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幻像
伊恩來到了城堡場地。
海格在菜園裡擺弄著南瓜，一抬頭就看到了伊恩。
「嘿，伊恩！」他的大嗓門傳出菜園，「鄧布利多說你不用再巡林了，收到消息了嗎？」
「收到了！」伊恩大聲說，「我就去禁林看看，八眼蜘蛛它們怎麼說？」
每次伊恩夜晚巡邏完畢，都是費爾奇打開城堡大門放他進來。在他遇害后，就沒人會來迎接伊恩了。
而且城堡加強了警戒，禁絕小巫師在晚上夜遊。
「還行，」海格從菜園柵欄跨出來，「它們願意負責場地的警戒，一有蛇怪的蹤跡就會通知我們。」
「那挺好，我去我的菜園看看。」伊恩向海格告別。
似乎是蛇怪的消息傳到了禁林，伊恩感覺這裡的氣氛壓抑了很多。
菜園裡，甘藍長勢良好。之前被迪迪踩到的那顆菠菜沒長成，但剩下的看起來都不錯。
伊恩掐了一片放到嘴裡，涼澀新鮮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開來。
獨角獸的蹄聲很快就出現了。迪迪身上還有些許水跡，大概剛剛是在水裡玩樂。
它腳步不停的一撞，把伊恩撞倒在菜園小徑上。
「誒呦。」
伊恩躺在地上，配合地叫了一聲。
迪迪高興了、不高興了都會來撞伊恩。只能說幸好它還懂事，不會用角給伊恩穿個窟窿。
迪迪這次是不高興。
「我也不想啊，最近有點忙，」伊恩撫摸著它的脖子，「城堡里出現了個大怪獸，叫做蛇怪，你知道吧？」
迪迪打了個響鼻。
「它瞪誰誰死，麻煩得很，」伊恩同樣用腦袋撞了撞迪迪，「不過鳳凰好像不會，你們獨角獸怕它嗎？」
獨角獸、鳳凰和蛇怪都是強大的魔法生物。
迪迪搖搖頭。
「哦，你也沒見過是吧……那挺好，最好永遠不要見到它……」
迪迪又搖搖頭。
「你見過了？」伊恩嚇了一跳。
迪迪還是搖頭，一頂伊恩，示意他騎上來。
「沒有？那又是什麼？」伊恩翻身上「馬」，從兜里掏出匆匆製作的平光眼睛戴上，「小心點……我們走。」
迪迪帶著伊恩跨過一叢叢荊棘，靈巧地在樹林間隙穿梭著。伊恩能看到八眼巨蛛明顯多了起來。
迪迪帶伊恩停在了一處倒下的松樹旁。
「哦……」伊恩好像明白了什麼，「它來過這裡？」
伊恩想起了假期播種的時候，在菜園旁見到的八眼巨蛛。
他跪下來，低身貼近大地，仔細搜索著每一寸土地。
新鮮或腐朽的樹葉味、土壤放線菌的泥濘味……還有，不屬於這裡的，將自然氣息分割開來的無味銀器。
是破損的的煉金道具。
伊恩記得，它應該被擺放那顆巨大松樹的跟腳——松樹已經倒下了。
撫摸著松樹的斷口，一茬茬粗木刺劃過手心，時光里的風吹雨打讓斷裂的痕迹都溫柔了許多。
「凡經過，必有痕迹。」伊恩低聲說道，閉上眼睛，開始感知起四周一切。
就像他在奧利凡德先生的店鋪中呼喚魔杖那樣。
懷裡的魔杖，溫柔又熱烈。旁邊的獨角獸，百無聊賴。枝頭的鳥鳴，低啞流暢。草木從的芬芳到腐朽，死水的沉默下蘊含著生機。
手掌下的木頭不堪重負地呻吟著——它是被沛然大力擊斷的。
一幅景象出現了在伊恩眼前：深綠色的，幾十英尺長的巨型蛇怪悄無聲息遊走在禁林中。可滑過的地面上，一片落葉也沒被擾動。
它抬起前軀，低下頭，一隻鹿就這麼死了。
只一口就把鹿吞下肚，它又繼續慢慢前進……它要休息……找個地方消化……那顆松樹下面就不錯，很平坦……
爆炸了。
樹根下什麼深埋的東西炸開了。
破邪的銀片穿過土葉，準確打在停在上面的蛇怪身上。墨綠色的鱗片被打了下來。
蛇怪發怒了，長蛇扭動起來，倒三角的蛇頭高高揚起，嘶嘶吐著分岔的蛇信子，尾巴狠狠抽在松樹上。
一個不同於蛇怪的嘶嘶聲出現了……蛇怪被安撫下來……它離開了禁林……掉落的鱗片飛回身上……它游到大湖裡……
不，不對。
倒回去，倒回去看看。
幻像乖巧地往回倒流。
有個鱗片被打成兩半，落在地上。一片大的，一片小的。
那一小片被留了下來。
在那裡！
伊恩睜開眼，於此同時，劇烈的疼痛襲來。
額頭非常痛，要裂開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劇烈。
伊恩長大嘴，太疼了，他甚至喊不出聲音。
迪迪注意到了，不安地湊過來，拱著伊恩。
「不……還不行……」伊恩匍匐著，往幻像提示的地方爬過去，「在這兒……」
胳膊掃開落葉，重重遮掩下，一小塊尖銳的蛇鱗安靜躺在那裡。
鱗片到手了。
伊恩放心地昏了過去。
耳邊是迪迪不安的鳴叫。
………………眼毒偏奇中，心靈每預言………………
熟悉的地方。
自己來過這裡，絕對。
伊恩打量四處，彷彿在故地重遊。
眼前是一座大山，從山腰開始就被雲霧繚繞遮掩。隱約可以看見雲間有人影自由飛舞著。
「咦？」
一聲尖細地聲音從身後傳來。
轉過身，是一隻小小的黑貓。
「喵？怎麼是男的？」黑貓看起來很疑惑，它蹲在那裡，舔了舔爪子，「喵，我知道了！有人喜歡女裝，你剛好相反，喵？」
