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塞北
說是回京商議換防一事，可四月十日一早，汪諒辰便手執孝仁皇帝的召書到了燕北軍上谷駐地！
一眾參將面面相覷！林榭與李顯雖也面露詫疑，內心卻篤定釋然！
這結果，宣王臨行前，幾人一起議事時便預想到了。
陛下果真就早早敲定好了！並非讓王爺回京商議！
好在汪諒辰雖生性貪婪，卻也自知能力有限，當不敢在燕北軍輕易生變！
若非重大變革，宣王讓二人全力配合新到主帥，萬不可因一時憤懣，影響了燕北軍的戰力！
此時，遼雖疲糜，金人卻已迅速崛起，正是野心勃勃之際！
此刻，一致對外才是重中之重！
……
到達北地之後，汪諒辰持著皇帝御令，順利接手了燕北軍的主要事務。
與汪諒辰一道而來的幾個心腹也很快就被他安置在了重要的位置上。一切都順遂非常！
燕北軍舊部的配合，讓汪諒辰非常滿意！
他不禁感慨宣王治軍的嚴律，才讓燕北軍如此令行禁止。
此時，汪諒辰也不禁想到，魏雲瀾定是不知他的到來，未有準備，才會讓自己順利接手！
想到這些，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即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大動干戈地換人了，當還是這些燕北軍的舊部更熟悉北境布防！別真一時疏忽，讓塞北的這些蠻夷鑽了空子！到時候，他十個腦袋也不夠孝仁帝砍的！
……
四月中的塞北，如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漫天飛舞的雪花，將這異域裝扮得
猶如仙境！
此時，溫暖的金軍大帳里，幾個衣著清涼的羌人舞姬，正圍著炭火，翩然起舞！悠揚的胡琴聲響徹大帳周圍！
完顏宏一手持著酒樽，一手撕啃著羊腿。他衣衫半敞，袒露出壯碩的胸肌。那堅實的右手及毛糙的腮邊滿是油膩！
夜幕將下，漫天的風雪裡，還有一氂牛商隊在蹣跚前行。
待到了金軍營地，那領頭的商人便手持了令牌，徑直往完顏宏帥帳而來！
在他進大帳的那一剎那，舞姬陸續而出，有敦厚的嗓音也隨即響起：「烏尕兒，你怎麼冒著風雪回來了？怎麼不再等等？」
完顏宏說完，看了眼身側的婢女，努著大嘴沖烏尕兒抬了抬下頜，又晃了晃手裡的酒樽。
婢女會意，即刻為烏尕兒端了杯烈酒過去。
「回元帥，事情緊急！等不了這十幾日！」烏尕兒說完，也不忸怩，遂摘下厚厚的羊皮手套，接過酒杯，將那烈酒一飲而盡！
完顏宏又讓人在遠離炭火的地方添置了蒲氈，並示意烏尕兒不必急著回話。
烏尕兒便脫下厚厚的羊皮大氅，邊說著話邊坐了下來！
「北淵主帥魏雲瀾回京了，他們的皇帝新調了西軍的汪諒辰到燕北軍駐防！」
「哦？」完顏宏的酒鐏本已遞到了唇邊，聽到這話便又放了下來，他遂兩眼放光，向烏尕兒追問道：「他們換防了？」
「不是很確定，格桑他們還在打探，隨後會遞消息回來。」
烏尕兒深喘呼了口氣，搓著通紅的圓臉繼續道：「小人只是看到宣王已舉家歸京，特來向大帥祥報上谷駐軍的一些情況！」
許是烈酒的緣故，雖已脫了大氅，此時，烏尕兒的額頭上卻還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們宣王妃已身懷六甲，怎麼可能在這時候冒然歸京啊？」
完顏宏摩挲著酒鐏，思忖著呢喃道。
這十幾年來，他將大遼打了個對穿。他的駿馬勇士，正所謂所向披靡！唯獨對上北淵魏雲瀾，卻讓他縷縷受挫！
魏雲瀾如他一樣果敢勇武，卻又比他謹慎細膩！這是這些年來屢次交鋒后，他對這員北淵大將的評價！
他們燕北軍也堅韌異常，每次交手都讓他損失慘重！故讓他近年來再不敢擅動！
「小人也是疑惑，但機會難得，小人這才加緊回來稟報！」烏尕兒說著話兒，抬袖抹了下額上的汗珠。
「邊境換防這樣的大事，豈有京里不下旨的？瓦蘭那邊並沒有消息過來！這樣毫無徵兆，莫不是他們故意放出的訊息，以引誘我勇士貿然出擊？」完顏宏帶著疑惑揣測道！
烏尕兒不由得也皺起了眉頭：「他們這次換防，也不是毫無徵兆，之前他們朝中不也有臣子提起過嗎？」
「他們確實是有提過，而且瓦蘭之前也蠱惑過他們朝中的大臣，無奈那位皇帝陛下就是無動於衷。
「不知道這次是什麼原因？竟能讓魏雲瀾舉家返京？但願是他們皇帝不再信賴他了！」
「哦！對了…」因想到了什麼？完顏宏悠悠中話鋒一轉，沖著烏尕兒吩咐道：「你也加緊傳消息給瓦蘭。她潛在北淵京都這麼些年，是不是享受慣了？都忘了自己的職責了？連他們邊境換防這樣的大事都不傳消息回來的嗎？」
完顏宏欲說，語氣欲顯得凌厲了起來。
……
北淵京都，慈銘宮
天色漸暗，「轟隆隆」一陣春雷聲，驚得廊下的鳥雀一通亂竄！
因要下雨，儷太後娘娘晚膳后並未出門消食，她坐在廊下的龍椅上靜靜地觀望著天空！
「刺啦！」
偶爾有閃電劃過天空！四月末，天氣已然熱了起來，但雷雨前的小風一吹，還是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在雨落下來之前，德福公公一路小跑著來到了慈銘宮。
待進了廊下，他剛好看到太後娘娘打了個冷戰，他邊跑邊尖著嗓子訓斥道：「馬上就下雨啦，怎的還不伺候娘娘回寢宮？」
「不怪她們，是哀家非得坐在這兒！」
待袁德福走近，儷太後娘娘遂又探起頭小聲地問道：「如何？今天皇帝去哪兒歇息了？」
聽娘娘問起陛下的寢事，德福為難地嘆了口氣！蔫蔫地道：「娘娘，恕奴婢無能，陛下依然歇在了福壽宮！」
「你方才沒讓那沁妃去殿外候著嗎？」儷太后追問道。
「奴婢安排了！可陛下說他今日公務繁多，不需人侍候！」
儷太後娘娘聽后，憂心忡忡道：「那劉太醫怎麼說？」
「劉大人說陛下脈象康健，並無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