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像是白血病
本身,紙紮的竊笑,還有些交頭接耳的動作。
現在,它們卻全部正對著我們,粗糙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們三人。
呼……
一陣冷風颳起!
前面的幾個紙紮,猛地朝著屋內衝來!
「操!」荀八兩一聲咒罵。
我陡然抬起手,哭喪棒舉在胸前,老王更是警惕,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根棍子,兇狠的盯著紙紮。
刺耳的撞鈴聲響起。
紙紮驟然停在了門前,又一動不動了。
後方的紙紮,開始簇擁著往前擠來。
前頭的擋著路,一時間,它們全都堆在了門前,感覺隨時會嘩啦一下,全部湧入堂屋中。
我率先抬起頭,盯著鋪子屋檐處,一根木質粗細的紅繩上,掛著三個巴掌大小的銅鈴。
此刻,銅鈴在不停的顫動。
刺耳的叮鈴聲,帶著極強的鎮煞作用!
「嚇你八兩叔一跳。」荀八兩啐了一口,手中的刀狠狠往前一送,扎穿了一個紙紮的頭頂。
那紙紮居然也在冒血。
其餘的紙紮開始後退,不過,它們退的並不遠,只是荀八兩的刀夠不著了而已。
這避免了荀八兩借用銅鈴阻擋它們,同時下殺手!
「它們很聰明……只不過,銅鈴應該堅持不了太久了……」
我心頭充斥滿了不安。
我也用過銅鈴的,身上還有這些東西。
當初爺爺就在門前掛著,用來察覺是否有屍鬼出現冒犯。
在謝婆婆家裡頭,我在門上栓過,當時張琳華生了死嬰,鈴鐺上的紅繩就直接斷了!
感覺,眼前這些紙紮人,比不上張琳華凶,但勝在數量夠多。
「堅持不了太久了,等會兒就干它們!操應玩意兒,應該不是老慶整出來的,老慶是出啥事兒,得罪什麼人了?」荀八兩眉頭緊皺。
他的話,卻讓我心頭一凜。
對啊,老慶是得罪什麼人了?
賣喪葬品的冥街,近乎成了一條鬼街,那麼多紙紮人守在他鋪子門口。
還有,老慶的人呢?
他被人抓走了嗎?
盡量讓思緒鎮定下來,我從竹簍里拿出來幾樣東西。
先是紅繩和鈴鐺,這是羅家鬼婆的東西。
將這兩樣東西栓好,左右分別綁在門上。
老慶那三個銅鈴的晃動減小了一些,我綁起來的這紅繩鈴鐺同樣叮鈴晃動起來。
接連加了三根紅繩鈴鐺,那種銅鈴會隨時斷裂的感覺消失了。
紙紮人離得更遠了,好像這聲響會對它們造成傷害。
這樣一來,反而銅鈴和鈴鐺都停了下來,安安靜靜沒了動靜。
黑金不停的甩著尾巴,像是很高興。
老王對我豎起來大拇指,連著啊了好幾聲。
荀八兩呼吸平復不少,點點頭,說了句:「九天,還是需要多歷練,你看,你剛才一時半會兒就沒想著拿出來這些東西。」
這一次,荀八兩就沒誇我。
以往,我都是臨危應變,算是激發了潛力。
他誇我,是有道理的。
現今,我是自己沒反應過來身上都有些什麼傢伙事兒,和我都會什麼本事,他叮囑我,也絲毫沒錯。
「我明白了,八兩叔。」思緒間,我低聲回答。
「可老慶,被帶去什麼地方了?」緊皺著眉頭,我苦思冥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我不了解老慶的社會關係網。
冷不丁的,我打了個寒噤。
這事兒,會和我有關嗎?
老慶是先給我打了電話,喊我一個人來,我來了之後,才發現老慶出事了。
他不見的時間,應該就是給我打過電話之後。
還有,鋪子裡頭沒有什麼損壞跡象,銅鈴都完好無缺,這代錶帶走老慶的人,應該沒有動武?
老慶自己出去了鋪子?
那對方,有沒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
我將自己的分析和荀八兩說了。
荀八兩眼中更是陰晴不定。
我心頭憋悶著一口氣,很難受和壓抑。
雖說老慶的安全情況和我無關,但爺爺的消息,就在老慶手裡頭,按照時間來算,肯定有消息了……
必須得將老慶的人找出來!
「得顧及著老羅頭,不能直接走。」
「這些紙紮人,陰氣那麼重,肯定有個鬼東西在控制它們。」
「九天,你看能將那個鬼東西弄出來不?多半能問出來點東西。」
荀八兩的提議很關鍵。
我思索了幾秒鐘,臉色卻有些發白。
「找出來,不知道行不行,就算找到了,我們也很難過去……這些紙紮很麻煩。」
一邊說,我還是一邊取出來了一根白香。
稍稍弄破了食指,我將血擦在了白香上。
白香,有尋魂的效果。
鬼,必然會吃香,只要它吃一口,因為血的關係,我會有更緊密的聯繫!
此前,我只會被動的聽爺爺安排,怎麼點香怎麼用。
現在我才清楚所有的作用。
荀八兩低聲說話,讓我先找,得知道正主在哪兒,咱們再想辦法。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躬身鑽過紅繩鈴鐺,走到了鋪子外邊兒。
我就站在門檻前頭,並沒有走太遠。
那些紙紮人,全部退到了馬路上,全部盯著我,居然沒靠近過來。
不過,即便是它們過來,我也能瞬間回到鋪子內。
深吸一口氣,我點了香。
白香就那麼握在手中,煙氣飛速的飄散。
讓我頭皮發麻的是,手中的白香,居然一寸一寸,快速燒成了灰燼!
一眨眼,整根白香都燒完了。
那些煙氣,飄到了紙紮的上方,然後,煙氣瞬間消失。
一縷縷黑色的霧氣,從每一個紙紮的頭頂出現,接著擴散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幾十個人影出現后,它們朝著前方重疊起來。
站在紙紮人面前的,便是一個完整的怨影。
那是一個小女孩兒。
她皮膚白的嚇人,就像是得了白血病一樣,腦袋上光禿禿的沒有頭髮。
怨影形成的瞬間,驟然前沖,轟然一下撞擊在我身上!
我只覺得一陣冰冷,眼前數個畫面閃過。
那股冷意,讓我死死的咬緊了牙關,一個趔趄,癱坐在了地上!
怨影,是不會對人造成傷害的,只是冥冥之中,多了一抹聯繫。
冷不丁的,路面上的紙紮又發出了竊笑。
只不過,這一次它們發出聲音后,居然倒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一動不動。
很快,所有的紙紮全部倒下了。
風一吹,紙紮又簌簌移動。
它們不再是鬧鬼那樣,徹底恢復了正常……
可我腦袋裡頭,卻有一個畫面揮之不去……
一個小女孩兒,就像是憑空烙印在我記憶里一樣。
她蹲在一個小巷子中。
蒼白無血的臉,像是重病垂危,渾身都布滿了斑駁鮮血,顯得可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