它細聲細氣地說道，頗為得意地覺得發現了真相。
「如假包換的純爺們。」艾倫拍了拍胸膛。
咦——艾倫？
哦，這是夢？還是記憶？伊恩反應過來，開始旁觀過去的記憶。
「喵？！」
黑貓面前飄出一個小本本，它用小爪子翻了翻，然後奇怪的問，「喵，沒錯啊……那你見到一個叫朱雀兒的女孩了嗎？她應該就在附近喵。」
「哦？你說那個農家女孩？」艾倫——或者說伊恩，明白了它在說誰，「你找她有事？」
「接她去地府，」黑貓蹲直了，意氣風發，「我是地府工作人員哦，喵~」
「她沒死，」未轉生的伊恩直截了當地說，「被救回去了。」
「喵喵喵？！」黑貓一下慌了手腳，摔了個四仰八叉，「怎麼會這樣喵？！壞事了壞事了，第一單就出岔子，小魚兒沒有了喵！」
伊恩撓撓腦袋，為自己不經意傷害了一隻小貓咪感到抱歉。
「對不起……應該是因為我的原因。」
伊恩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小貓聽完，變得淚眼汪汪。
「喵，那怎麼辦？」它打著圈圈，「那，那你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地府喵？和判官大人解釋一下喵？」
「行啊。」伊恩想，「反正我也該去投胎是吧。」
「喵！你真是個好人！」
黑貓帶路伊恩很快就到了地府，見到了判官大人——
「誒？！師兄！」伊恩驚訝地看著堂上的判官，「你怎麼在這裡？師父說你去雲遊了！」
堂上判官正是伊恩師兄。他頭上盤著髮髻，面容俊朗，年齡看起來不大，神色卻是如古井般深沉平靜。
「人手不夠，」他平靜地說，「倒是你，怎麼過來了？」
「喵喵喵，他替人死了喵。」黑貓端端正正蹲在旁邊說，「我就帶他過來了喵。」
黑貓的小本子飛到師兄手上，師兄立刻明白了一切。
「有點麻煩，」師兄輕輕扣著桌子，「你的檔案已經被提走了，不好安排啊。」
「啊？」伊恩也傻眼了，畢竟沒經驗，「師兄那咋辦？」
「給你安排個下方世界吧，」師兄想了想說，「去那裡輪迴，死得快。」
「啊？」
「你再死一次，了結后能就上山了。」師兄解釋道，「怎麼樣？想去哪個？」
「唔……有啥可以選？」伊恩興趣起來了，仔細問道，「身份背景什麼都可以選？」
「放心，給你安排個妥善人家，」師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主要想去哪個世界？斗羅斗破哈利波特什麼都可以。」
「啥？」伊恩嘖嘖稱奇，「還有這些？要交版權費不……開玩笑的，西方背景也行嗎？我在那可以修行嗎？」
「當然，」師兄肯定到，「大道只在東方不在西方？不可能嘛。
說實話，西方那些修行者很有法子，很多比我們這那些泥古不化的宗教分子境界高出不知道多少。」
「哦……那還是哈利波特世界吧，感覺那的風氣好一點。」伊恩說。
「的確如此，那就這個世界吧。」師兄大筆一劃，在桌上本本上寫了什麼，然後站起身，「我送你一程。」
從一個老婦人手裡接過碗，伊恩苦笑看著師兄。
到頭來，心中難免五味雜陳。
「別擔心喵，大家都是這樣的喵。」黑貓還跟著。
「我……師兄等我回來！」伊恩搖搖頭，撇開雜念，深深看了眼師兄，心中勾勒著他的模樣，希望能留下些記憶。
師兄在身旁含笑拱手告別。
一仰頭，就要飲下孟婆湯……
孟婆湯剛到嘴邊，就被虛空中伸出來的手打翻在地。
「哪個鱉孫敢冒充爺！」
大手狠狠朝「師兄」摜去。
「師兄」笑容更明顯了，真切地透露著詭異。他就這麼笑著，在大手砸到之前，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老婦人也不見蹤影，整個地府搖搖欲墜。
「喵！」黑貓炸毛了。
順著大手，一個人影鑽了出來。
「你咋來這了？」師兄皺著眉，語氣焦急，「我帶你走……」
這個師兄和那個一樣帥，但臉上的表情豐富多了，伊恩想。
還沒等伊恩點頭，落在地上的孟婆湯化作蛇形，纏上了伊恩的腿，一口咬下。
「啊！」
痛徹心扉的劇痛襲來。
「來了來了！怎麼找到這的？」是白鶴，它旁邊還飄著一本筆記本，「咦？你也在——哎？！還是中招了？」
伊恩向下重墜，只來得及拿上筆記本。
「記住，現……輪迴無……好……修行……」
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傳來師兄斷斷續續的喊話。
也不知道那隻小貓怎麼樣了，伊恩想。
黑暗中，他再次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伊恩扶著額頭坐起來。
這裡絕對不是校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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