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西街九號
白天的肖恩屬於金融,屬於華爾街。
他的公司在第六大道西街九號。門上掛著一塊寫有「萊尼漢投資機構——金融諮詢服務」的小標牌。
因為肖恩的工作時間的關係,公司的行政主任吉莉恩阿爾柏林已經到了。她渾身上下都是紋身,這在華爾街很少見。嚴格來說,吉莉恩算是肖恩耶魯大學的師妹,但是肖恩中途輟學,所以吉莉恩並不這麼認為。
「有好幾個消息等待你回復,肖恩。」她使勁的將嘴裡面的三明治咽了下去。
「謝謝你的辛苦,我一會兒會看一下郵箱。茱莉呢?」
「她應該在休息室。」
茱莉·亞吉爾正在煮咖啡。她是肖恩金融公司的數據情報主管兼任調查主任,凡事都喜歡自己動手。
看得出來,茱莉也是度過了一個忙碌的晚上。黑色的鉛筆裙和白色的襯衫還算整齊,休閑西服卻是扔在椅背上,高跟鞋也被扔在地上。她光著腳站在那裡,一邊煮咖啡一邊自己按摩著自己的脖子。
「這幾天並沒有什麼需要你徹夜工作的安排吧。」肖恩有點好奇。
「我剛剛結束了一個會議。」
「商務會議?」肖恩他們有一些對外的投資,在很多的創新企業中都有董事會的席位。自從去年的聖誕節開始,互聯網的企業就和紐約的天氣一樣,每一天不是陰雲密布,就是狂風暴雪。有人跳樓,也有人像是聞到了血味的鯊魚,開始進場布局。
「個人私事。」她有點暴躁。但是似乎也覺得不對,所以長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肖恩,你知道我不是對你的。」
肖恩知道這就是茱莉的性格。
她研究生畢業后,曾經在國家安全局工作過,但是她的這種性格明顯不適合那裡。後來她在華盛頓的一家私人調查公司找了一份工作。茱莉不知道的是,那家公司也是肖恩的產業。肖恩覺得茱莉很不錯,但是不適合在華盛頓特區工作,她的性格太招惹人了。所以找了一個借口將她挖了過來,她算是肖恩這家金融公司的第一個僱工,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僱工。
「別放糖。」肖恩制止了茱莉要給自己的咖啡加糖的動作。
「算了,我也不打算瞞你,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茱莉將一杯黑咖啡遞給肖恩。
「我今天一大早就去見了一個業主委員會的主席,我想買那棟樓的一個公寓。」
怪不得她今天還穿上了裙子和高跟鞋,已經在努力的照顧那一幫保守人士的心理感受了。
肖恩沒有說話,示意她繼續。
「我不知道他的腦子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他拚命的詢問我一些關於國家安全局的事情。你知道的,那裡面就沒有幾件事情好講的,那些都不是我能在這一群色眯眯的老頭子面前能說的東西。你沒有看到他們的臉,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說,以後再說吧,夥計,以後再說吧。」
肖恩理解,這種制度就是一個怪胎。業主委員會有權決定誰能夠買自己物業中的房子,成為新業主。
「大不了換一家了。」肖恩聳聳肩。
「也是一個辦法,可是我已經在那個公寓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了。」茱莉有一點沮喪。
「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肖恩覺得解決自己骨幹的生活問題也應該是自己作為老闆的義務。
「算了,你出面也許更糟糕,在他們的心中,我們和華爾街的那些穿西裝的吸血鬼是一樣的,都是趴在他們身上吸血的金融蛀蟲。更何況,今年國會又增加了物業房產稅的稅率。我們都沒有什麼好名聲。」
「你想買的公寓在什麼地方?」
「就在隔壁街區的商業大道上,叫肯威大廈,肯莫爾廣場附近。」
「別煩惱了,也許明天一切都改變了呢。」肖恩認真的對茱莉說。
「好吧,不管這些煩心事了,你今天怎麼樣?似乎好像也過的不好。」
「這就是我要找你的原因。」
肖恩講了酒吧中有人給他下藥,並且要將一個未成年的東歐少女送上自己床的事情。他並沒有講那兩個人已經成了死人。這是他的原則,他只是沒有講,並不是有意撒謊。
「還沒有查到那個女人的身份嗎?」茱莉問。
「我讓人在查,只不過是提前給你說一下。如果身份過來了,我希望你對這件事情是清楚的。」
「我們需要在警察系統中有一點自己人,老闆。」
對於茱莉來說,工作的時候肖恩就是老闆。
「這件事情並不稀奇,你剛剛接觸了幾參議員的候選人而已,也許對方覺得你奇貨可居。老闆,你要是想往華盛頓特區那個糞坑下注,就要做好被潑一身糞的準備。」
「也許我不該問,但是老闆,你究竟,我們準備在這個路上走多遠?」
肖恩苦笑了一下,走多遠?可能我自己都不清楚。
「茱莉,你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權益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我並沒有做幕後大莊家的準備和興趣。」
「幕後大莊家?」茱莉被肖恩一本正經的表情給逗樂了。
「好吧,只要你不想,我覺得自己要買的公寓還能派上用場。我去查一下,看看誰最近看你不順眼,或者是哪一位大佬看上了你。你不知道吧,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也許就是特區遊樂場的門票。」
「那就太好不過了,我會給你一筆額外的支出,你嘗試找出來誰給我們簽發的門票。」
兩個人正說著,吉莉恩阿爾柏林走了進來。
「老闆,帕蒂斯科特的電話在內線上。」
「我來接。」
肖恩有一點不好的感覺。
「你也來吧,茱莉。」
如果是帕蒂斯科特,那一定是重要的事情。
帕蒂是安德魯斯科特的妻子。
而安德魯是和肖恩一起在特種部隊A組服役過的戰友。安德魯救過肖恩一命,在阿富汗,美利堅的前哨。
這種事情一輩子也忘不了。
也正因為如此,肖恩成為了他們第一個孩子的教父。
肖恩接了電話,他摁下了免提,以便旁邊的茱莉也能聽清楚。
「帕蒂,都還好嗎?」
「肖恩,是你?你來我這裡需要多久?」
「你需要我多快過去?」肖恩感覺不好。
帕蒂的聲音微弱下去,就像是一個堅持不睡覺的人最終支撐不住的樣子。肖恩幾乎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不得不讓她重複了一遍,擔心的消息終於傳了過來。
「他——死了,」她說,「用藥過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