人了,完全不符合她的實際年齡。
如此早熟的幼女,也不知道她以前經歷了什麼。李曉努力回憶著孤兒院的記憶,然而無論怎麼想譚雅當初都不是什麼特別的樣子,就像其他小孩一樣沒啥區別,所以他對她實在是沒啥印象。
草草應付完了早飯,李曉他們收拾了行軍的裝備,開始了實戰研修。
茫茫的雪山之中,一行人背著大包物資,扛著步槍在小路上行軍。
李曉背的背包比他個頭還大一點,肩膀上還扛著一隻步槍,腦門上頂了個鋼盔,鋼盔上還掛了一副護目鏡。李曉用不上這玩意,嫌它礙事,乾脆就不帶了。
譚雅在他身後,同樣也背了一個巨大的行軍包。幼小的身軀因為勁風左右晃著,還好背包比較重,譚雅沒被風颳走。行軍研修可是不許使用演算寶珠的,只能全憑自己肉體硬抗過去。
本次行軍研修的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在肉體已經極限狀態下進行耐久訓練兼戰術規劃。劇烈的運動消耗著他們的體力,缺氧加上寒冷的天氣遲鈍著他們的思考能力。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帝國軍軍規漏洞雖然不能無視「要給女性軍官宿舍」這一條,但卻沒有「不能讓女性士官背負重物」這一條。李曉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後的譚雅正在散發著弄弄的怨念。
「這根本就是虐待兒童啊!為這個訓練策劃的人一定是虐待狂沒錯,去死吧!」
諸如此類的碎碎念,從半鐘頭之前就一直在李曉背後不停響著。
「譚雅,要我幫你拿一點嗎?」
實在是有點受不了背後的怨念的李曉反身向譚雅伸出了援助之手。
「呃..嗯...唔姆....」
看到和自己同齡的幼女不但啥事沒有,還想幫自己拿一點東西,譚雅的心情就像麻花繩一樣糾結。
結果最後肉體的重壓還是蓋過了心靈的羞恥,譚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整個背上的包交給了李曉。李曉前後背著兩個巨大的方形背包,整個人像被兩片麵包夾住的芝士一樣。為了防止他跌倒,譚雅還牽著他的手做引導,為了不讓其他人覺得自己是超人,李曉也沒拒絕。他完全沒有發現背著這兩個包行軍已經是超人了,一般成年人背一個這玩意都嫌重啊。
突然,隊伍停了下來,站在最前面的教官讓大家迅速到前面來進行參謀分析,真正的測驗才剛剛開始。
「維克多准尉,假如前面山丘的位置被敵人架設了碉堡,但你必須帶領你的大隊快速前進,你應該怎麼辦?」
「突破很困難,我提議迂迴前進。」
維克多一邊大喘氣一邊回答著,他還沒恢復過來。
「你有本事就做給我看看。」
「啥?」
喘著粗氣的維克多還沒從教官的話里反應過來。
「在這種嚴酷陡峭的地形進行迂迴,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啊!」
譚雅他們行軍的山路更本沒辦法讓大部隊行動,汽車坦克都無法通行,繞路更是無稽之談。
這就是行軍的效果,假如讓維克多在普通情況下進行思考,就不會得出這麼冒然的結論了。
「那個,那個在背包中間的是誰,你來回答。」
李曉背了倆背包,此時格外顯眼,一下子就被教官點中了。
「報告,我是伊麗莎白·巴托里准尉。對此情形,我認為呼叫航空支援以後強行突破比較合適。」
教官從倆背包里的支支吾吾聲勉強聽清了李曉在說什麼,擺了擺手就打算換一個人,聽李曉說話太費勁了。
「提古雷查夫准尉,是你的話又該怎麼做。」
沒什麼負重的譚雅思維還算活絡,很快反應過來了。
「請問有支援重炮嗎?」
「當然沒有。」
「全軍大規模撤退,沿著山脊採取其他迂迴行動。」
「假設沒那麼多時間呢。」
「那隻能讓魔導師和步兵採取散兵行動,由魔導師擊潰碉堡和重型火力,步兵負責掩護。」
「那要是連魔導師都沒有呢?」
譚雅一下卡殼了,只有步兵進行推進?這可是實打實的送死啊。沒有重火力支援,沒有炮擊,沒有魔導師,不能繞路。碉堡可是實打實的反步兵工事,其存在意義就是克制步兵。在水泥混凝土的掩護下開火的機槍步槍形成一張火力網,步兵怎麼上都是送死。
「不想在這裡野營的話就快點回答!」
教官的催促讓一眾學員進入了緊張的狀態,大家都想不出什麼好的手段進行突進,再這樣下去看起來要野營了,在這地方野營可真得要命了。
「教官,我覺得做不到!」
「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譚雅的回答出乎教官的意料。
「參謀的職責是什麼,回到任務上來說,考慮到自己的義務,下官基於自己的職務來說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肉體極限,選擇被剝奪,在精神上又被壓迫的情況下,還能依舊保持理性,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多麼實戰向!)
「我的職務是追求可能執行的最佳策略,一昧的讓士兵送死是應該避免的事情!」
「很好,我會記下來的,繼續行軍!」
教官滿意的揮了揮手,學員們都鬆了一口氣,繼續在茫茫雪山之中爬行著。興高采烈地回想著剛剛的勝利。而譚雅似乎忘記了某個由兩個背包組成的三明治還在苦逼地爬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