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府
這幾日安晴身邊總有人寸步不離的守著,經此一事安淵成也明白了母親說的送妹妹到莊子上的用意。
這府里對安晴來說就像是長著血盆大口的妖怪,稍有不慎就會把她拆吞入腹,吃得連渣都不剩。
上次出事後,安晴身邊的丫鬟有的怕安淵成來了算賬,自己找人調到別的院了,有的直接被公主發買了,導致安晴身邊只有司琴這一個稱心的,但也不放心再讓她用府上送過來的,公主便派人買了幾個身家清白的丫頭,教好了規矩后被齊嬤嬤送過來了。
安晴觀察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那些丫鬟,便學著電視劇里女主選丫鬟的樣子,故作深沉的說:「我院里不養閑人,你們先說一下自己有何長處?我選了你又有何用處?」
大家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一個圓臉長相討喜的丫鬟率先站出來了。
「奴婢針線活好,能給姑娘做衣服鞋襪。」
安晴滿意的點點頭,「好,以後你就叫針羽,負責我房內的針線活。」
針羽高高興興的跪下磕頭,「奴婢謝姑娘賜名,日後定會用心伺候姑娘的。」
接著又有兩個丫頭站了出來,「奴婢力氣大,會些拳腳功夫。」「奴婢略識得幾個字。」
安晴給她們倆一個取名習秋,一個叫知書。
齊嬤嬤滿意的點點頭,先給安晴行了一禮,詢問道,「姑娘,要不再選幾個。」
安晴搖搖頭,「夠了,莊子上不需要人多。」
「姑娘聰慧,既懂得識人之術。也懂得隨機應變,夫人知道了定會高興的。老奴先告退了。」見安晴選好了,齊嬤嬤便帶著其他人退下了。
安晴坐在椅子上,新來的幾個丫鬟規規矩矩的跪在下面,等候訓話。
先喝了一口茶后,安晴慢悠悠的說道,「對於你們,我最看重不過是忠心二字,要是差事辦的不好,改過了便好。要是膽敢吃裡爬外,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幾個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異口同聲的說道,「奴婢誓死效忠姑娘,決不背叛。」
「說的很好,但我只會看你們做的如何。」用眼神示意的看了一眼司琴。
司琴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子,「這是姑娘賞給你們的」,給每個人手裡放了二兩銀子。
再次跪下謝恩后,便讓司琴帶她們先去安頓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安晴趕緊拍了拍胸口,這是公主母親昨晚上剛給她補的課。
告訴她,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作為主子就要端的起主子的架子,對於下人要賞罰分明,更要學會識人善用,負責主子不像主子了,下人就不像下人了,就會奴大欺主。安晴思索著,自己今天的表現一個及格是有的吧,不過剛才好緊張啊,又拍了拍心口,安慰安慰自己。
聽到齊嬤嬤的回話,長寧滿意的點點頭,「這丫頭,倒是比以前聰慧了不少,盼著能夠吃一塹,長一智,不要再被她哪些親人們一哄,就湊上去給人家當槍使。」又接著囑咐齊嬤嬤,「往日我不想她和我一般,年紀輕輕就滿是心機,就只管她吃喝,想不到卻是害了她。讓她面臨別人的算計時蠢的可怕,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嬤嬤你陪她去莊子上后,好好教教她。」
「公主放心,姑娘這般聰慧,老奴有信心讓她脫胎換骨,日後定不會再被人欺負了去。」
長寧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但願吧。」
……
寅時,安晴在司琴的千呼萬喚下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整個是在閉著眼睛的情況下,由著丫頭們給她穿上了淺黃色嘉禾圖紋上衣,搭配了一條素色馬面裙,整個穿著看去顯得素凈簡單,不像是貴族家的小姐。
收拾好了后,偷偷出了府,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見馬車不走,安晴略有些不安,剛想探出頭看看情況,卻見兄長也坐了進來。
安晴略有些驚奇,「兄長明日不是當值嗎?」
安淵成懲罰性的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呀,我要是去當值的話,你要怎麼去?」
安晴吐了吐舌頭,暗自吐槽道,古代女子出門必要有父兄陪從,自己怎麼把這都給忘了,真是把老師講過的又還給他了。
