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紙人有睛便有神
「老慶叔,我爺爺有消息了?」我立即追問了一句。
「一個人過來。」老慶並沒有回答我,只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掛斷電話。
我眉頭緊皺著,內心卻有種悸動不安的感覺。
老慶隻字不提我爺爺的事兒。
前邊兒,他聲音又那麼不對勁。
只是因為信號不好?之後信號又正常了?
可為什麼,只要我一個人去?
還非得到他面前,才說我爺爺的情況嗎?
一時間,我心裡頭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老慶故意賣關子,他不讓荀八兩跟著我,是要用爺爺的信息,喊我辦事兒?
上一茬,荀八兩的確嗆了他不少……
起身,又從房間出去,這會兒黑金跟上了我。
堂屋裡頭,荀八兩在喝酒吃花生米,老王因為手還在恢復,就只能喝茶,面前依舊一堆花生殼。
「怎麼了九天?著急忙慌的。」荀八兩醉意朦朧。
「老慶喊我一個人過去……」我低聲,將電話里的情況,還有我分析的事兒說了。
荀八兩晃了晃頭,眼神都稍稍清醒了些。
「都是一群王八羔子,盡在老子面前打算盤珠子!」
荀八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杯都抖了抖。
老王啊了幾聲,一樣很不爽。
「開車,咱們過去,老慶是人太精,精糊塗了,等問完老羅頭情況,我把他丟水缸里清醒清醒!」
荀八兩一把按住老王肩膀,先站起身來。
老王隨後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荀八兩搖搖晃晃跟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頭有個直覺,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先去拿上了竹背簍,東西都帶上了,我領著黑金走出院門外。
老王的金杯車已經發動了,遠光燈開著,極為刺目。
兩人都在抽煙,車頭那裡煙霧朦朧的。
我上了後排座,車便開了出去。
幾分鐘后,出了槎水鎮,車速飛快的朝著城裡頭趕去。
暗沉的天,今晚上居然沒月亮,就連星光都瞧不見。
差不多九點左右,我們到了冥街。
這地方,就和平時一樣安靜,這個點,早就沒人做生意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兒除了安靜,還有一種偷窺感。
人的第六感之敏銳,但凡是有人在背後偷看,都能感覺得到。
偷窺感,卻不僅僅來自於後背,甚至還來自於正面。
只是,我們正面,壓根就沒有人啊!
荀八兩接連罵著髒話,說這街怎麼也鬼氣森森的。
黑金夾著尾巴,緊跟著我走……
差不多走到了冥街中央,我才發現,注視感來自於什麼地方。
每一個鋪子前邊兒,都擺著很多紙人。
往常,那些紙人都隨意的擺放,大抵都是鋪子左右都有,面對面放著。
這一次,所有的紙人都面朝著一個方向!
就是街道中央!
不……不簡單的是街道中央!
我扭過頭去,看向後方!
後邊兒那些鋪子門前的紙人,同樣是看著街道中央的……
問題就在於,我們來的時候,它們是正面對著我們。
我們走了那麼深的街道,按道理,至少先遇到的紙人,應該是後背對著我們才對……
可這些東西,依舊是臉看著我們!
身上,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不自然的和荀八兩說了,紙人的問題。
荀八兩皺了皺眉頭,嘀咕了一句:「老慶那王八羔子動的手腳?還監視你是不是一個人來的?」
老王表情顯得更凶了,啊了兩聲,揮了揮拳頭。
我稍稍鬆了口氣。
要是老慶的話,其實還好。
只不過,這更讓我看出了老慶是什麼人。
繼續往冥街深處走去,總算到了老慶的鋪子門前。
鋪門開著,燈很亮。
老慶沒有在鋪子門口。
荀八兩先扯著脖子喊了一聲。
「老慶,別搞這一套,趕緊出來!」
語罷,他已經走到鋪門前,我和老王就在他兩側,一眼便看到鋪子里也空空蕩蕩的,壓根沒有老慶的人。
右邊兒的茶桌上,擺著一個茶壺。
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茶壺。
茶壺身冰冰涼涼的,我稍稍皺了皺眉。
荀八兩的臉色不太好看,走到了柜子前頭,巴掌砰砰的拍了好幾下!
「老慶,搞什麼幺蛾子呢?你八兩叔和九天都來了,趕緊出來!」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荀八兩。
老王也要伸手拍桌子。
我攔住了老王的手,不自然的說了句:「好像……人不在有一段時間了,老慶愛喝茶,茶壺還是滿的,壺身卻冰涼,得放了一兩個小時至少。」
「嗯?」荀八兩扭頭看向我這邊兒,他說:「那老慶在搞什麼鬼?」
我摸出來手機,給老慶打了個電話過去。
結果,老慶沒有接。
老王忽然啊了兩聲,指著街外。
這時,黑金忽然沖著街外狂吠起來!
我手中的動作變得僵硬。
街外的一幕,讓人頭皮都是發麻的。
悄無聲息的,街面上多了很多紙紮人。
其實,紙紮一點兒都說不上惟妙惟肖,可以說很假。
兩邊臉頰塗著粉腮紅,嘴巴一抹殷紅,鼻子粗糙,眼睛是畫的。
貴一點兒的紙紮人,身上套著同樣紙做的壽衣,要是便宜那種,衣服都是列印上去的,看起來光禿禿一片。
就是這樣很假的紙紮人,在街上簇擁著移動,很快就堵住了老慶的鋪門。
冷不丁的,也不知道哪個紙人發出了一聲鬼笑。
那偷偷竊笑的聲音,讓我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荀八兩淬了句髒話。
老王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說真的,我心裡頭更壓抑不安了。
紙紮活過來了……還堵了門……
這又是什麼鬼?
它們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紙紮又簌簌動了起來,它們並沒有擠進來鋪子,竊笑聲時而想起,還夾雜著竊竊私語,就像是在商議著什麼。
荀八兩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他忽然從身上拔出來一柄刀。
猛地朝著靠門最近的紙紮頭上砍去!
嘩!
一聲碎響,那紙紮的頭被砍掉了。
輕飄飄的紙人頭落地,血卻從傷口裡頭不停的溢出來。
荀八兩眼珠子都瞪大了,罵了個操字,說:「什麼鬼,紙紮還帶冒血的?!」
可荀八兩的動作,明顯引起了紙紮的另一層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