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十七人
最後一個才輪到「盧維」。
但盤瑤並不著急動手，而是長袖一展，黑氣出現，撲在六人身上。
六人同時醒來，同時看向下半身。
「沒了？真沒了！」矮胖男恐慌道。
「叫什麼叫，真不像個爺們，大不了死一次！」嬌小女子鄙視道。
「是啊，最多死上一次。」
眾人紛紛安慰自己。
「呵呵，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給你們施展的，可不僅是手術，而是一道禁制。」盤瑤笑道。
「禁制？」眾人心下不妙。
這個辭彙對於他們來說，有些陌生，只在小說中才能看到。
「簡單來說，就是在你們的繁殖器上，恆定一道法術。你們復活之後，會再閹割一遍。」盤瑤很有耐心地解釋著。
就像對待一群哄鬧的小貓小狗。
「什麼？這不就是恆定了永久殘疾BUFF嗎？」矮胖男暴跳如雷。
「老娘還不信了，下線之後，這個BUFF還能生效？」嬌小女子堅持道。
「問題是，咱們還有下線的哪一天嗎？」中年男子頹喪道。
眾人沉默了，場面死一樣平靜。
盤瑤滿意地看著眾人，視線再次轉到「盧維」身上。
只是對方仍舊無動於衷，就像什麼都沒聽到。
她微微皺眉。
如果不是感應到對方的確是血肉之軀，有著鮮活靈魂，明明白白的真人……她還真以為對方是個木偶傀儡。
對方也不是對外界毫無感應的傻子，相反智力極高。
能說出「蠢貨」二字，意味著他識破了自己。
對方現在的狀態，是裝出來的，還是天生就沒有任何情緒？
如果是後者的話……
電腦屏幕前的盧維，當然不是無動於衷，相反他很忙。
他正在世界頻道，查看其他人有沒有碰到「禁制」。
但玩家太多，信息太多，根本掃不過來，若是有關鍵詞搜索就好了。
他拖動著消息欄，最後不知點到屏幕哪個地方，跳出個搜索框。
這個修仙遊戲，還真是殘廢，如此重要的功能，竟然要靠碰出來。
他無奈地想著，然後搜索「禁制，永久負面效果」等關鍵詞。
「靠，那妖怪說我中了它的劇毒禁制！復活就死，復活就死，還不能下線，艹，我被卡死了！」
禁制是真的，盤瑤沒有騙他們。
無限復活不是無敵，它只是一種保底，讓你有時間等到救援。
如果沒有救援，它在許多時候，就會成為無限酷刑。
「啪……啪……」
掌聲響起，讓盧維的注意力，重新轉向屏幕中的盤瑤。
「好了，我可愛的食物們，先休息一下。待會吃午飯，我說到做到，會給你們最好的食物。」
說完，盤瑤從山坡上消失。
盧維注意到，她似乎忘記了，還沒有閹割自己的角色。
或許她認為，沒有閹割之前，才有著最大的恐懼。
不過對此，盧維表示，誰在乎？
「仙子，你把我們這樣捆著，我們休息不好的。」趙墨石喊道。
他話音剛落，眾人就驚訝發現，他們背後的桃樹，微微晃蕩，突然變成一把帶有大遮陽傘的沙發！
而他們的姿態也從站著變為坐著，綠色藤蔓變成熟悉的安全帶，束縛在胸口和腰間。
雖然盤瑤消失，但沒人嘗試逃走。
大家都不傻，對方肯定在某個陰暗角落裡窺視著自己。
他們靠在沙發上，緩口氣的同時，向四下看去。
山坡之上，青草片片，微風習習，陽光和煦，蟲鳴鳥叫，好一派荒野風光。
此時，眾人看起來終於不再像是悲催的肉|票，而是悠閑度假的踏青人。
遙遠山下，隱隱能看到青煙升起。
還有成片成片的低矮房屋，應該是村莊，就是不知道裡面住的是人，是妖？
有人抬頭看天，一顆火球，懸在正中，應該是這個星球的恆星。
看來還真到飯點了。
趙墨石開口招呼道：「大家現在進區域頻道。我剛剛和區域里其他玩家商量過，暫時不會有人刷屏，給我們留下一個交流空間。」
果然頻道里空蕩蕩的，只有趙墨石和其他人商量的歷史聊天記錄。
「之前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大家現在補上。趙墨石，房產銷售經理，這次是無意中點進來的。」趙墨石接著道。
