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紐蒙迦德
身下的硬床硌得伊恩很不舒服，他摸索著坐起身。
嗒。
一個光球憑空出現，照亮了不大的房間。
伊恩被突如其來的光線晃到了，在眯著眼適應了一秒后，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一個乾巴巴的老人正盤腿坐在床腳，破舊的毯子搭在腿上，在那裡直直看著自己。
他頭髮稀疏，皮膚鬆弛地附著在骨頭上，幾乎就是一個骷髏。雙眼深陷在眼窩中，虹膜是一種奇怪的顏色，伊恩感覺自己一眼就被他給看穿了。
看到伊恩看過來，他用一種扭曲的表情展現出笑容。
他的牙齒都快沒了。
您好。伊恩點點頭，不是很自在地說，然後迅速打量起房間。
房間很狹小，通體是壓抑的黑色，好像與外界溝通的地方只有黑牆上的一道縫隙。
鄧布利多站在床邊，穿著樸素的舊灰袍。他正抬頭看著那個光球，似乎對它會停在哪很感興趣。
光球正在房間了里四處飄動著尋找光源，在鄧布利多臉上投下一片影子。
看到校長，伊恩鬆了口氣。
呃有沒有哪位仁慈的先生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
紐蒙迦德。床腳的老人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啊！伊恩再次驚呼出聲。
這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伊恩仔細看著他，遲疑地問道：那麼，你就是蓋勒特·格林德沃先生？
格林德沃微微點頭。
你知道我？
我還在書上看到過——教授送的《先知大全》，伊恩不自然地瞥了眼鄧布利多，上面為數不多還沒有離世的先知之一，印象深刻。
格林德沃是個先知，他曾預見了麻瓜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景象。
對於格林德沃，伊恩了解不多。除了他失敗的理想外，人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和鄧布利多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
那麼，我在這裡是因為伊恩的眼睛在兩位老人身上打著轉。
鄧布利多總算開口了。
他就是我之前說得那位，鄧布利多用儘可能輕快地聲音說，對你預言能力副作用有辦法的人。
哦？哦！伊恩想了一會才意識到，那是發生在摧毀日記本之前的事。
你這次嚇壞我了，鄧布利多說，所以沒等你醒來，我就把你帶過來了。
啊伊恩猶猶豫豫地開口道，我不覺得會有用的，我的能力不是預言
那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情的？格林德沃打斷他問道。
伊恩立刻意識到，在自己醒過來之前，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已經溝通過了。
唔，在一本書上看到的。
那這為什麼不是預言呢？格林德沃反問。
啊？！
預言的示現多種多樣，圖像文字話語格林德沃緩緩說道，你有天目，你不知道嗎？
啊？
一瞬間很多記憶湧上來，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夢到的景象在胖夫人畫像前的口令關於魂器的記憶關於蛇怪的幻象
伊恩又感覺頭疼了。
格林德沃漫不經心地敲了敲石床，頭疼消失了。
明白了？讓人值得羨慕的能力，如果在四十七年前，我肯定會來招徠你。
伊恩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那，謝謝你的欣賞？伊恩尷尬地說，同時這個答案帶來了新的疑惑，可是，如果是天目，為什麼我看到的，不都是未來的景象？
這個回答讓伊恩感覺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格林德沃清了清嗓子。
你的天目比我還要略勝一籌，他說，如果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幫助，需要回答幾個問題。
伊恩看了眼鄧布利多教授，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您說，先生。
伊恩也盤起腿來，和格林德沃對視著。
第一個問題，巫師界，就會這樣奄奄一息直到死亡嗎？
巫師不絕，魔法不會消失，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住伊恩，就好像說話的不是自己，舊世界的死亡是新世界的開始。
格林德沃一臉平靜，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我的結局是什麼？
您直面了死亡，紛亂的景象闖入伊恩腦海，是格林德沃嘲弄地看著伏地魔——這個景象下一秒就變得模糊不清了，變成老人安靜地停止了呼吸，就這樣兩種圖像不停切換著，您超越了它。
鄧布利多低下頭看著格林德沃。
第三個問題，格林德沃好像沒注意到鄧布利多的目光一樣，你的校長，他的結局怎麼樣？
老人從高塔下跌落，鬍鬚飄動著畫面同樣變得模糊起來，只是這一次，伊恩沒有看到新的圖景。
頭開始疼了，眉間脹痛著。
鄧布利多安撫地摸著伊恩的頭，讓伊恩從幻象中抽離出來。
格林德沃嘖嘖說到：看不出來？
在原來的命運中，伊恩揉著眉心，教授為了對抗伏地魔，設計了自己的死亡。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抱歉，我看不到。
一如既往的愚蠢，格林德沃評價道，那你會怎麼做？
我會努力不讓這一切發生的，伊恩急急說，我已經在做了。
格林德沃的表情很複雜，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他站起身，毯子從身上落下來。他緩緩走到伊恩前面，用手輕輕拍了拍伊恩的頭。
伊恩感覺冰涼寒意從頭灌到腳。
可以了。格林德沃宣佈道，你的天目不會再困擾你了，等你慢慢長大，就能控制自如了。
之後，他轉身躺下，一言不發背對著兩人。
我們走吧。鄧布利多小聲說，該回去了。
伊恩下床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我有一個問題，格林德沃先生，伊恩想起來一件事，馬人告訴我，不要去干涉
格林德沃響亮的哼了一聲。
馬人都是群膽小鬼，角落裡傳來格林德沃的回答，『它們』已經接手這個變化了，放心去做。
它們？
可是格林德沃沒有再回答了。
鄧布利多拽了拽伊恩，下一刻，他倆就出現在了高塔之外。
咦？教授，伊恩握緊鄧布利多的手臂，他倆正從高空緩緩落下，如果我們能出來，格林德沃呢？
施加在我們和他身上的魔法是不一樣的，鄧布利多說，不過我也不清楚，那些魔法能不能困住他。
離開森冷的堡壘，跨過黑色的海洋，用幻影移形回到了霍格莫德村。
這時候伊恩才想起來一件事。
教授，燈！
嗯？
那個光球，是您放的嗎？好像沒有收回來。
哦？鄧布利多眨了眨眼，哦，是我忘了，我想我的記憶力確實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