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遇
燕鶴之看著少了一個輪子,無法站立只能躺著的馬車,疑惑道,「這車你是花了多少銀子?」
燕林,「35兩。」
「35兩你買個這,傻子,你被人坑了。」
「敢騙我燕鶴之,看小爺不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燕林結結巴巴的說,「世子爺,你打不了了,車主說他…他賣了車后,就要回鄉。」
燕鶴之看看燕林,不禁扶額嘆息,算是明白為何老頭子非要自己帶燕林,而不是燕南、燕東,這貨蠢,有他在,自己想偷偷跑回霍州簡直是天方夜譚,這剛出城門才走了不到五十公里,車就壞了。
燕林偷偷瞄了一眼自己主子,小心翼翼的問道,「世子爺,那現在該怎麼辦?」
「等著?」
「等什麼?」
「等路過的馬車?」
燕林大喊一聲,「世子爺,侯爺要是知道您幹了搶劫的勾當,會打死奴才,也會打斷你的腿。」
燕鶴之一腳把這蠢貨踹倒在地,忍不住咆哮道,「小爺是那種人嗎?我就不能花錢跟人家買嗎?」
遠遠看到有幾輛馬車的車隊走過來了,用眼神示意燕林上去攔車,迫於自家主子的淫威,燕林戰戰兢兢的走過去,嘴裡喊道,「停車,停車。」
安冬一拉韁繩,讓馬停下,後面的馬車也停下來了,隨之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安淵成推開帘子,看到外面站著兩個尚未束髮的少年,便喚了一聲安冬。
安冬跳下馬車,向前走了幾步,詢問道,「二位公子,攔車所為何事?」
燕林,「我家世、哦,我家公子想找你們買一輛馬車。」
安冬回到馬車上,如實回稟。
此時的安晴也睜開了睡眼朦朧的雙眼,見馬車停下來了,便問道,「到了嗎?」
安淵成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尚未,遇到見事情,我去處理一下。你乖乖在車上等著。」
安淵成跟著安冬下了車,對著兩位少年說道,「兩位小公子,我們沒有多餘馬車可以賣給你。」
又見他們穿著稍顯寒酸,便示意安冬拿出幾兩銀子,遞了過去,「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這些銀兩兩位小公子拿去喝個茶。」
半大的少年,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見他拿出銀兩給自己,便覺得受了侮辱。這讓一向是橫著走的燕世子怎能受得了。
只聽燕鶴之冷笑一聲,「不賣,那小爺就搶了。」徑直向馬車衝去。安淵成大驚,想不到兩個半大的小子膽子這麼大,又知妹妹在馬車上,趕忙去攔他。吩咐了安冬他們在馬車外面圍成一圈,護著馬車內的安晴。
兩人在馬車旁飛速的過起招來,不一會兒安淵成發現自己輕敵了,這少年年紀雖小,武功卻是極好,自己不知不覺竟也有些落了下風。只是兩人在打鬥中,不知是誰吹了一下哨子,馬兒瘋了一般拉著馬車向前衝去。安冬趕忙去拉馬的韁繩,卻被一腳踢到了一邊。
馬兒像是受驚了一般飛速的向前跑去,安晴嚇得大喊,「哥哥,救命啊!」
安淵成連忙向妹妹跑去,只是這馬如同瘋了一般不容許人靠近半分,燕鶴之知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的事情變成這樣,連忙趕去幫忙,大喊道,「這馬瘋了,你跟在馬車旁邊,防止把人摔下來受傷。我去殺了它。」
安淵成知曉他說的是個辦法,便跑到馬車邊,喊道,「暖暖別怕,試著打開車窗往下面跳,我接著你。」
安晴哆哆嗦嗦的打開了車窗,向下面看了一眼,「好高啊…」,又看馬車跑得這麼快,心裡直發毛,不敢跳。
燕鶴之一個縱身一躍跳到了馬背上,死死地抱著馬的脖子。大喊道,「我現在要宰了這畜牲,你在馬車慢來下時立馬就跳窗,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安晴心一橫,回答說,「好,我跳。」
燕鶴之拿出匕首狠狠的扎在馬脖子上,隨著一聲嚎叫,馬兒應聲倒地。
安晴閉上眼睛從車上跳了下來,被一直跟在馬車邊的安淵成接住。失去方向的馬車橫衝直撞的撞到一顆大樹,方才停下。
安淵成看著嚇懵了的妹妹,心裡也后怕不已,不想讓她見外男,才讓她在車裡待著,卻不想害的她差點丟了性命。
又知這次是燕鶴之幫了大忙,便對著他說道,「在下安公伯府安淵成,多謝小公子方才的救命之恩。」
燕鶴之擺擺手說道,「不用,也怪我,」從袖口拿出一個哨子扔了過來,接著說道,「是我吹了哨子,馬才跑的,但我知道馬車裡有人後又吹了很多次,想叫它停下來。卻不管用,這哨子能指揮所有的馬,卻無法指揮你家的這匹,只能說明這馬有問題。」
安淵成一聽直覺是府里人動手了,但也不想家醜外揚。便轉移話題道,「公子若不嫌棄,等在下送完妹妹后,再給你一輛馬車。」
燕鶴之,連忙笑著說,「不嫌棄,不嫌棄,那我先跟著你一起送妹妹吧。」
又看到撞到樹的馬車也絲毫不見毀壞,便興緻勃勃道,「你馬車質量真好,不像我的那輛,不一會兒就沒了車軲轆。」
安淵成從善如流道,「那待會兒,我找匹馬,套上去后把這馬車給你。」
燕鶴之大手一揮,「不用,我自己有馬」,叫燕林把馬牽過來后,「小爺這匹馬,可是上等的好馬,你的馬比不上的。」
安淵成仔細一看,竟是價值千金的獅子驄,再仔細一看眼前這少年,雖是身穿麻衣粗布衣裳,但談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生。濃眉大眼的長相不像是金陵城的公子哥兒。難不成是今春代父歲貢,被今上留在金陵城的靖海候世子燕鶴之。