「我叫嚴強，胖子就是我，社畜一個。咱們怎麼逃啊？我剛剛看了其他人聊天，被妖怪抓住的人，還沒有一個能跑掉的。」矮胖男子語氣焦急道。
「姜如熙，健身教練，個子最矮的是我，」那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子，卻是恨恨道，「這遊戲的確過癮！鬥志起來了，該死的妖女，敢閹割老娘，等老娘發育起來，一天刷她三回！」
「圖荼，辦公室文員，我是被我男朋友拉進來的，不知他去哪兒了。」身材健碩的女子，臉色微紅，輕聲慢語道。
其他兩個男子，一個自稱大二學生尹路仁，另外一個中年男子說自己是卡車司機，金龍濤。
最後輪到盧維，他隨手披上馬甲，打字道：「孤寒。」
嚴強有點不滿：「兄弟，別人都說了身份名字，你非但不說身份，連名字一看都是假的。」
「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只有死人。」盧維繼續打字。
眾人心底一寒。
他們突然意識到，這樣離奇的修仙遊戲，是面對全球的。
進來的人之中，不只有他們這些生活在陽光之下的人，還有那些藏在深水中的人。
罪犯、殺手、間諜、特工、隱秘組織……
對方行動和聲音都那麼古怪，恐怕就是植入了什麼特殊器械的秘密組織人員。
「好了好了，」趙墨石打著圓場道，「咱們現在統一認識，我建議忍耐為主，不要搞事，等待機會。」
嚴強第一個贊同：「是啊，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有人一味對抗的話，只會連累大家吃苦。」
「趙老弟高明，到底是月薪三萬多的精英。」卡車司機金龍濤酸溜溜地說著。
「對了，剛才我聽那妖女說什麼外星遊客會來參觀，咱們能不能從這方面想辦法？」大學生尹路仁記憶力比較好，開口道。
「沒錯，所以我說要等，」趙墨石肯定道，「大家要有耐心，目前處境是糟糕。即便等不到外星遊客，只要有玩家突破，咱們就能花錢找他們營救。我還有些人脈，從世界頻道里，找個自由的熟人，下線轉賬給他們就是。」
「那就多謝趙哥了。」大學生尹路仁立刻說道。
這裡就他最窮，沒有任何經濟實力。
他也不想讓家人知道擔心。
其他幾人矜持地道謝。
然後眾人開始聊起來，說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說著什麼時候能找回自由。
盧維全程沒有發言。
現在對這個遊戲世界，知道的還太少太少。
他只是利用搜索功能，瀏覽著世界頻道，碰到重要信息，就截圖保存。
此時世界頻道里有一件事正在刷屏：
「我叫樂乾，現在還能自由行動的玩家，打1。其他人不要再亂髮評論，每人每日只能發三條世界信息，發多了，等到你們想求救時，就發不出來了。」
「同意。」
「同意。」
「別再發了，就到這裡。我打1。」
「1。」
讓盧維驚訝的是，他仔細數了數，打1的玩家，最後只有97條記錄！
而剛剛那刷屏的頻率，少說玩家也有幾十萬！
同樣其他玩家也發現了這個駭人聽聞的事實。
「只有97條？我還以為就我比較倒霉，原來大家一樣倒霉，那我就放心了。」這明顯是個傻刁。
「怎麼會這樣？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那麼多人到處亂跑，玩荒野求生！就這麼一會，有兩小時嗎？那麼多人都被抓了？」
「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在線等，很急！抓我的鹿妖，馬上要給它孩子喂第一次奶了！」
出了什麼問題？
大概是這個星球的妖怪們，發現天降之物，原來是一群食物吧。
盧維心中想著。
趙墨石的熟人，恐怕很難找到了。
畢竟現在只有97個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