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升職加薪
「去你的，老子不幹了！」
在安靜的餐廳里，忽然傳來平地一聲驚雷的怒吼，頓時把其他的員工都給嚇了一跳。
只見周啟華勃然大怒把制服扯下來，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然後頭也不回，氣洶洶的摔門而出。
大家紛紛驚呆了，心中不解？
這個領班周啟明，是為什麼發那麼大脾氣，他平時一副嬉皮笑臉的，但不至於失態這個樣子。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刻被張俊雄點名留下來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盡然不同。
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只因他們個個都升職加薪了，唯獨只有周啟明的職位從領班，一下子降職變成普通服務生。
在大家看來，這是賞罰分明，但在周啟明眼中，這分明是赤果果的公報私仇。
他自然不會檢討自己，覺得自己是被針對了，這叫他怎麼能接受，一氣之下就憤然辭職了。
不過沒有人會替周啟華感到委屈和不值，畢竟這小子平時工作表現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向被大家視為老好人的張俊雄，竟然會有這麼大的魄力，一上台就拿周啟明來開刀立威。
他們心中甚至也有些懷疑，不知道搞掉周啟明，究竟是他的意思，還是那位總經理的意思。
大家想應該不是左向東，畢竟他對這裡的人事關係並不熟悉，怎麼會只針對周啟明一個人呢。
但是林鳳姣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她內心卻有一種特別的感受，認為這肯定是左向東的安排。
他是不是剛才看見自己被周啟明給欺負了，於是借著這個機會，當場給她出氣，報仇雪恨。
林鳳姣暗暗有一點莫名的感動，但同時心中不安，這種複雜心情，她不知道怎麼去形容。
不過事情並不是林鳳姣的猜測的那樣，至少她不完全是對的，只能說是猜對了一半。
左向東是來開門做生意的，又不是來開善堂的，什麼事都可以模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有賞罰分明，才會服眾。
其他人可以升職加薪，是穩定軍心，繼續保持餐廳的人員情況穩定，維持餐廳經營的正常。
但對周啟華這種害群之馬，必須要殺雞儆猴，他要讓所有人明白，以後這裡是由他說了算。
奧德曼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返。
當然這個惡人自然要由張俊雄出面來做，開除了周啟明，也有助於來建立他的領導威信。
張俊雄最後總結並鼓勵說:「我希望大家努力工作，在左先生的帶領下，把米芝蓮的生意恢復興隆，這樣對大家都有很多的好處。」
在張俊雄給他們講話的時候，左向東坐在辦公室中，正在替西餐廳的做一個詳細的計劃。
他決定更改經營路線，把這間西餐廳，打造成為全台灣，乃至華人地區的第一間民歌西餐廳。
左向東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大概了解現在台灣娛樂方式，只能用幾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乏味可陳。
在這沒有網路的時代，年輕人的娛樂喜歡去西門町聽聽歌，只要點杯紅茶，就可以聽一整天。
左向東這次選擇以音樂餐廳主打，再把消費門檻的提高，照樣可以吸引很多年輕的消費群體。
那麼人家想要聽歌，可以去歌廳、舞廳、酒吧、夜總會，何必來消費這麼高的西餐廳呢？
但是這些地方歌星們演唱的歌曲，都是千篇一律，基本還是你唱我的歌，我唱你的歌。
這些流行紅歌，不外乎是自怨自艾的國語時代曲、要麼是吵吵鬧鬧的西洋流行曲，拾人牙慧，毫無新意。
左向東選擇做的民歌餐廳，歷史曾經證明它是順應了時代潮流的東西，自然有前途和市場。
畢竟台灣的的民歌餐廳文化就是在七十年代中期開始，他不過把這個時間提前了幾年出現了。
「篤篤—」
林鳳姣懷著十分忐忑的心情，輕步走到了辦公室門外，深呼吸一口，然後伸手去敲響門。
林鳳姣彷彿被什麼砸中了頭，到現在心裡還有些懵，只因剛才張俊雄給她安排了新的職位。
今天開始，她擔任左向東的助理。
林鳳姣由一個普通的女侍應，一下子就調職變成了總經理助理，她根本還沒有接受過來。
林鳳姣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是總經理助理，究竟要幹什麼工作的，只是名銜聽起來十分唬人。
她被答允后，小心翼翼推門進去。
只見左向東在辦公桌前伏案疾書，那個完全融入工作的認真樣子，有男人魅力，十分好看。
這時候左向東放下了筆，抬起頭看著她，笑著做了個手勢，「林小姐，請坐吧。」
林鳳姣輕輕嗯了一聲，嬌怯怯坐在他的地面，不敢抬頭和他對視，兩隻小手不知道該放哪裡。
她似乎完全失去了方寸，面前這個一本正經的人，完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林鳳姣不由想起兩人早上在公車上發生的事，現在回想起來，讓她兩頰悄悄飛紅了起來。
如果兩人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哪怕是以前的那位奧德曼經理，她都還是能平靜的面對。
但現在的情況偏偏不是，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一點那種不可言傳的曖昧，彼此都心照不宣。
左向東看林鳳姣這副羞澀扭捏的作態，她的心思自然是瞞不過他，覺得這個姑娘還真是可愛。
他換了個放鬆的坐姿，「林小姐，我並不是什麼微服私訪的皇阿哥，只是工作需要，不是故意隱瞞你的。」
林鳳姣聽他說得那麼有趣，整個人還是忍不住了，不由笑了出來，笑顏如花般嫣然。
她回過神來，覺得有些不妥，趕緊掩住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恢復了端正的樣子。
左向東等她端坐回來，接著說：「我這個人做人做事，是有原則的，公是公，私是私。」
他說著又笑了笑，「其實你不用緊張什麼，用心工作就行了，工作上我們是同事，下班后我們還是朋友。」
林鳳姣看他說的那麼坦然，自己也坦白心聲：「左先生，你讓我來當助理，怕是做不來呢。」
她明白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女孩，沒有學歷，沒有經驗，根本就沒什麼值得拿出手的東西。
如果是一般吃苦耐勞的工作，她都可以答應下來，但是左向東讓她做的職位，是他的助理。
林鳳姣根本對自己沒有信心。
左向東攤攤手，「那沒辦法了，誰讓這間餐廳我只認識你一個，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選擇。」
他接著又說：「你放心，你的工作十分簡單，每天負責幫我接打一下電話，整理文件和報紙。」
林鳳姣聽完了他的解釋，心裡也暗暗鬆了鬆緊張的心情，同時也難免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失望。
只是因為這樣，難道他就沒有其他的原因嗎？
左向東沒說，但他確實也有假公濟私的意思，只是假借職務之便，把她調到身邊工作。
林鳳姣這麼聰慧伶俐、心地善良的女孩，只在餐廳里做普通的女侍應有些委屈她了。
他其實是想讓她來幫自己做秘書的工作，同時也是方便他自己的工作，誠一舉而兩得。
只是秘書這個名稱聽起來有些曖昧，有關老闆和女秘書不得不說的風流韻事，不勝枚舉。
那麼助理的名頭就正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