有心與他交好,套好馬車后,安淵成作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燕鶴之絲毫不見外,大喇喇的率先上了馬車。
安淵成先扶著安晴上了馬車,看到佔了主位的燕鶴之,安晴心道,這人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便提醒道,「公子,這車我和我哥哥也要坐的。」
燕鶴之很是疑惑不解,「這不是還有很多位置嗎?你又瘦又小的怎麼就坐不下了?」
安晴吸了一口氣,這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好說話,他可能真的不懂規矩,不是故意冒犯。
便揚起笑臉說道,「公子,你坐在這的話,就會和我坐到一起。」
燕鶴之,「哦,沒事,我不嫌棄你。」
安晴很是無語的看著他,安淵成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你和他年歲都還小,也無妨。」
聽哥哥這麼說,安晴就坐在了燕鶴之的一邊,安淵成坐到了另一邊。
過了一會兒,安晴發現他一直大喇喇盯著自己看,邊看還邊搖頭,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嘴裡念叨著,「可惜,可惜…」
安晴最討厭對別人對著她的長相評頭論足,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安淵成倒是笑著問道,「小公子可惜什麼?為何一直看著家妹搖頭。」
燕鶴之頗有些苦惱道,「小爺是覺得你這妹妹長的挺好的,像極了觀音坐下的童女。只是這做派不好。」
安晴沒好氣的問,「我哪裡不好了?」
燕鶴之指著安晴說道,「你看她這小小年紀苦大仇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人。」
安淵成問道,「誰啊?」
燕鶴之說:「自然是秦霄那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一天到晚的板著個臉,別人還老誇他穩重,卻不知背地裡可壞了,就知道坑人。」
安晴,「哦,我知道了,你是被他給坑了,你沒玩過他。」
燕鶴之沒好氣的說,「他那個陰險小人,說是要與我比試,打架小爺怕過誰,自然是同意了。結果他說要比君子六藝,我哪知道什麼六藝,還以為用刀、劍、槍、弓弩、斧頭、錘分別比試,可不曾想—」
「可不曾想是指禮、樂、射、御、書、數也。」安晴強答道。
燕鶴滿臉委屈,「是啊,男子漢大丈夫哪有比這些娘們唧唧的東西,我輸了,就把汗血寶馬輸給他了。」
看他這樣子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安晴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日後小心些,這裡規矩繁雜,稍不注意就可能惹了麻煩。」
燕鶴之認同的點點頭,「就是就是,明明皇帝說過,小爺可以不用管哪些規矩,可哪些太監總跟在小爺身後說,世子爺,這不合規矩,世子爺,那不合規矩。」
安晴看著眼前這粗布衣裳的少年,「你是世子。」
燕鶴之見自己說漏了嘴,便說道,「我是燕鶴之,是世代鎮守霍州的靖海候燕家現在唯一的嫡子。」
又壓低聲音說道,「我是打算偷偷回霍州的,馬車壞了,才站在路邊買馬車的。」
安晴聽得都迷惑了,眨巴眨巴眼睛思索著,這古代還有人敢不聽皇帝的話,這不是砍頭的大罪嗎?
安淵成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燕世子,就不怕我們去告狀嗎?」
燕鶴之:「這有何可怕的,你們就是告了,皇帝還能把我怎麼著,再說以長寧公主和皇帝的關係,你去告人家也要願意聽啊。」
安晴驚訝道說,「你知道我們是誰?」
燕鶴之弔兒郎當的回答,「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安淵成不就是長寧公主的兒子嘛,去年新進的探花郎。你—長寧公主之女,安晴。」
安晴不由得感嘆道,這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覷啊。
又不死心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們身份的?」
燕鶴之說,「在你兄長知道我是誰的時候,在我救你的時候就知道了。」
安晴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吐槽道,「那你剛才裝成一副單純,被別人欺負的模樣。」
燕鶴之嗤之以鼻道,「小爺我是玩不過秦霄,不代表我玩不過別人。」
「再說了,小爺只是不喜歡哪些彎彎繞繞,不代表不會啊。」
安晴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哦。」
燕鶴之卻是饒有興緻,「你別哦啊,咱們說說話唄。」
安晴:「不說,你不是覺得我討厭嗎?」
燕鶴之說「那是我剛看到你的時候,現在不覺得了,你那能跟秦霄比呢?」
安晴:「哦,就是說我比較笨唄。」
燕鶴之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被一個小屁孩說笨,安晴覺得自己是受到了一萬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