不過有哥哥陪著,安晴就覺得安心多了,雖說是母親名下的莊子也沒有外人知道,可自己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有這個哥哥在,有什麼問題他肯定會解決好的。
安晴心裡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作為母親的長寧公主也應該送自己才對,可也只是讓護衛帶她去,說是她作為公主出門的話太引人注意。安晴沒有原主的記憶,也不知道她們母女以前是如何相處的。也是想和自己一樣,有的時候很親近,又覺得有些隔閡。
想問一下安淵成,又開不了口,忍不住的抬頭看了他好幾次。最後還是安淵成主動開了口,「想問為什麼母親不來送你?」
安晴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你呀,以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要什麼就直接要,也不管有沒有難處。我倒是想過什麼能讓你懂點事。」
「現在倒是走了個極端,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說。」
安淵成看著安晴,壓低聲音說道,「若是今日母親陪你出城了,怕是你我都要跟著被關進詔獄了。」
安晴心裡又忍不住思考,這不讓人出城,這到底是為什麼?卻被安淵成在額頭上彈了一下打斷了。
安晴嗔怒道,「哥哥,你幹什麼嘛?很疼的。」
安淵成輕笑一聲,「這會兒看著像是以前的安晴了,你別想太多,有什麼事有我和母親擔著,定會護著你平安無事。」
又不滿的嘟鬧著,「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小孩子別想太多。不然,我會恨不得—」
安晴疑惑道,「恨不得什麼?」
安淵成嘆了口氣,「沒什麼,先先睡一會兒,待有好幾個時辰才能到呢。」
安晴見他不想說,也不多問,乖順的點點頭,閉著眼睛睡著了。
安淵成輕輕的托著妹妹的腦袋放到自己肩上,讓她睡得舒服點。
看著睡的香甜、吧唧著小嘴妹妹,安淵成寵溺的笑了,又覺得心裡有些沉重,從妹妹生下來,就不得父親喜愛,這麼多年他眼裡就沒有過這個女兒。自己曾暗自發誓,既然暖暖有父親如同沒有一般,那自己就代替父親的位置,護著暖暖,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可不想現在的她卻被逼的如此愁眉不展。
安淵成緊握拳頭,一字一句的說,「很好,既然如此,把暖暖送到莊子上后,我再跟你們算賬。」
……
金陵城,首陽街上一貫的寂靜被一倆急速行走的馬車打破了,駕車的小哥卻是絲毫不見困頓,不斷揮舞的馬鞭,顯得整個人神采飛揚,只是這斗笠下面容委實太過稚嫩,粗布衣裳下身板又是十分瘦小,像是偷穿了別人的衣服。
「來著何人?為何此時出城?」暢行無阻馬車被守城官兵攔住了去路。
那小哥面上也不顯著急,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遞過去。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官爺,小的是二皇子府上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車內,「這會兒急著要送人出城,還請通融通融。」
那官兵瞭然的點了點頭,又不放心的特意囑咐道,「上面有令,以後守城門的官兵當值時,每兩個時辰換一次防,怕是不太方便了。」
那小哥顯得有些生氣,「那又如何,誰敢攔二皇子的人,要是耽誤了事,擔當得起嗎?」
「不敢不敢,請爺見諒,是小的多嘴了。」轉頭向衛兵喊道,「快開門,快開門。」
小哥冷哼一聲,駕著車出了城門。
「呸,一個閹人而已,借了二皇子的勢就敢到城門口耍威風,小心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看著遠去的馬車,守城門的小官憤憤不平的咒罵道。
見已出了城,馬車內人的喊道,「世子爺,讓小的來駕車,您進來休息吧。」
「怎的,這會兒不怕了,剛才不是腿軟的不行嗎?」
「世子爺,奴才哪能跟您比呢,連城門都敢闖,這要是被侯爺知道了,怕是會活活打死奴才,就是您,腿也得折了。」
「聒噪。」世子不滿的扯下斗笠,把馬鞭扔給了小廝燕林,在車內閉著眼睛假寐。
心裡暗自吐槽,這父候也真是的,非得讓自己代他來歲供,結果都已經過了幾個月了,皇帝就是不肯讓自己回霍州,每次上奏就說捨不得自己就這麼回去,想多留一段時間。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不就是覺得燕家在霍州多年,父候又治下有方,深受霍州百姓的愛戴,怕動搖屁股下的龍椅,想把這個靖海候唯一的兒子留在金陵做質子嘛。
燕鶴之暗自思量,要是就這般跑回霍州的話父候會不會把自己綁了,再親自送到皇帝面前請罪。